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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三口卻只有一個房間,程紹祖不再睡在外面的沙發上,回到房間裏睡。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樂︾文︾小︾說|
每個糖豆沉沉睡去的夜晚,程紹祖要壓着唐惜,在她身上浮浮沉沉,他話很少,做的時候格外沉默,力道卻是極重的,次次在唐惜身上留下痕跡,今晚上的還未消散,第二天晚上在泛青的痕跡上再染新傷。
在程紹祖用高挺的鼻尖嗅着那些痕跡時,唐惜忍着疼痛一聲不吭,她一樣是沉默的,因為程紹祖不准她發出任何聲音,他貪戀她的身體卻討厭她的聲音,或者他在做的時候,就是用「這是個女人,不管是誰」來麻痹自己。
「我們換房子吧。」過了一周後,唐惜對程紹祖說。
「行。」
孔文蓮住在療養院裏,程家的小洋樓賣了不菲的一筆錢,用這筆錢,程紹祖換了套三房一廳,糖豆換了處條件更好的幼兒園。
有了獨立的房間,程紹祖做起那件事情,更加無遮無攔。白天,他是生疏冷漠、沉默寡言的,晚上,他是生猛熱烈、狂烈灼熱的。
他很痛苦,就算她放縱地順從他,還是不能讓程紹祖敞開心扉。
唐惜不知道程紹祖,要的到底是什麼。
唐惜約四十齣來吃飯,四十哈欠連天趴在桌子上,蔫蔫地說,「什麼事情?」
「興安當鋪的股份,我可以撤出來嗎?」唐惜推了熱茶,到四十手邊。
四十突然抬起頭,「你急着用錢?多少?我有。」
「很多。」唐惜說,「糖豆還小,要照顧她和家裏,我沒有時間和精力去管理興安當鋪的事務,卻掛着股東分成對你是不公平的,不如,我退出來。」
「程紹祖不願意你工作?」四十吃驚地問。
「不是。」唐惜不願多說,「過幾天你處理下這件事情吧,把錢轉到這個賬戶上。」
「你要給他當家庭主婦?你和程紹祖和好了?要復婚?」四十一口氣着問。
「沒有。」唐惜伸手過去輕輕地拍她的頭,逗寵物一樣的語氣,「可能還需要你家方耀泰的幫忙。」
「他能幫什麼忙,你告訴我,我幫。」提起方耀泰,四十不屑地說。
唐惜笑着搖頭,「這個忙還只能他幫,他和程紹祖有些年的交情,由他出面找程紹祖談生意最合適。」
「你要幫程紹祖東山再起?」
「是。」唐惜低頭,「我不想再看他消沉下去,程紹祖不該那樣。」
「如果他真東山再起呢?就不需要你了。」
「不要就不要吧。」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
唐惜笑,「你和方耀泰沒白結婚,連乾巴巴的詩詞都能記住了。」
四十的臉唰得變得通紅,恨恨地罵,「那個臭流氓,早晚有一天,我要讓他跪下來求我。」
在孔家淪落時,方耀泰曾嘗試着幫助程紹祖,可程紹祖拒絕了。這還是孔氏破產後,他們第一次這樣面對面地坐着。
「昨晚沒睡好?」方耀泰尋着話題,「精神不太好。」
程紹祖胡亂摸了把自己的臉,「嗯。」他的睡眠變得越來越差,整夜整夜睡不着,在與唐惜做完那件事情後,她在手臂上睡去,他卻睜着眼睛等天明。
「看醫生沒有?」
「看了。」
「怎麼說?」
「沒什麼。」程紹祖雙手疊着放在腹部,「說找我有事,什麼事情?」
「你看看這個。」方耀泰把桌上的文件推到程紹祖手邊。
程紹祖翻着看了兩頁,遞給他一個疑惑的眼神,「很好的建議,有可執行性。」
「你是這方面的高手,你說可行就是穩賺。」方耀泰笑着說,「我們一起搞一個,蓋過某寶某東的電商怎麼樣?」
「我沒錢。」程紹祖很直白地說。
方耀泰還是笑,「你技術入股,錢我來出,分成一人一半。」
等程紹祖拿着文件離開,對面的凳子再次被拉開,唐惜坐下來,着急地問,「他同意了?」
「說考慮,答應的可能性不大。」方耀泰惋惜地搖頭,「他已經不是以前的程紹祖,身上沒了以前的狠勁。」
