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月邊說邊到了連夫人身邊,關切的望着連夫人。
連夫人臉上的羞紅稍退了些,她疼愛的看了看連月:「月兒,娘親沒事。你怎麼到這裏來了?」
連月又低下了頭,眼睛盯着自己的鏽鞋尖,兩隻手捏着自己的裙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一邊的月桃一看着了急,她知道小姐怕夫人,所以替小姐說了出來:「小姐很想出去看看。夫人說怕遇到什麼登徒子,我們可以讓陸晨陪着我們出去,他有一把子力氣,可以保護小姐的。」
不說陸晨還好,說不定夫人還會答應下來,聽月桃提出竟是要陸晨保護她們,連夫人馬上想到了陸晨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又想到了他手中拿的那東西。臉直接沉了下去:「不准,以後不准見那個陸晨,他只能在連府一個月,一個月後,他便要被趕出去,我們連府不留這樣的人。」
月桃愕然望着夫人,連月也不明所以,兩人都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此前不是還夸陸晨忠義大膽嗎?現在這是怎麼了?
連夫人當然不能給連月她們解釋,說完這句欲走,但外面卻通報有人求見。
連夫人和連月看到一個俏麗的小婢走了進來,見了夫人行了一禮,樣子十分的乖巧。
連夫人不認識這婢女,小婢女卻說了話:「請問夫人,陸晨是在這裏做護院嗎?」
連夫人心向下沉,難道他出去禍害人家小姐了?
連月也好奇的望着這個小婢女。
「前日陸公子作的詩,我們家小姐已經譜成曲,小姐特請陸公子前去聽曲。」
小婢女口齒伶俐,三方兩語便將來意說明。
連夫人一頭霧水摸不着頭腦,但連月卻不高興起來。
這小婢女剛才的話有三個關鍵詞。
詩、她們家小姐、曲。她可是見過陸晨作那什麼月宮的詩,這人是什麼毛病?見到人家小姐便作詩?
連夫人卻吃驚的望着這個小婢女:「詩?陸晨還會作詩?」
小婢女失笑:「不但會作詩,還會寫詞呢。陸公子好才氣,我家小姐很是仰慕。」
連夫人失笑,陸晨那個樣子還會作詩?天下讀書人有誰是他那個樣子?
「陸晨是會作詩的。」
月桃小聲說道。
連夫人一呆,接着望着那小婢女:「你們家小姐是?」
「環采閣袁七七。」
小婢女張嘴便來,連夫人的臉沉了下去,青樓?陸晨還逛青樓?隨既一想,他那樣的人,卻青樓是半點也不稀奇,心裏更加討厭他。
「哼!」
連夫人冷哼出聲,小婢女見陸晨不在,自己的信也送到了,當下告別出去走了。
「哼!說得自己多麼的窮,但卻去了環采閣,真是豈有此理。」
連夫人小聲自語,連月卻不明所以然:「環采閣是誰家府第?」
連夫人一甩衣袖:「回去,以後不准見這個陸晨。」
連月一臉委屈,心裏也十分的失落,她卻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轉身和月桃回後院。
連夫人也轉身離去,不遠處,梅仁星摸着自己的下巴陰笑,那張相貌堂堂的臉上滿是陰險。
「娘親對陸晨有誤會。可他又送詩給誰家公子了?這環采閣是江寧誰家的府第?」
連月小聲問月桃。
月桃俏臉一紅:「環采閣是一處青樓,江寧府最大最有名的青樓。」
「青樓?」連月小聲重複。「呀……」突然醒悟過來,明白了這是什麼意思,連月羞紅了臉:「這環采閣的袁什麼也當真大膽,還自稱小姐,而且還主動到別人家裏去邀請別人,真是豈有此理。」
連月不知道,但月桃卻早有耳聞。
