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這一季的果子,真的好好吃呢!你真的不吃一顆嗎?」
佳人笑靨如花,一邊拿着晶瑩剔透的果子,一顆又一顆地塞進自己的嘴裏,一邊拿起最大最亮麗的一顆,舉到男人的面前。
她眨巴着自己顧盼神飛的大眼睛,翹首企盼着男人接過手中的果子,一副乖乖無害模樣。
連續第幾天了,每天他都遵照他們的約定,準時來看她。卻沒有一次肯接受她遞過來的果子。可是,這小丫頭倔得很,也拗得要命,依然執着不已。每次都會重複說同樣的話,做同樣的動作。
吃,就吃一顆吧!雖然他不喜歡吃,可是難得看到任性的她,那麼乖巧懂事。
男人終於伸出手,接過女孩兒手中的大勍皇帝特賜的珍稀果品,放到口中,慢慢品嘗。
女孩兒無聲地嬌笑着,雙眸異乎尋常地璨亮。
乖乖女千嬌百媚地送走了男人,大門關上的剎那,她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一跳八丈高,心急火燎地呼喚她的侍女:「烏雲,烏雲,快去快去!給我找件意興朦朧的衣服來!」
她忙着向自己的臥室跑,心裏面裝的全都是她的大計劃,腦袋裏面全是計劃即將得以實施的洋洋得意,其他可是什麼都沒想,於是,當腳底出現一顆塊狀不小的「小」石頭,「哎呀!」換來的當然是她與地面的親密接觸。
但下一秒,「嘭」的一聲,她應聲坐起來,裙子都摔得飛起來,蒙住了她的臉,被她毫不介意地拂下來,「噌」的一聲,她快速站起來,齜牙咧嘴地揉揉摔痛的屁股,繼續不管不顧地沖向臥室。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快得她的那個叫做烏雲的小丫鬟,還什麼都沒有反應過來,主子已經奔離了她的視線。
什麼是意興?還是朦朧的?小丫鬟烏雲一臉茫然地站在那裏,眼珠一個向左,一個偏右,迷迷惘惘。
——
溜進來實在是不容易啊!
桌子下面藏着的少女,長睫彎彎的得意着,拿起她的手指頭,一個一個地掰着,計算着時辰。
——
「烏恩其,你阿爸阿媽在做什麼?」扎着十幾根小辮子的少女,嘴裏銜着一顆沾着露珠的毛毛狗,半蹲在草地上,雙手托腮,好奇地問着身邊的夥伴。
「樂樂,他們不是阿爸阿媽,他們是阿布和額吉。」烏恩其在忙着割草,還不忘回頭提醒她。
毛毛狗的味道還蠻清香的,樂樂吐出這個,又拔下另一個放進嘴裏:「真煩,你明白就好了呀!」
烏恩其在翻白眼,也不曉得究竟是誰應該煩。怎麼一個十八歲的大女子比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子還小女子。「他們在為公牛配種。」
「配種?怎麼配的?」她只看到他們在給牛餵草料啊!
「那些草料裏面加了料。」
「什麼料?」
「能讓公牛發情的料。」
「是嗎?」說者無心,聽者可是分外有意啊!
烏恩其暫時停下割草的活計,轉而坐在樂樂的身邊:「有趣吧?那其實也是一種草,但是是藥草,長在大山裏面的,給公牛吃了,它就一定會選母牛交配。要在最合適的季節里,才能給公牛餵食的。」
樂樂自言自語,神情若有所思:「不知道對人管用不?」
烏恩其聽了這話,神秘兮兮地湊近她:「我跟你說,我偷聽過阿布和額吉的談話。阿布把藥草弄成了藥丸,他真的吃過。」
說起來,她阿布還真夠勇敢的,要是換了是她,她可堅決不敢吃餵給牛羊的食物。原因嗎,很簡單,因為他們是人啊,又不是吃草的動物。
「管用不?」眼睛都瞪圓了,樂樂最想知道的不是烏恩其的想法,而是藥草的藥效幾何。
這個問題卻讓烏恩其為難了:「我不懂他是什麼意思啊!他說,額吉一晚上也沒有好睡了。那是為什麼?」
難不成阿布吃了藥草,額吉卻因此而失去睡眠了?