「他就是以前的程紹祖。」唐惜皺着秀氣的眉毛,對方耀泰的評價十分不滿意,「資金已經到位,公司選址和裝修方面你多操心些」
「程紹祖不會來的。」方耀泰忍不住潑她冷水。
「他會去的。」唐惜篤定地說。
在公司選址和裝修的半個月內,程紹祖一直沒有去公司那邊看一眼,他仍舊在小公司里掛着職位,遊手好閒地朝九晚五着上下班。
在公司開張的前一天,唐惜把新買來的西裝再次拿出來熨燙,程紹祖看到了,卻沒問。
糖豆倒是好奇,「媽媽,你在做什麼?」
「你爸爸要換新工作,這是要穿的衣服。」
糖豆高高興興地說,「比現在的工作更好嗎?」
「是。」唐惜看眼程紹祖坐着的位置,沒有壓制着聲音,「糖豆,你和毛毛還是好朋友嗎?」
「我討厭她,再也不要和她做好朋友」說起小朋友,糖豆滔滔不絕地吐槽這位小盆友的不是,憤憤地握着拳,模樣可愛。
唐惜去樓下買日用品,家裏只有程紹祖和糖豆。
程紹祖問,「毛毛是誰?」
「班裏的小朋友。」
「你為什麼討厭她?」
「毛毛總說她爸爸有大公司開寶馬,說我爸爸是沒出息的窮人,我討厭她。」
「」
唐惜哄睡糖豆,程紹祖還沒有回房間,她忍了又忍才沒有出去。
凌晨兩三點,程紹祖才進房間,身上冰涼帶着洗漱後的清新味道,和散不去的煙味。
他不知道她醒着,睡在身後,把她抱在懷裏,蹭着她的脖頸。過了會,脫下她的睡褲,握住自己貼着她,慢慢地放進去,卻不動,就這樣抱着。
唐惜不知道他這樣的舉動代表什麼,如果他是為了某方面的需求,不是應該不管她是否睡着,自顧地解決問題嗎?為什麼他每每地放進去,卻不動,好像這樣就很好。
現在的程紹祖,讓唐惜更加看不懂。
這樣的姿勢並不舒服,唐惜撅着腰在他身上蹭了蹭,尋着舒服的位置,沉沉睡過去。
程紹祖去了開業典禮,在唐惜送糖豆去學校時,四十打來電話告訴她這一狀況,「方耀泰傻眼了,程紹祖竟然真的來了。」
他可能能忍受自己的庸碌無為,卻不能忍受自己孩子別人指手畫腳。
骨子裏,他還是那個高傲的程紹祖。
公司漸漸步上正規,程紹祖變得越來越忙,次次回來都是凌晨。好幾次是酩酊大醉着睡在門外,唐惜好不容易把他架進屋裏,程紹祖還未站穩已經跑着進洗手間大吐一番。
唐惜拿毛巾給他擦嘴,看着他蒼白的臉,灘在地上站不起來,心疼不已,不知道這樣到底是不是幫他。
他沒了主梁骨,她盡心幫他找回來,可這真的是程紹祖想要的,為什麼他還是不高興?
這麼過了半個月,唐惜忍不住找四十說這件事情,「方耀泰總是應酬?」
「沒有啊,說有人替他去應酬,四五點就下班回家了。」
「沒有喝醉?」
「沒有啊,為什麼要喝醉?」
是啊,為什麼要喝醉?
在程紹祖又一次喝醉時,唐惜問了這個問題,程紹祖靠着沙發坐在地上,他的頭扁在沙發上,抬手蓋着眼睛,「你去睡吧,不用管我。」
「如果恨我,你打我或者罵我都可以,別這樣折騰自己,行嗎?」唐惜跪在他旁邊,程紹祖瘦了很多,臉上瘦刮刮的沒多少肉,早上出去打理好的頭髮,晚上回來已經塌下來蓋在額頭上。
程紹祖沒有回答,已經坐着睡着。
唐惜找過心理醫生,是位耐心的女士,她把人領進家裏聲稱是自己的朋友。女醫生和程紹祖聊天,離開時對唐惜說,「程先生有抑鬱的表現,對什麼都提不起精神、消極和防備。」
抑鬱,多麼陌生的兩個字,尤其是和程紹祖聯繫起來時。
唐惜勸他少喝酒,程紹祖不聽。
在程紹祖應酬時,唐惜只得不親自來。
別人以為他們是夫妻店,玩笑着打趣,「程夫人巾幗不讓鬚眉,捨不得程總喝,你就喝了吧。」
唐惜話不多說,舉起酒杯,次次喝得徹底。
回家時候,她吐得比程紹祖更厲害。
唐惜酒品不好,喝醉酒就大吵大鬧還哭,抱着程紹祖的腰,站在大街上哭得聲嘶力竭,哭得累了,被程紹祖背回家。
她要跟着去,程紹祖也不拒絕,在有些場合,別的老總身邊坐着年輕漂亮的小姑娘,他旁邊就坐着唐惜,兩個人挨着坐卻沒有任何交流。
