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夫人這次倒是抓到了重點,花世傑,環采閣,打人,花世傑那是她現在認定的女婿,自己這個女婿不是很愛惜名聲嗎?可為什麼還去環采閣?當然,男人逛一下這樣的地方也是沒事的,但為什麼又打了王中王三人?難道不知道他們是連府的護院嗎?這置連府與何地?
陸晨臉沉下去自然是生氣了,他本來並沒有太在意這個花世傑,人家是訟師,經常幫連府,白天王中王說的那些話他也沒往心裏去,他不是梅仁星那樣的小人。可萬萬沒想到花世傑晚上就打了王中王三人,這還了得?這小子想幹什麼?
「咱們馬上去環采閣。」他這個暴脾氣,說走咱就走,說罷拉着貼餅子就要動身。
「站住。」連夫人輕喝住他們。
他轉頭看着連夫人:「夫人,王中王他們被人打了,他們可是連家的人,我要去把這個場子給找回來,要不然咱們連家多跌份?」
連夫人一聲冷哼:「去環采閣打架?虧你想得出來,連家可丟不起這人。」
嗯?夫人這算怎麼回事?
陸晨有些納悶:「夫人,這不對吧?這怎麼就給連家丟人了?他花世傑打了我們連府的人,如果就這樣過去,這才讓連家丟人吧?」
他根本不知道夫人心中在想什麼,他更不知道連夫人已經將花世傑當成女婿看了,還納悶夫人的態度呢。
「不准去便不准去。」
夫人也不好說出來,只能用主家的威嚴來壓他。
陸晨這個火氣騰的就起來了,他正色看着連夫人:「夫人這是幹什麼?莫不是怕了那花世傑?他是個訟師是不錯,但也不能隨便打人吧?他是幫連家處理過一些事,但這不能成為他任意打人的理由吧?夫人怕他,我可不怕。」
夫人冷哼一聲:「就知道打人,說話就想打人,打過後怎麼辦?每次都是這樣的衝動,卻從來沒有想過事後怎麼處理,你便是這樣一個蠢人?」
陸晨老臉一紅,夫人說得也沒錯,他的確有點腦子一熱,不顧一切的毛病。
在常州,他怒揍劉越,卻被官府帶走了,他到現在也不明白究竟是不是趙漠幫了自己,但他卻知道一定發生了一些事,如果沒有發生這些事,自己這時候說不定還在常州大獄裏住着呢。
他一個衝動之下餵劉越吃了那些藥,差點把劉越給吃死,回到江寧便被抓了,恰好又發生了一些事,究竟是什麼事他還是不知道,可一定發生了,如果不發生這些事,現在自己就在江寧大獄裏。
夫人說得很對,他有時是很衝動而不計後果。
可他衝動也是有理由的,跟劉越起衝突那也是因為連月,他這人平時嘻嘻哈哈,對什麼都渾不在意,可他有底線不能觸動,那便是女人和兄弟。
連月雖然不是他的女人,但那是他的小姐,他怎麼能看着劉越欺負連月?就算自己打人後被抓他也要打。
現在王中王他們平白被花世傑打了,還把人給帶走了,明知道花世傑有幾分能力,可他還是要去,這便是他的為人,夫人說什麼也不管用。
摸了摸鼻子,他看着夫人正色道:「可事後不也都放出來了嗎?」
他並沒有在夫人面前提什麼功,更不會說自己只所以打人是為了連月,那沒有意義。
連夫人冷哼:「運氣好而已,可你覺得你的運氣能一直好下去?」
他不解看着夫人:「夫人究竟怎麼回事?現在是貼餅子被打,王中王兩人被抓,他打了人還抓人,夫人卻在這裏說這些話,夫人認為該怎麼解決?這打便白打了,這人就任由他關着?」
連夫人也一陣為難,人當然不能任由花世傑關着,她一門心思的認定這一定是王中王等人惹花世傑在先,花世傑那樣彬彬有禮的人,怎麼會平白打人?
「人當然不能任由關着,不過你不需要去,這件事我來解決。」
陸晨一咧嘴,心說這種事怎麼能讓夫人出手?剛要說話,夫人已經說道:「好好在府里待着。」
夫人說着轉身離開,他仍是丈二金剛摸不着頭腦,這夫人是怎麼了?怎麼這樣護着花世傑?這花世傑認她當了乾娘了?
貼餅子哎喲了一聲:「陸兄看出來沒有?夫人對花世傑那是極好的。」
他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不過馬上回味過來,兩眼盯着貼餅子:「這是什麼意思?」
貼餅子冷哼一聲:「夫人這是有將花世傑當成女婿看的意思啊。」
他差點原地跳起來,不滿的看着貼餅子:「說話注意點啊,這可關係到小姐的名聲。」
貼餅子撇嘴:「如果不是的話,夫人憑什麼不讓咱們去要人?夫人為什麼要親自去?」
他的確有點納悶,但這不可能吧?自己可是剛見過連月的,如果真的有這種事,連月不會不提吧?
