「咚咚咚」
輕輕的敲門聲過後,遲樺逐拿着一份文件走了進來,他將文件放在王子君的桌子上,輕聲道:「王部長,這是您在公開選拔任用幹部競爭演講環節的發言稿,您看看是不是還有什麼需要修改的地方?」
因為競爭上崗工作一直是王子君主抓的,對於這件事情,王子君一向很重視,當下就拿起發言稿看了起來。
遲樺逐這份演講稿寫的字數不多,但是卻很有水平,而且有些語句非常出彩,基本上可以打個高分,但是,王子君還是有些不滿意的地方,那就是對自己的精神貫徹的不夠深。
「樺逐,這個講話稿寫的不錯,充分顯示了你的理論水平啊。」王子君放下演講稿,輕聲的朝着遲樺逐說到。
來到組織部以後,遲樺逐對王子君的每一次講話都記在一個本子上,回頭細細揣摩,他想通過這種方式儘快了解王子君的思路。他發現王部長的理論水平太高了,即使只是即興講話,沒有任何講稿,他也能講得頭頭是道,激情四射。因此,對於每一次給王子君寫講話稿,遲樺逐都會耗費不少心思,他希望能跟這個功底深厚的組織部長保持步調一致。
更何況,他也很想在王部長面前好好表現一番,從而讓王部長對於自己這匹千里馬給予更多的關注。將來的某一天,王部長再提攜自己,也會水到渠成順理成章。可是此時王子君的表揚,卻讓他絲毫高興不起來,領導先表揚後批評的手法,他不是沒有見識過。
不過他還是有點不甘心,這篇講話稿的內容他早已經爛熟於心,因為他下了很大功夫。在他想來,裏面的內容都是王部長的意思,應該找不到什麼毛病了。除非是雞蛋裏面挑骨頭,不過如果王部長真的這麼做,他也不想反駁。現在的他已經嘗到了地位的變化給自己帶來的好處,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哪。
「這次公開選拔,既要體現競爭擇優,還要充分體現公平公正……」王子君看着心思不寧的遲樺逐,心裏怎麼會不明白他的想法呢,但是他還是把自己的看法提了出來。
遲樺逐有能力、有水平,缺少的就是磨練。王子君有心讓他在自己的屬下鍛煉兩年,然後讓他到下面去任職,因此,在有些事情上對遲樺逐的要求非常嚴格。
聽着王子君的幾點要求,遲樺逐不由得低下了頭,雖然他把講話稿寫得非常到位,但是通篇看下來卻沒有王子君這般高屋建瓴的感覺。也許,這跟兩人所處的位置有關吧,站得高,會看得更遠吧。
看着遲樺逐拿着稿子離去,王子君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不過隨即又搖了搖頭。自己重生一世,總年齡加起來比遲樺逐大了不少,只是,在大家看來,他可是比遲樺逐年輕有為得多……
就在王子君自嘲的時候,輕輕的敲門聲再次響了起來。進來的是俞江偉和房廣勝,俞江偉在進門之後就幫着房廣勝倒水,但是房廣勝卻不敢大大咧咧的在王子君的旁邊坐下。
雖然他靠的是姚中則,但是王子君作為組織部長,卻是他更進一步必須要攻破的一個堡壘。官場並不一定非得分清敵我不可,許多時候,只要有那麼一點懷疑,心裏就如同栽下了一根刺。就像自己目前所面臨的境況,如果處理不好,肯定會在王子君的心裏栽下一根大大的刺。因此,房廣勝一直告誡自己,無論如何,都得把王子君心裏的這根刺拔出來,哪怕是畫蛇添足,這隻足,也不能少,他得儘可能的把所有的戲分做足了。
「江偉不用倒水了,我是向王部長匯報工作的。」房廣勝說話之間,就笑着向王子君道:「王部長,姚書記讓我請您到他辦公室去一趟。」
對於姚中則的邀請,王子君自然不能拒絕。雖然兩個人都是常委,但是姚中則作為副書記,算是王子君的主管領導,在有些事情上,王子君該聽姚中則的,那還是要聽的。
其實,姚中則安排下邊的人打個電話就行了,之所以讓房廣勝過來請,這說明還是很給自己面子的。因此,王子君笑了笑道:「既然姚書記有事,那咱們就別讓姚書記久等了,江偉,你把我從山省帶來的茶葉給秘書長弄一盒,讓秘書長嘗嘗。」
房廣勝心中暗道,自己這次來對啦,本來姚中則讓他通知王子君到自己辦公室來一趟,並沒有說讓他怎麼通知。房廣勝思忖片刻,最終還是決定親自過來,這樣的舉動雖然並沒有實質性的內容,但是它至少是一種姿態,一種精神上的示好和尊重。
現在來了一趟拿了一盒茶葉,雖然他不缺少茶葉喝,但是這到底是王子君的一種態度。別說一盒茶葉了,就算給他一包瓜子,他也會欣然笑納的。