可是有一天,唐惜跟着程紹祖剛到應酬的房間,裏面煙味熏天,唐惜剛邁腳進去,就捂着嘴巴跑出來,屋裏的人被她的動作嚇得一愣。
「程夫人這是怎麼了?是嫌我一幫大老粗還是怎麼?」一人說。
另外一人說,「看程夫人這反應,倒是和我太太懷女兒時候一樣」
說者無意,聽者卻是有心。
唐惜在洗手間裏狠狠地吐了一通,什麼時候開始,她的身體變得這樣不中用。捧了涼水,隨便洗了臉,等鏡子裏的臉色沒那麼難看,唐惜才走出來。
程紹祖竟然站在女廁所門口,見她出來,視線落在她略顯蒼白的臉色。
「你怎麼出來了?」唐惜站在他旁邊,「郭總是出了名的酒瓶子和人來瘋,晚上你不要喝,我喝,不然沒完沒了」
唐惜沒說完,程紹祖就牽着她的手,沿着走廊往外走,腳步匆匆。
手,這次他牽的是手不是手腕或者手臂。
唐惜心裏一喜,以為他終於開始憐惜自己,「去哪裏?包間不在那個方向。」
「去醫院。」程紹祖腳步不大,頻率卻快,唐惜穿着高跟鞋,跟不上他。
程紹祖轉身過來,彎腰,把她攬腰抱起,繼續往門外走。
程紹祖開車,直奔最近的醫院去。
唐惜心裏莫名其妙的高興,「去醫院做什麼?」
「檢查身體。」
「誰檢查身體?」
「你。」
「我怎麼了?」
「」程紹祖咬牙,說出兩個字,「懷孕。」
唐惜一愣,生糖豆已經是五年前的事情,她那時候年輕又稀里糊塗的,根本不記得到底是什麼感覺,被程紹祖一說,她才想起來,這個月的例假,的確是沒來。
車子已經停在醫院裏,程紹祖先下車,又彎腰進來,把唐惜抱出來。
「放我下來,我自己走。」唐惜要求。
程紹祖卻充耳不聞,繼續往前走。
大晚上的,醫生下班,急診聽了程紹祖的闡述,不耐煩地說,「出門,去藥房買驗孕棒,明天再來做檢查。」
程紹祖就乖乖地抱着唐惜出了醫院,進藥房買東西。
導購見唐惜被抱進來,緊張地問,「是摔傷了嗎?」
「不是,驗孕。」唐惜捂着臉,程紹祖倒是說得坦然。
導購滿臉複雜地拿了驗孕棒,又打量了幾次程紹祖,目瞪口呆地目送高大帥氣的男人抱着羞紅了臉的女人離開。
回到家,程紹祖把驗孕棒塞到唐惜手裏,讓她進洗手間,他等在外面。
唐惜沒用過,等着棒棒上的結果顯示,等上面顯示兩條,她有些傻眼。
拿出去,給程紹祖看,程紹祖的模樣更傻。
兩個人連澡也不洗,就抱着躺在床上,程紹祖的手貼在唐惜的腹部,不知道睡着沒有。
不知道幾點,唐惜被突然的一聲嚇醒,她聽出來是程紹祖的聲音,趕快看他,「程紹祖,你怎麼了?」
很久後,程紹祖才睜開眼睛,費力地聚焦,愣愣地看着唐惜,頭髮汗濕。
「做噩夢了?」
「嗯。」程紹祖還是側身,抱着她。
「做什麼夢?」唐惜的手輕輕地放在,程紹祖放在她腹部的手背上。
「一張紙,說孩子沒了。」
唐惜的心突地縮了一下,疼得她呼吸不過來,她知道程紹祖說的是她寫的那張紙。「我沒有不要孩子,糖豆就是那個孩子。」
「嗯。」程紹祖應着,聲音卻飄飄乎。
唐惜要轉身看他,程紹祖不讓她動,「這個孩子我會生下來,你看着她生下來,好不好。」
「嗯。」
對那個孩子的期待和初知道孩子沒有時的心痛,還有五年的痛心的記憶太過深刻,讓程紹祖忘不了一個孩子給他的影響力,以至於就算看到糖豆,他仍舊不能把她和那個孩子畫上等號。
第二天趕了大早去醫院,再次檢查,唐惜果然懷孕了。
唐惜很高興,這個孩子來的正是時候,是拉近她和程紹祖關係的最好工具,讓程紹祖親眼看着孩子的成長,說不定就讓他心上對那個孩子的傷小一些。
程紹祖也是高興的,可是又有些複雜的感覺,尤其是在他看到唐惜撫着肚皮微笑時候。
她為什麼高興呢?是因為懷孕呢,還是因為這個孩子是他的?
這個問題,不能想。
每每頭疼時候,程紹祖就告誡自己,他清楚自己的情緒起伏,如果繼續鑽牛角尖,病情會朝着越來越嚴重的方向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