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全身酸痛,整個人有一種前所未有的疲憊感。
漸漸的恢復了知覺,猛然間,腦海中浮現出昏迷前那一刻畫面,頓時打了個激靈,猛的睜開了眼睛。
我沒死?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的情形,心中掠過一絲驚喜。
沒錯,我確實沒死,此刻,我正躺在爺爺的床上,黝暗的電燈來回搖晃着。
我見狀,努力掙扎的坐了起來。
因為爆炎符的爆炸,房間裏面一片狼藉,原本在房間中央的桌子已經散架了,地上滿地的木頭碎片。
看到這裏,我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氣,心中驚嘆於爆炎符的威力,看來二話花兩萬塊前買來的紙符還真是貨真價實。
隨即我想到了什麼,眉宇頓時深鎖起來。
心中泛起了一絲疑惑,剛才我昏迷的時候,那穆豐還剩下半截身子,顯然沒有被爆炎符消滅掉,按照穆豐對爺爺的仇恨,肯定不會善心大發放過我,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救了我。
難道二叔已經回來了?
「二叔,是你嗎?」我衝着房間喊了一句。
房間外面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回音。
怎麼回事?二叔沒有回來,難不成是爺爺回來了。
隨即我又喊了聲,爺爺,但是讓我失望的是,屋子裏面靜悄悄的,沒有任何人答覆我。
我見狀,心中頓時一股不安來,猜測該不會是爺爺回來了,救了我之後,然後跑去救二叔去了?
想到二叔帶着假扮我的紙人出去引開陰兵,加上穆豐曾說過二叔被陰兵圍住了,我擔心二叔會出事。
想到這裏,我再也躺不住了,隨即掙扎的爬起來。
這一動,後背傳來一陣劇痛,我忍不住撕了下牙。
「尼瑪,這爆炎符的威力還真不是蓋的,早知如此,剛才早點扔就好了。」我心中有些鬱悶的想道。
被爆炎符波及到,加上精血消耗過多,我整個人虛弱無比,但饒是如此,我還是咬着牙起身了。
我小心翼翼的打開了房門,來到大堂。
大堂裏面沒有任何人影,店門緊閉。
就在這時,店門碰的一聲被撞開了,緊接着,一個黑影跌進了大堂。
「二叔?」等我看清楚了那人影之後,嚇了一跳。
此刻,二叔**着上身,全身烏黑,是因為二叔身上是佈滿了黑色的液體。
「二叔,你怎麼了?」我見狀,顧不得自身的傷勢,咬着牙跑到了二叔身旁,一把扶起了二叔。
二叔整個人顯得極其虛弱,見到我之後,衝着我露出一絲慘笑:「一凡,讓你見笑了,你先別動我,讓二叔緩口氣就好。」
「二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傷成這樣?」我緊張的問道。
「一凡,別擔心,二叔沒事,只不過剛被穆豐那混蛋陰了一下。」李二叔略帶苦澀的說道。
「穆豐,又是該死的穆豐。」聽到穆豐的名字,我恨得咬牙切齒。
「一凡,那穆豐來找過你?」忽然,李二叔想到了什麼,衝着我緊張的問道。
「嗯。」我重重的點下了頭:「等等,二叔,剛才不是你救了我嗎?」
「我救了你?沒有啊,剛才被穆豐陰了下,我身影暴露,被陰兵圍住,我擔心那穆豐來找你,這才搞成這樣趕回來。」二叔搖了搖頭說道。
「二叔,你是說你現在剛從陰兵那邊逃回來?」原本我以為是二叔救了我,但是此刻聽了二叔的意思,貌似不是。
「一凡,到底是怎麼回事?」二叔緊張的問道。