貼餅子又說道:「花世傑這些天老是出入連家,說這小子心中沒有所圖,打死小弟也是不相信的,這小子在連夫人面前裝得極為老實,但為人卻是很放蕩的,實在是個小人。」
看到夫人帶着管家出了門,不用說是找花世傑去了,他摸着下巴想了一下說道:「今天在環采閣是怎麼回事?你原原本本的說出來聽聽。」
貼餅子點了下頭,接着告訴了他今天在環采閣中發生的事。
原來,王中王三人到了環采閣時,花世傑已經在了。
花世傑知道王中王三人是連府的護院,對三個下人他當然不會客氣,首先陰陽怪氣的說了一些什麼狗一樣的下人也來環采閣,真是讓人大開眼界的一些話。
王中王三人是什麼人?首先王中王家裏有錢,他怎麼能受得了這個氣?加上花世傑這些天常出沒連府讓他不爽,當下便還了回去。
「我當這是誰呢,原來是花訟師,花訟師白天一本正經,沒想到也有此等愛好啊。」
花世傑壓根就沒有正眼看過王中王三人,在他心中,這三人加上陸晨就是連府的下人,這有什麼值得正眼看的?
他沒想到今天自己在這裏稍加諷刺,這人竟敢還回來,當下便生了氣。
花世傑不是一個人,這人出來是帶着人的,他一轉頭對着身邊一個人說道:「江郎啊,這些人便是連家的護院。」
他身邊站着一個個子不高的漢子,這人一臉兇惡的盯着王中王三人,二話沒說竄了過來。
王中王他們可不認為花世傑敢打人,這裏是環采閣,加上花世傑本身是訟師,也算是個文人,他怎麼能說話間便打人呢?
所以,三人渾不在意,還想說話調侃花世傑兩句時,那江郎的拳頭已經到了。
王中王三人說是連府的護院,但其實三人根本不會打架,更不會武功,這江郎卻會兩下子,一出手就讓三人吃了虧。
王中王三人雖然不會武功,但卻也不是吃虧的主,平白被人打了怎麼能算完?當下就着了急。
前兩天,在鬼街時王中王施展自己的身體加屁曾經讓疤瘌臉吃過虧,現在他還想故伎重施。
可江郎沒給他機會,王中王剛跳起來,江郎一腳便把他踹了下來,眨眼間將三人打得爬在地上不能動彈。
其實也沒有那麼狠,但王中王三人趴在地上不動了,因為他們知道,再動還要挨打,索性不動裝死比較好。
環采閣都亂了套了,趁着亂的功夫,貼餅子一竄而起,逃了回來報信。
這就是事情的經過。
陸晨一撇嘴:「胡說,你們走時是什麼時辰?現在都快四更了,這麼我的時間,你卻說剛到環采閣便挨了打,明明是謊話。」
貼餅子嘿嘿一笑:「陸兄果然神機妙算,其實我們是喝了一陣酒才起衝突的。」
陸晨沒有再接話,不管怎麼樣,這花世傑是將他們三個人打了,他完全想不明白這個花世傑為什麼要打他們三個,難道就是為了在環采閣出風頭?看花世傑來連府裝的那個斯文勁,他不該是這樣輕浮的人啊。
他突然又想到一件事,轉頭看着貼餅子:「那你怎麼說王中王和二師兄被他帶走了?你突然跑了回來,怎麼能知道人被帶走了?」
貼餅子搖頭:「其實小弟並沒有直接回來,逃出來後躲在了暗處,親眼看着那江郎將王兄二人帶走了。」
他更加的不解了,這花世傑將王中王兩人帶走是什麼意思?這傢伙要幹什麼?這事情怎麼這麼詭異呢?
貼餅子偷眼看着他:「陸兄,咱們是不是不去了?就這樣等着夫人將人帶回來?」
陸晨一聽就搖頭:「當然不行,咱們自然是要去的,我要看看這個花世傑想玩什麼花樣。」
貼餅子忙伸大拇指:「陸兄義薄雲天,真正的男人啊!」
拉倒吧,陸晨一把打掉他伸出的大拇指:「出發。」
貼餅子拍馬屁的行為並沒有引起陸晨的共鳴,不由得有點悻悻,垂頭在前帶路,陸晨在後面緊跟着他向花世傑家的方向走去。
花世傑瘋了嗎?當然沒有,這小子比誰都聰明,他小時便是有名的神童。那他為什麼要將挨過打的王中王兩人帶走?其實花世傑並不想帶走,要帶走的是那個江郎。
花世傑跟江郎是表親,兩人的娘是親姐妹。
而江郎的父親,便是此前在蘇州被趙漠一語便從江南商會除名的江家家主,他跟連家有仇啊。
江家家主從蘇州回來就病了,大病,臥床不起,每日長噓短嘆,將連府痛罵不休。
而江家的生意也一落千丈,江家人恨連家人都入骨了。
這江郎自小便不學好,一不學文,二不學家裏人做生意,平時飛鷹鬥狗,惹事生非。
江家就這麼一個兒子,以後這家業都是要傳給他的,所以便有些溺愛,他想鬧就任由他鬧,並不太管教他。
一來二去,這小子養成了目中無人的性格,江家受了這樣的欺負他怎麼能受得了?恰好和表哥去環采閣散心時碰到了連家的人,他怎麼能不出手?
事後,花世傑的意思是打過就算了,將人放了就是了,想來這狗一樣的下人也不會玩出什麼花樣,連夫人也不會相信他們的話。
可江郎不同意,他要將王中王兩人帶走再折磨兩天。
這才是事情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