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在賭博,其實他真不知道趙漠是個什麼身份,可他推測,這趙漠一定是京中某位大官的公子,要不然,在蘇州那名官員不會那樣客氣,他說出來也就是試試。
不過看到劉道正的樣子,他明白了,劉道正擔心的恰恰就是這個,他又不害怕了。
陳師爺也臉色凝重起來,唐彪又急得搓手,怎麼每次要打時都會發生別的事?他這憋死了。
劉道正焦急的望了望陳師爺,陳師爺一聲冷笑:「老爺莫要信他,這跟他沒有關係,跟連家才有關係。」
劉道正也是這樣想的,但問題是不確定,而正在這時,有人進來,在劉道正耳邊說了幾句什麼,劉道正一聽臉色大變,站起就向外走。
陳師爺感覺莫名其妙:「老爺幹什麼去?」
劉道正低聲說道:「那位來了。」
陳師爺一愣,有這麼巧嗎?這怎麼可能?可看老爺的樣子也知道是真的,不由得恨恨看了陸晨一眼,跟着劉道正向外走。
唐彪不明所以然:「老爺,還用刑嗎?」
劉道正一甩袖子:「你這個蠢貨。」
說完出去了,唐彪愣在當場想了半天,這罵了一聲蠢貨,是打還是不打啊?想了半天,老爺沒有明確下令,他是不敢打的,只能恨恨的跟了出去。
陸晨看三人都出去了,自己這無所事事,心說誰來了?劉道正的樣子也太緊張了,竟是把自己扔在這裏就走了。他當然想不明白,不過還沒過半個時辰,陳師爺又回來了,一臉笑意看着他,看得他心裏直發毛。
陳師爺恭敬的將他放開,拉着他的手向外走。
陸晨甩手打開陳師爺的手:「陳師爺這是幹什麼?咱們什麼時候變得這樣親熱了?」
陳師爺強忍着怒火陪笑:「陸公子真會說笑,陳某並沒有得罪過陸公子吧?」
沒得罪過才怪呢,不過這是幹什麼?這發的哪門子瘋?
陳師爺一直將他送出了知府衙門,這才回去,陸晨站在外面愣了半天也沒有想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一想連府那邊也是剛發生了拒親之事,一定也是非常混亂的,自己還是先回去看看吧。
知府衙門。
劉道正小心的陪着笑,趙漠卻搖頭說道:「劉越在常州端的是威風啊,如果不是陸晨,這劉越是不是就將那連月給污害了?然後此事自然是沒有人敢過問的,因為有你這個做知府的爹爹。」
劉道正聽得出了一頭汗:「這個孽障,道正會懲罰他的。」
趙漠站起:「這次本來已經回了京都,可江南這邊現在並不安穩,京中傳聞,那山東的袁士德餘部似想向江南發展,所以本公子又來了,劉大人啊,朝廷希望江南安定,你能明白嗎?」
「下官明白,下官謹記。」劉道正忙哈腰承諾,趙漠擺了下手:「罷了,還忙着呢,就先去了。還有,那連家正經商家,陸晨也是為了連家着想,不要為難她們了。」
趙漠說完就走,劉道正在後面亦步亦趨,一臉的小意。
出了知府衙門,趙漠揮手讓劉道正回去,劉道正滿懷忐忑的回去,趙漠望着那些向自己走來的黑衣大漢們擺了下手,他一臉笑意:「有點意思,有點意思,想不到陸晨還能寫出《西廂記》這樣的故事,當真是有點意思。」
大漢們沉默站在兩側,兩眼警惕的望着四周。
趙漠一擺手:「去連府看看。」
大漢們唯命是從,馬上護送着他向連府趕去。
陸晨被捉,連夫人和連月都非常着急。
連夫人現在都後悔死了,也對陸晨非常感激,如果不是他,自己不但將月兒扔進了火坑,也將連家扔進了火坑,差點就上了花世傑的當了。
陸晨是連家的大功臣,他出了事,連夫人當然要想辦法搭救,不搭救也不行,連月在一邊都快急病了。雖然不喜連月如此關心,可連夫人沒有說什麼,只是心中暗暗決定要讓女兒離他遠些,救還是要救的。
可怎麼救啊,以前連家出事都是找花世傑,現在不能找了,花世傑這個時候不知道在想什麼主意害連家呢。
正在着急時,陸晨卻回來了。他嬉皮笑臉,對着連夫人行了一禮:「夫人在上,陸晨這裏有禮了。」
夫人一愣,連月驚喜出聲,兩人都不明白他怎麼自己就回來了。
斜眼看了看驚喜的女兒,連夫人說道:「陸晨,你……你怎麼自己回來了?」
陸晨嘿嘿一笑:「那知府劉道正雖然將我捉了,可我對他講了一番道理,他翻然悔悟,就將我放了回來。」
「胡言亂語。」連夫人自然是不相信他的鬼話的,這也太出乎意料了,連月喜得眼睛都成了月牙,看得連夫人十分不高興。
陸晨洋洋得意,心說立了如此大功,夫人會不會將女兒的終身許給自己?