我聞言,隨即將遭遇穆豐一事告訴了二叔。
「二叔,我昏迷前,那穆豐還沒死,依據穆豐的性格,肯定不會放過我的,不是你救了我,難道是爺爺?」我猜測道。
李二叔聞言,搖了搖頭:「一凡,這段時間,你爺爺是不會回來的。」
我聞言,全身一震,追問了句:「為什麼?」
「因為你應劫了。」李二叔回道。
「爺爺和我說過兩天就會回來的,為什麼我應劫,爺爺就不會回來了。二叔,你和爺爺到底瞞了我多少事情?穆豐說的沒錯,我就是傻子,一個什麼都被瞞在谷里的傻子。」我衝着二叔咆哮道。
憤怒,什麼事情都是後知後覺,這點讓我極度的不爽。
看到我憤怒的模樣,二叔露出一絲苦笑:「一凡,你別怪你爺爺瞞着你,你爺爺都是為了你好,如果你沒有應劫,你爺爺希望你做個普通人。」
「二叔,問題是現在我已經應劫了。」我冷冷的回道。
「是的,一凡,你比二叔想像中還要勇敢,所以現在你可以問了,只要二叔知道的都會告訴你。」二叔說道。
「好,二叔,那你就從為何爺爺不會回來先說吧。」我問道。
「這事要從你扎紙一脈說起,說來話長,你能不能先扶二叔坐下。」李二叔有些尷尬的說道。
我聞言,心中掠過一絲愧疚,剛才只顧得我自己的感受,忽略了二叔受傷的身體,隨即將二叔扶到了椅子上坐下。
坐定之後,李二叔深深的嘆了口氣後,緩緩的開口了。
聽了二叔的講述,我整個人怔住了。
以前,我總以為爺爺不肯傳授我扎紙術,現在我發現我完全錯了,如果這個世間還有人比我更希望我繼承扎紙一脈的人,那人就是爺爺。
而且爺爺並不是沒有讓我繼承扎紙一脈,而是繼承失敗了。
按照二叔的說法,在我八歲的時候,我就在扎紙術上面顯露出了驚人的天賦,爺爺看在眼裏,樂在心裏,所以爺爺那時候就開始謀劃了。
想要繼承扎紙一脈有一個前提,那就是打通身上的陰脈。畢竟紙人紙轎什麼都是給鬼魂所用,一個生人身上有陽氣,沒有陰脈的話,扎出來的紙人鬼魂是無法使用的。
這點,從王大爺的鬼魂事件可以看出。這也是為何爺爺從來不讓我扎紙人的緣故。
而打通陰脈需要兩個條件,一個是陰差的命魂,還有一個就是結冥婚。
聽到這裏,我的腦海中猛的浮現出八歲那年,爺爺扎紙人的情形。
那天,爺爺開玩笑的和我說:「一凡,爺爺給你扎個漂亮的紙人當媳婦,可好?」
懵懂的我連說好啊。
那時候爺爺聽了直誇我懂事。
以前我還想不明白,扎個紙人陪我玩,還要誇我懂事幹嘛,現在明白了,我同意要紙人當媳婦,說明我願意繼承扎紙一脈,難怪爺爺那麼開心。
紙人媳婦,冥婚?猛然間,我想到了什麼,全身一震。
難道當年爺爺給我扎的紙人媳婦就是那紅衣新娘?雖然我已經記不清當年爺爺扎的紙人媳婦的模樣,但是隱隱的覺得那紅衣新娘就是爺爺扎的紙人。
當下,我問了下二叔,看到二叔點了點頭。
我的心中掠過一絲激動,原來那紅衣新娘真的是我媳婦。
隨即我想問下,那紅衣新娘到底是不是穆漣姍,只是二叔已經繼續講下去,我隨即沒有追問,靜靜的聆聽起來。
聽二叔的意思,爺爺對我的期望極高,原本只希望弄個陰差的命魂就可以了,但是爺爺覺得陰差的命魂配不上我的扎紙天賦,所以就將目標盯在陰將身上。
而這點恰恰是第一次打通陰脈失敗的關鍵,因為擊殺陰將,牽扯過大,爺爺準備的很周到,但饒是如此,還是出事了。
爺爺的盯上的陰將叫穆魂,也就是我遇上的陰差口中的大哥。
本來憑着爺爺的實力,對於一隻陰將根本沒有任何問題,只是爺爺漏算了一點,那就是穆魂生前的身份。
那穆魂生前是穆漣姍的兒子穆豐的結拜兄弟,穆豐雖然卑鄙,讓人不齒,但是對穆魂這個兄弟極其照顧,聽到穆魂有難,就帶着手下過來營救。
