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王中王指的方向看,卻原來是連夫人陪着花世傑從後院出來了,他一把奪過王中王手中的毛巾,重新躺下蓋在自己的臉上。
王中王一屁股坐在了他的竹床上,將竹床壓得咯吱直響,他忙掀開毛巾:「老王,你挪開點,再給我壓塌了。」
王中王兩眼盯着外面的花世傑不忿說道:「不對啊陸兄,這不對勁啊陸兄。」
陸晨看着王中王:「想說什麼?」
貼餅子和豬一隻也來了勁,眼睛盯着連夫人那薄如蟬翼的衣服不眨眼。
王中王聽陸晨問自己,一轉身子對着他,滿臉的嚴肅。
陸晨眼中滿是王中王晃動的肥肉和兩塊向下耷拉的胸,這也太噁心了,只好將臉轉向一邊,剛轉過去,又看到貼餅子和豬一隻兩人的肥肉和向下耷拉的胸,他突然對這個滿是肉的小屋有點絕望,只能抬頭望着屋頂。
「這花世傑是江寧有名的訟師,但也是江寧的名人,為什麼?他為人花心啊,聽聞跟好多家的小姐都不清不白……」
陸晨猛的坐了起來,眼睛盯着王中王:「你想說什麼?」
王中王一看他來了興趣,他更加的興奮:「陸兄請想,這麼熱的天,可花世傑每天必來連府,沒錯,連府有時候是要用到他,可這小子來得也太勤了,保不准這中間有鬼啊!」
陸晨轉頭望着外面快要出府的花世傑,不得不說,這小子長得是挺不錯的,相貌英俊,舉止瀟灑,彬彬有禮,夫人多半喜歡這樣的年輕人。
「王兄的意思是,這小子想打夫人的主意?」
豬一隻憤怒的問道,他也只關心夫人。
王中王鄙視的看了一眼豬一隻:「朱兄你誤會了,這小子鐵定在打小姐的主意。」
靠!陸晨不願意聽這樣的話。
他這些天為什麼悶悶不樂?為什麼打不起精神?主要就是因為夫人嚴禁他去後院,又不准小姐來前院,他都差不多倆月沒見到連小姐了,還怪想呢。
現在猛的聽到這麼一句話,他怎麼能樂意聽?
兩眼眯起看着外面跟連夫人拱手告別的花世傑,他摸着下巴說道:「王中王你說得有理,這小子沒安好心。」
「就是嘛!」得到了他的附和,王中王得意的拍手。
他翻身又躺了下來:「不過這跟咱們有什麼關係?咱們還是好好的當好護院就行了。」
王中王一愣,看鬼一樣看着他,趣看越生氣,最後一臉的悲憤。
「你太讓小弟失望了,太失望了。」
王中王不停的搖頭:「你忘了咱們的初衷了嗎?咱們為什麼要來連府當護院?還不是為了抱得美人歸?如果不是這個原因,咱們何必這麼熱的天受這樣的罪?可現在呢?陸兄你看看你,意志消沉,鬥志全無,你太讓小弟們失望了。」
豬一隻和貼餅子點頭稱是,也都一臉鄙視的看着他。
陸晨翻了個身:「懶得跟你們交談,這代溝太他媽的遠了,好幾千年。」
切!
三人一起擺手,然後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床上,又變回了原來的姿勢,裝開了死狗。
連夫人眼睛斜看了一下光着上身的陸晨,不由得收回目光暗暗搖頭,終究只是個粗魯的人啊!
陸晨將這些全看在了眼裏,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不過暗中卻決定了一件事。
劉府中。
劉越經過了兩個月的休養,現在終於能下地了,不過這傢伙瘦得皮包骨頭,簡直像換了一個人。
成了這麼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他還沒忘連月呢。
望着面前的連夫人,劉越說道:「娘啊,連月什麼時候過門啊?」
劉夫人陰沉着臉:「越兒再等等吧,娘會想辦法的。」
劉夫人只能這樣勸兒子,因為她現在也沒有辦法。
上次的事後,劉道正寫信給京都了,而寫信的對象就是劉越的姥爺,也就是劉夫人的親爹,劉道正的丈人。
回信很快就來了,信中怒斥了劉道正,說他怎麼能這樣縱容自己的兒子?京中已經江寧知府劉道正為官不正的傳聞了,讓他注意些。
劉道正接到這封信都嚇壞了,劉夫人也嚇壞了。
劉夫人雖然為人彪悍,可她只不過是依附在劉道正身上的一根藤蔓,劉道正真要倒霉了,她劉夫人就什麼也不是了。
她也不鬧了,這段時間老實得不行。
可她咽不下這口氣啊,陸晨將自己的兒子整成了這個樣子,她強勢慣了,怎麼能忍得了?
