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丑的問題讓秦崢微微一愣,他不由得想起上一次和葉某兒,在那個無盡黑暗中的相遇。
再仔細回想,他又想起了夢境裏那片美麗的湖水,他們架着馬車迎着夕陽,一個架着馬車,一個坐在馬車頂上。
他猶記得她張開雙臂,迎着陽光,試圖在最後的時間裏,綻放最為燦爛的微笑。
不過這些片段只是眨眼閃過,他又想起了在鬼域裏,她用着一具中年男人的軀體,一瘸一拐地帶着他挨家竄門。
回憶過去,他微微一笑,「是在鬼域吧,我們從鬼刺的地牢裏逃出來。」
「是嗎?」阿丑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置可否,甚至裏面還隱藏了幾分淡淡的失落。
秦崢若有所感,疑惑道,「阿丑姑娘,你是不是想起來什麼?」
阿丑的頭垂得更低了些,低聲嘟囔道,「想起什麼嗎……」
她似乎並不是很想繼續這個話題,而是突然有些突兀地說道,「你好像不怕鳥吧。」
「啊?什麼怕鳥?」秦崢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在鬼域的時候,你和我說,你怕鳥,所以才會突然消失。」
「呃。」經過阿丑的提醒,秦崢這才想起來,當時為了躲避鳥羽大嬸的烏鴉群,不得不拋下阿丑,後來解釋時,更是隨口扯了一個怕鳥的謊話,沒想到阿丑竟然記得至今。
「第一次見到你,以為你是個老實人,其實一直在騙我。」阿丑輕嘆了一聲,語調微苦。
「那時情況特殊,其餘事,並未有騙過你。」秦崢撓了撓頭,心中暗道,人啊真是不能說瞎話,因為總有被戳穿的一天,有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更是讓火把包紙燒的更旺些。<>
「那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我到底是誰?」
「你是……」秦崢對於阿丑這般直白的問題,竟是沒有半分心理準備,此事太過複雜,他還真不知要從何說起。
「算了,這件事結束後,再慢慢說吧。」阿丑想知道,似乎又有些怕知道。
「好吧。」
兩人之間再次陷入了之前那種有些尷尬的沉默中,不再言語,至於一會兒的戰術,再出發之前他們已經核對過了無數次,此時只需要心中默念,到時候不出錯就可以了。
他們是筆直朝前走的,不用動半分腦筋,因為所有的路線他們都事先安排好了,到需要改變路線的地方,小包子自然會用改變水晶塊的方式,將他們帶到計劃中的地方。
這般謹慎c作,也是為了以防萬一,但凡秦崢和阿丑出了事,或者沒有能留住鍾無道,那麼在短時間裏,鍾無道也沒辦法順着秦崢他們的來路,來找到控制室……
……
此時此刻,鍾無道和袁子健,依舊被這個金屬和石塊組成的移動迷宮,給深深困擾着。
鍾無道的耐心已經快漸漸消磨掉了,袁子健找到了些別的路,但這些路當中總有些似曾相識,現在,他們正在一個奇怪的大廳,大廳的周圍上,刻畫着無數的獸首。
大廳的地上還有幾具屍體,從殺人的手法來看,很像是他手下的一個死士,這個早在很久之前,他就確認過了。
鍾無道的臉色沉地難看,他一邊感受着這個詭異dx里突如其來的震動,一邊看着袁子健在大廳里到處觀察的身影,「袁子健,找到方向了麼?」
長時間被困在這個地方,他基本已經消磨掉了自己所有的耐心,他已經發現了這裏的秘密,在這些石塊之後,竟然是一道道的金屬牆壁。<>
這種金屬的質地十分神奇,就連他想要打通這種金屬牆,都需要耗費不少的氣力,所以他需要袁子健給他一個相對確定的方向,既然是走捷徑,那就不能多走就冤枉路。
「大人,您稍等下。」袁子健仔細確認着這個房間的紋路,這並不是他第一次觀察這裏,而這一次他之所以仔細觀察,則是為了確定這裏的房間陳設有沒有變化,或者房間本身是否有過東南西北方向的位移。
幾經確認後,他蹲下身,在一張紙頭上開始圖圖畫畫,畫得有些潦草,大致一看,都是一些互相交錯的方框框,而每一個方框框都有着特殊的標記。
這dx的幾次變換後,他基本已經摸透了其中變換的原理,他將自己所經過的地方,劃分成了數個區域。
而每一次迷宮的組成,則是相同的方框框的不同組成方式,而這些方框的改變,往往都是牽一髮而動全身,想要變換肩膀的位置,那麼手肘也會跟着一起動。
而袁子健就通過一個個方框部位的變化,從手指,找到手肘,再從手肘找到肩膀,他相信很快,他就可以找到全身了。
找到全身,他就可以隱隱找到這些方框變換位置的一個刻意迴避的禁區,他相信那個地方,應該就是他們需要尋找的地方。
袁子健皺着眉頭,紙上的圖樣給他的感覺越來越豁然開朗,他剛想說些什麼,餘光卻瞥見兩道黑影,自大廳的其中一個入口緩緩走來,同時,獸魂大廳上印刻的獸首圖紋,也開始散發隱隱的光亮。
他的心頭突然覺得有些不安,於是他決定靜觀其變,悄無聲息地,就隱進了一處黑暗。
此時,鍾無道似乎也察覺到了不速之客的到來,他起身揮了揮袖子上的微塵,正了正臉上的半塊面具,看向來人道,「你們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秦崢和阿丑的身影慢慢顯現出來,秦崢讓阿丑先站於一邊,自己則是上前兩步道,「閣下可是惡人穀穀主,鍾無道?」
「你認識我?」鍾無道眉頭微挑,餘光瞥見袁子健那傢伙竟然沒了蹤影,於是不着痕跡地皺了皺眉。
「若您是鍾尊主,那就太好了,在下有些東西,想要還給你。」說着,秦崢的手中飛出了三個黑色的圓形包裹,包裹咕嚕嚕滾到了鍾無道的身前,黑色的包布自然散開,露出了其中的事物。
這正是三顆,血淋淋的死士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