因此,他爽快的收下茶葉,笑着道:「早就聽說王部長這裏有山省的好茶,俗話說得好,長者賜不敢辭,那我就不客氣了!不瞞王部長說,我本來還準備着今年等我們老家的新茶下來給您送點兒呢,現在只好先腆着臉跟您透個氣,過幾天再給您送來了!」
俞江偉一邊找茶葉,一邊使勁繃着臉,作為一個才子型的人,他當然清楚所謂的「長者賜,不敢辭」究竟是什麼出處。這位房秘書長明明比王部長大了十幾歲,卻能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出這種話來,這臉皮真夠厚的,就沖這一點,俞江偉就佩服不已。
看來,還真是得找機會跟秘書長多學學。
心中打定主意的俞江偉,迅速把找出來的茶葉包好了,遞給房廣勝,這才算把忍俊不禁的表情給掩飾了過去。
一路上跟着房廣勝去姚中則的辦公室,倒也不是一件多麼難過的事情,雖然兩個人基本談不到工作上的事情,但是房廣勝卻也算是一個眼色靈活的人,有些話說的很是討人喜歡。
在房廣勝敲開姚中則辦公室門的時候,姚中則的辦公室里並不是他一個人。在他對面的沙發上,黨校的副校長李琛升正坐在那裏,好像在匯報工作,姚中則卻暢懷大笑了。
有那麼一瞬間,房廣勝愣住了。姚中則吩咐他讓王子君速到他辦公室里來一趟,顯然是有事要談。但是他把李琛升弄到這裏來,這合適麼?
也許,姚中則是有意要這樣做的?房廣勝一邊疑惑,一邊暗想,姚中則為什麼要這樣做?是不是想向王子君表示一種姿態,暗示自己信任李琛升?如果真是如此,那麼,在這個時候把王子君叫過來,並且故意和李琛升談笑風生,就絕不是在王子君耳朵根兒敲敲邊鼓這麼簡單了。這麼一琢磨,其他的味道就出來了。在普通人看來,這也許只是一種巧合,可是在官場,情況卻完全不同,姚中則這麼做就是有意為之,早就蓄謀好的。正所謂知微見着嘛。
看到王子君走進來,李琛升趕忙站了起來,而姚中則也從自己的位置上站起來道:「子君部長,這邊坐。」
李琛升很清楚自己不適合再呆下去了,很快就向姚中則告辭。哪想姚中則卻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道:「目前黨校的工作,該怎麼推行怎麼推行,你雖然不是常務副校長,但是該擔的責任還是要擔起來。我的要求是,不管你有什麼困難,不管你受多少現有條件制約,有一點你記清楚了,工作不能落下了。」
姚中則的話裏有話,可是他是黨校的校長,這些話從他的嘴裏說出來,倒也沒有什麼不適的地方。
「姚書記,王部長,那我先過去了。」向姚中則表態了一番之後,李琛升臉上帶笑的告辭離開了。
王子君朝着李琛升點點頭,並沒有再說什麼,組織部雖然和黨校的聯繫比較密切,他這個省委常委的指示,李琛升更是要百分之百記在心中的,但是姚中則既然已經提出了要求,王子君自然不會做那種畫蛇添足的事情。
在兩個人落座之後,房廣勝就和秘書一起告辭離去。姚中則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和王子君聊了幾句家常之後,這才道:「子君部長,咱們南江省搞這次幹部公開選拔,算是走到了各地的前頭,前兩天我去京里開會,與會領導對於咱們這次公開選拔評價很高,並對咱們的工作提出了表揚。」
從姚中則那飛揚的神采上,王子君能夠感到他說的不是假話。雖然對姚中則能夠有這麼好的運氣有點不太舒服,但是對於這件工作得到上級的支持,王子君還是覺得挺高興。
「姚書記,之所以取得今天的成績,和省委的全力支持是分不開的,如果不是姚書記您親自擔任這次公開選拔工作領導小組的組長,這項工作也不會進行的如此有力度。」
王子君的恭維,惹來姚中則一陣大笑。畢竟王子君的位置在那裏擺着呢。不過姚中則在和王子君說這些的時候,也並不是原話。最起碼領導在表揚南江開了個好頭的時候,特別提到的王子君這一節,都已經被他忽略掉了。
「對於公開選拔,王部長你還有沒有什麼好的想法?」姚中則喝了口水之後,目視着王子君,好像在徵求他的意見一般。(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本站)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