她現在在等機會,只等機會來了,便會撲過去狠咬一口連家。
陸晨家中。
李畫望着外面發呆。
李畫喜歡陸晨。
喜歡了好些年了,小時候,陸晨在寨子裏老受欺負時她便喜歡,後來陸晨變了,可她更加的喜歡。
但可惜的是,陸晨好像沒這個自覺,對她極為客氣,仿佛當自己是妹妹,這讓李畫很煩惱。
陸晨帶連小姐外出,李畫當然很生氣,但她沒有表露出來,反而在他回來後更加的溫柔,李畫自有李畫的心計,她覺得終有一天,陸晨哥哥會明白自己的好。
但思念這個東西可不等人,李畫感覺自己每天見不到陸晨便難受,這也是她為什麼每天要到連府送東西給他的一個原因。
另一個原因則是,李畫自覺自己不比那連小姐差,論長相,自己和她也差不多,只不過自己不如那連小姐溫柔而已。
望着桌上的湯也冰得差不多了,李畫提着湯向連府走去。
連府後院。
連月的房間中並沒有冰。
她自小便不太怕熱,這樣的天氣她還受得了,所以屋中是不需要放冰的。
可她心裏煩得一陣陣的燥熱。
以前,她最害怕的便是劉越,因為劉越的出現,她甚至感覺自己活着都沒有什麼意思了。
後來陸晨出現在,這個人如一匹烈馬,強橫的闖進了連家,一連做了許多別人所不敢做的事,連小姐每時都想看到這個人。
可娘親不准自己去前院了,那狠心的人自然也是不敢來後院的,這都快兩個月沒有見面了。
倒是那花訟師這些天經常來,娘親非常喜歡這個人,花訟師家裏家境不錯,而且對她也極好。
其實連月看得出花訟師的意思,雖然單純,畢竟是個大姑娘了,對這方面的事有些敏感,花訟師看自己的眼神滿是愛意,連月明白花訟師看上自己了。
娘親也隱晦的提過,她認為花訟師如果娶連月的話,倒也算門當戶對。
的確,花世傑這人是不錯的,連月也並不煩這個人。
但奇怪的是,連月就是不想答應。
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所以每天都在自己的鏽樓里煩,煩得看什麼也不順眼。
「小姐又煩了?」
月桃卻不比小姐耐熱,手中拿個扇子不停的搖着出現在門邊。
「這討厭的天氣,熱得如同下火,當然心煩了。」
連月噘着小嘴不喜說道。
月桃嘻嘻一笑:「小姐煩的怕不是這天吧?」
連月白了她一眼沒有說話,月桃一隻手拿起桌上的一本書:「這西廂記小姐看完了?」
連月點了下頭,這書她都看了五遍了。
月桃嘻笑:「這陸日升也不知道是何方才子,竟能寫出如此故事,如果小姐能碰到這樣的才子,想來便不會這樣煩惱了。」
「要死了你月桃。」
連小姐嗔怒。
月桃輕搖頭將書放回桌上:「這書生和小姐的故事,也不知道要羨煞多少如小姐這樣的人,這陸日升想來也是此中高手。」
連月掃了一眼書:「故事便是故事,現實中怎麼會有這樣的事?這陸日升不知道是什麼人呢,月桃你這樣議論人家有什麼意思?」
月桃一想也是,江風月寫的《戲姻緣》多好啊,那些小姐們都暗中喜歡這人,可只消看一眼江風月,那些小姐們便都不打這主意了,這陸日升說不定也是個半老頭子。
偷看了一眼小姐,月桃嘆了口氣:「花訟師為人瀟灑多情,這麼熱的天,每天都來府中,想來這提親的日子也不會遠了。」
連月還是望着窗外,理也不理月桃。
月桃眼睛一轉突又說道:「剛才,奴婢看到陸……」
「是不是陸晨?他幹什麼了?」
月桃話沒說完便被連月給打斷了,一副急欲了解的樣子。
月桃鬼鬼一笑:「奇怪了,剛才奴婢說到花訟師,小姐卻愛理不理,這剛提個陸字,小姐便這樣急不可耐,小姐這是怎麼了?」
連月俏臉通紅,兩隻大眼狠狠的剜月桃:「沒大沒小的死丫頭,你一定是故意的。」
月桃吃吃笑,邊搖扇子邊把臉湊到連月臉邊:「天哪,不會吧?小姐真的喜歡那個登徒子?」
「呀!你要死了,要死了,真要死了!」
連月羞得拿手直打月桃,臉上通紅一片,但仍是尷尬到不行:「你個死月桃,這樣的話怎麼能說得出口?」
也難怪,連月極為怕羞,要知道,她見到生人都不敢抬頭的,只敢盯着自己的鞋尖看,現在冷不丁的說她喜歡某個男人,她怎麼能不羞?
月桃卻比較冷靜:「小姐,奴婢沒有開玩笑。」
正打着月桃的連月突然停下,想了想嘆了口氣,但臉上的潮紅仍沒有退掉。
月桃指着桌上的書:「小姐,書中的故事不是真的。」
連月沒有說話,月桃又說道:「陸晨這人一身是膽,還會吟兩首詩,然而小姐卻知道夫人的心思,所以小姐決不能這樣想。」
連月又是嘆氣:「誰也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難不成會一輩子是個下人?」
月桃搖頭:「不當下人還能怎麼樣?本來就是護院,小姐難不成覺得他會變成狀元?」
連月不語了,是啊,月桃說得對。書里的故事不是真的,一個下人,是怎麼也變不成狀元的。
月桃見狀點了下頭:「所以,小姐不要再多想了,應該聽夫人的。」
連月想也沒想便說道:「那花訟師人是不錯,但要嫁人的話,他卻是不合適的。」
這句話剛說完,門外就傳出一個聲音。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