她小聲說道:「聽聞這袁七七是江南有名的清倌人,詩詞歌賦無一不精,是江南才子的夢中情人呢。」
連月還是冷哼:「陸晨竟是這等人……」
月桃輕笑:「佳人才女,總是男人們的最愛。」
連月俏臉陰雲密佈,轉身回自己的住處,這氣是生大了,而且生得極為莫名其妙。
陸晨當然不知道連府中發生的一切,更不知道連夫人已經決定好了在一個月後要將他趕出去。也不知道連月此時恨他入骨。還不知道環采閣袁七七竟派自己的貼身小侍女去了連府請自己。
此時的他,正盯着一頭豬仔細打量。
王中王皺着眉,手捂着鼻子:「君子遠庖廚,這裏烏煙瘴氣,實在不是我們讀書人應該來的地方。」
日,你還君子呢。
陸晨白了他一眼,豬一隻說道:「陸兄,這裏太過殘忍,我等還是離去吧?」
陸晨看了看豬一隻,望着他那張真誠的胖臉,突然點頭說道:「也是,望着同類被殺,朱兄總是不忍。」
豬一隻不明所以,一臉詢問的表情。
貼餅子卻捂着嘴吃吃笑,陸晨大步向前,走向一堆豬毛處。
殺豬的都是些粗壯的漢子,燙下的豬毛也都是隨便扔在地上,那東西沒用。
陸晨左右看了看,也沒有個方便袋啥的,只好對着王中王三人招手:「每人抓兩把回去。」
王中王頭搖得如撥浪鼓:「決不可行,我等文人,手上不沾這樣的血腥。」
別的可以幫,這忙,他們不幫。王中王的話得到了其它兩人的認可。
陸晨也不逼他們,自己弄了一些豬毛拿着,由於都燙濕了,所以抓得也不少。
出了殺豬的地方,王中王三人捏着鼻子遠離陸晨,生怕別人知道他們是一道的。
陸晨失笑,只好自己快走幾步,超過三人先回連府。
到了連府,他進了護院的房子,尋思着找個盆子弄些水,這些豬毛都太髒了,需要泡一下。
冷不丁眼角看到個人,陸晨仔細一看,卻是月桃。
「月桃姐姐怎麼站在這裏?這裏可是低等下人住處。」
陸晨說話,月桃卻吃驚望着兩手抓着豬毛的他。
「這是何物?」
陸晨向一個大木盆努了下嘴:「月桃姐姐你先幫陸晨弄盆水來。」
月桃小臉一沉:「自己弄去。」
陸晨點了下頭,徑直走向月桃,兩手伸向月桃:「那月桃姐姐幫我抓着毛。」
「你……你個殺才。」
月桃恨恨去弄水了,陸晨哈哈大笑。
月桃將水弄來,陸晨將手裏的豬毛放進去,清洗了自己的雙手,這才看着月桃:「月桃姐姐突然來訪有事?」
月桃冷哼:「今天府里來了個環采閣的小婢。」
陸晨不語,心說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人家說奉了袁七七袁姑娘的命來請咱們府上的陸晨陸公子去聽曲兒……」
月桃說得不冷不熱,陸晨無所謂的擺了下手:「酸詞,聽什麼曲兒,我才沒空呢。」
月桃沒想到陸晨是這樣的態度:「你……你不去?」
「我忙着呢,一個小丫頭,道道還不少呢,我還要洗豬毛呢,去聽什麼曲兒啊!」
「噗……」
月桃沒忍住笑了出來,這聽曲兒和洗豬毛太不搭了,陸晨真是會煞風景,如果袁七七聽到只怕要氣得吐血。
「月桃姐姐不會是特意來告訴陸晨這件事吧?」
月桃小臉接着陰沉下去:「小姐說了,今晚三更,讓你去後院一下。」
月桃說完直接走了。
陸晨先是一驚,接着摸下巴,但手上還有殘留的豬毛呢,只好又放下來。
半天得意一笑:「來了,來了,來了!」還是來了,這小姐讓月桃來約自己了,看來自己註定是沙漠裏的夜明珠啊,這到什麼地方也會發光。
小姐想幹什麼?以身相許?多半有可能。哎呀糟糕,這個時代也不知道有沒有避孕套,開房是沒有必要的,古人都崇尚回歸自然,後院花園是個不錯的地方。
這貨洋洋得意,胡思亂想。嘴裏也哼起了歌:「咱老百姓,今個真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