其實,十三歲的她,不只不懂阿布的意思,也不懂什麼是牛的交配。不過阿布額吉怎麼說,她就怎麼聽,然後就怎麼說給十八歲的樂樂聽嘍!她們兩個是無話不談的。樂樂雖然大她整整五歲,可是她就像不是草原上長大的一樣,屁也不懂,烏恩其說什麼,她就聽什麼,還津津有味地跟着傻笑,興致得不得了,這讓烏恩其很是自傲。
烏恩其心裏的這些想法,樂樂一個字也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此時此刻,她想說的只有一句:人民的智慧啊!
——
「怎麼沒有什麼動靜呢?」頭戴草環,身披草衣,將自己徹底偽裝成一團青草的樂樂,煩惱地驅趕着真的將她當成了可口的青草汁的蚊子們,悶悶地向身邊的小丫頭問道。
烏恩其豎起耳朵聽了半天,也沒有聽到裏面有什麼動靜,她心裏沒底,說話自然底氣也不足:「會不會我們給阿布吃的藥丸太少了?」
都是樂樂的主意。說什麼她說的那些事情,就算是真的,也陳芝麻與爛穀子了,誰知道現在是不是還真的好用。於是就讓烏恩其將她阿布每天必吃的養生藥丸,換成了餵給公牛的發情藥草。夜半時分,兩人又偷偷潛伏在阿布額吉的房間之外,窺探着房間裏面的動靜。
既然做着不可告人的事情,自然怕別人知道。兩個小丫頭誰也不敢再高聲談論,四隻亮晶晶的大眼,展開了無聲但卻心意相通的交流。
--早說了,你那辦法根本就是一堆陳芝麻與爛穀子,你看怎麼樣,根本不管用吧?你阿爸阿媽睡得跟狗熊一樣沉,我們兩個卻被蚊子咬成了滿身長眼睛的金魚了。
--跟你說了,那不是阿爸阿媽,那是我的阿布和額吉。那藥草明明就是阿布這一季最新採摘的,哪裏陳了爛了?是不是咱們給阿布吃得太少了?還是……人和牛發情的時候,都本來就沒有什麼動靜的?應該有什麼樣的動靜啊?
--你問我,我問誰?反正應該有動靜,絕對不應該跟睡着了一樣,就是了。
--那你說怎麼辦?不行我們就回了吧,我身上的蚊子吃得腦滿腸肥的,都快生出小蚊……
烏恩其的目光語言還沒有說完,父母的房門突然在此時被一個很大的力量打開。
一陣疾風突至,兩個女孩兒嚇得忘了交流,同時望向房門的方向。
一隻膚質如玉的胳膊和半張天邊紅霞一樣的臉龐,探出門外。緊接着,又一個堅實有力的手臂,張揚着肌肉賁張的韻律,以雷霆般的速度伸將出來,不過一眨眼的功夫,春藕般粉嫩精緻的身軀重回霸道的掌控。
「不要了!」
房門關閉之前,門外的兩個偷窺者還聽到一聲嬌嗔的呢喃。緊接着,房門關閉,一切重又恢復靜謐。
四隻亮晶晶的大眼,瞪得滴溜溜的圓。兩隻櫻桃小口,驚訝地圓睜着,口徑寬闊得甚至有蚊蟲順利飛進飛出,然而兩人全都無感。
終於,樂樂悄然望向身邊依舊目瞪口呆的小女子,用目語交流根本無法表達她此時的心情,唯有說出來才夠勁:「哇塞!這麼激烈!」
緊接着,神交流繼續。
——你們家的房子,隔音這麼好啊!如果不是你阿媽受不了跑出來,我們都不知道,裏面的戰況如此膠着。
——跟你說了一百遍了,她是額吉,不是阿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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