正在意淫,連夫人突然說道:「陸晨啊,你這次為連家立了一功,連家自然會記着,到月底時,會讓賬房多給你些銀子,下去吧。」
陸晨一愣,這便完了?多給些銀子?雖然現在仍是個窮人,但幾千兩還是有的,夫人未免太小瞧人了,可看夫人的樣子決沒有開玩笑,不過既然夫人這樣說了,他也只能回去,拱了拱手,轉身向前院走。
「陸晨,下人不准進入後院,這是連家的規矩,希望你能記住。」夫人的聲音在後面響起,他頭也沒回,心說你還能一直看着我?我想來便來,只要不讓你知道就行。
連月自然是不敢在夫人面前對陸晨說什麼的,但兩眼望着他的背影,眼中滿是欣喜和喜歡,連夫人怎麼能看不出來?這太危險了,但連夫人終究沒有說什麼,自己都把連月逼得差點自殺,這個時候就不要多說什麼了。
細聲讓連月去休息,連夫人向前院去了。
王中王三人也在想辦法搭救陸晨,而事實上,他們沒有任何的辦法,正在這時,三人發現他自己回來了,不由得樂了。
「陸兄如此氣定神閒,卻不知道是怎麼從那知府衙門脫的險?」王中王驚喜問道。
陸晨剛要吹上一番,眼角看到府門前有人在探頭探腦,正是趙漠。他大步出府:「趙兄真的是神出鬼沒,怎麼又到江寧來了?」
趙漠聽了他的話哈哈大笑:「陸兄不歡迎?」
陸晨當然歡迎了,他有一肚子的疑問想要問趙漠呢。趙漠卻向裏面探頭探腦:「那三個大胖子中,誰是王中旺呢?」
陸晨一愣,這趙漠還認識王中王?
指了指也在向這邊觀看的王中王,趙漠失笑:「果然跟他爹生得一樣。」
陸晨眼睛望着趙漠:「趙兄,說實話吧,剛才是不是趙兄讓那劉知府放了我?」
趙漠倒也沒有隱瞞,點了下頭:「其實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講了些道理。」
陸晨皺眉:「趙兄究竟是什麼人?」
這是他最想知道的,這趙漠數次出現,可以說都幫了他,那些官員們都怕他,這個趙漠的身份讓他很是好奇。
趙漠沉吟了一下,突然轉頭看着他:「這個嘛,陸兄你猜。」
呃……陸晨翻白眼,這怎麼猜得出來?
趙漠興致很高,抬腳準備進去,一個黑衣大漢匆匆而來,在趙漠耳邊低語了幾句,趙漠皺眉:「這些個小賊,實在讓人心煩。」
說罷對着他微笑:「今日不巧,又要走了,來日再聚。」
陸晨就聽趙漠說什么小賊,他也不感興趣,他對趙漠十分感激,這決對出自內心,忙客氣說道:「趙兄一直說想要喝酒,今天不正好是個機會嗎?」
趙漠苦笑:「奈何沒有陸兄的瀟灑和隨意啊,先去了,來日再喝。」
趙漠說走便走,極是瀟灑,不過走了兩步回頭對着他神秘一笑:「聽聞,陸兄以前是個賊?」
陸晨一愣,摸了下鼻子:「趙兄信嗎?」
趙漠哈哈大笑:「如果說陸兄是個賊,那也定是個偷心之賊。還有,想來那劉知府以後不會再為難連家,陸兄可要好好的,另外,《西廂記》那樣的書,還是不要寫多了,多關心一下百姓比那些風花雪月要好。好了,它日到了京都,你自然會知道一切。」
趙漠說完帶着眾大漢走了,陸晨看着他的背影咧嘴笑,這趙漠當真有意思,不會是京中宰相的公子吧?那樣的話,自己豈不是抱上了一根金大腿?看劉道正他們怕的樣子多半是的,這運氣可真他娘的太
好了。
他這邊直樂,不遠處,連夫人皺眉看着遠去的趙漠,看了半天眉頭緊皺,心裏怎麼也想不明白,陸晨怎麼就會認識了他。
他安然回來這自然是大喜事,王中王強烈建議去環采閣為他接風洗塵。陸晨大為鄙視,這又不是出遠門回來了,這才剛剛分開就又回來了,接的那門子風?洗的那門子塵?想去找姑娘就明說嘛。
「哎……陸兄啊,你對連小姐有意思倒也罷了,小弟們自然會成人之美,可李畫妹妹哪兒,你就別摻和了吧?」
王中王突然說出這麼一句,陸晨一愣:「什麼意思?」
王中王撇嘴:「陸兄就別裝了,誰不知道李畫妹妹喜歡陸兄啊。」見他不說話,王中王指着他:「你可是當李畫是妹妹的啊,這要是心裏有別的心思,那可真是禽獸不如了。」
「在說誰禽獸不如呢?」一個女聲突然響起,眾人一看大吃一驚,陸晨卻皺眉,說話的竟是袁七七。
「袁小姐怎麼來了,這天熱的,我們也沒有打扮一下……」王中王他們整理衣衫,滿臉斯文,可袁七七卻只盯着陸晨笑:「陸公子當真好手段,被知府衙門捉了後竟能如此迅速的出來。」
摸了摸鼻子,陸晨說道:「七七姑娘有事嗎?」
袁七七低頭淺笑:「沒事便不能來看看你了?」
日,有這麼熟悉嗎?他目瞪口呆,王中王三人樂得直想跳腳。
望着目瞪口呆的陸晨,袁七七正色說道:「那日陸公子所作之詞,七七已然譜成了曲兒,陸公子是去環采閣聽呢,還是在這裏聽?」
他一聽忙轉頭看,袁七七的小丫鬟抱着琴站在不遠處,這小丫頭玩得狠啊,竟是不給自己拒絕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