當時,爺爺剛好將穆魂的地魂剝離出來做成滅魂砂,正打算將穆魂的命魂融入我的陰脈之中。
穆豐帶着眾將士鬼魂前來營救,爺爺被打得措手不及,一個不慎,穆魂的命魂也逃走了。
爺爺見打通陰脈失敗,功虧一簣,頓時大怒,幾乎將穆豐帶來的將士鬼魂消滅殆盡,那穆豐見機得快,逃走了。
爺爺哪肯善罷甘休,隨即找到了穆豐的藏身之地,將穆豐的屍骨拉了出來。
本來爺爺打算直接滅了穆豐的,但是爺爺發現穆豐的屍體經歷千年居然完好,驚訝了下,隨即發現了一個秘密,那就是穆豐當過皇帝,身上帶有一絲真龍之氣。
隨即爺爺放棄了滅殺穆豐的念頭,而是將穆豐的人皮剝了下來,製成了紙轎,一來打算用穆豐的真龍之氣溫養我受傷的陰脈,二來也希望那一絲真龍之氣再度打通我身上的陰脈。
這下,我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原來爺爺之所以怒剝穆豐的人皮原來是為了我。
隨即我又問了下二叔,那穆魂的命魂去了何處。
二叔聞言,指了指自己,說穆魂的命魂進入他的身體。
前幾年,二叔之所以發瘋撞邪就是因為穆魂的命魂搞的鬼,後來爺爺發現之後為時已晚,雖然救醒了二叔,但是穆魂的命魂已經和二叔融合,從此二叔也走上了和鬼魂打交道的不歸路。
以前我只知道二叔撞邪被爺爺治好之後,就和爺爺關係極好,原來還有這般典故。
「對了,二叔,你說那穆漣姍身前是不是真是青樓女子啊?」我忽然想到了什麼,問道。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依據你爺爺對你的疼愛,我想你爺爺不可能幫你找個青樓女子給你做媳婦,這中間恐怕還有些隱情。」李二叔回道。
聽到二叔的話語,我頓時心中一寬,先前穆豐的話讓我有些不舒服,現在看來,二叔說的沒錯,爺爺這麼疼愛我,怎麼可能找個青樓女子給我當媳婦,而且那晚我和紅衣新娘洞房的時候明明見到處子之血,說明穆漣姍還是處子之身。
但是我有些想不明白穆漣姍和穆豐到底是什麼關係,我隱約覺得他們絕不是母子。
一時之間,一想到有關穆漣姍的事情,我的心跳就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跳動。
既然紅衣新娘是穆漣姍的話,那唱戲的女子又是誰呢?隨即我問了下二叔。
二叔聽說還有一個女子鬼魂,而且還這麼強大,頓時吃驚不已。
看到二叔的表情,想來二叔也不知道那戲服女子的來歷,心想那戲服女子極有可能是爺爺的安排,看來只能等爺爺回來才能知曉。
聽到這裏,事情大概輪廓我已經了解了。而且我真的誤會爺爺了。之所以這回爺爺要避開,就是擔心陰將被殺的事情暴露,給我再度惹來麻煩,導致打通陰脈失敗,所以才讓二叔回來幫我。
隨即我想到了什麼,不由得皺了下眉頭,爺爺不會回來,二叔又剛趕回來,那剛才到底是誰在穆豐手下救了我?
是那個神秘的戲服女子?還是紅衣新娘穆漣姍呢?
這事,我問了下二叔,二叔也說不清楚。饒是如此,我還是覺得穆漣姍的可能性大些。
就在思索的時候,扎紙店外面忽然再度響起了鎖鏈拖地的聲音,李二叔聞聲頓時色變。
「怎麼回事?陰兵不是回去了嗎?怎麼又折回來了。」李二叔萬般緊張的說道。
我聞言,全身一震,猛然間,想起先前陰差用長劍在我胸口留下的印記,心想該不會那印記引來的陰兵吧?
想到這種可能,我整個人如同墜入冰窟,如果二叔沒有受傷,我還不用如此緊張,但是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