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遍遍的折磨她,卻唯獨不碰她的嘴唇,程紹祖嫌她髒。
兩個人不說話,較着勁地折騰對方。
她恨他,他討厭她,卻誰都沒有放開誰。
唐惜把程紹祖脖頸處咬出血,她深深地吸一口,咕咚一聲咽下去,眼神狠絕地瞪着他,「你們給我的痛,我遲早要還給你們,一百倍。」
她用的是「你們」,而程紹祖理智已經所剩無幾,靈魂完全出竅,完全聽不清她說的到底是什麼。
「好。」她唇上帶着他的血,她面孔紅潤眼神卻冷冽,好像是真的恨極了他。程紹祖身上熱得厲害,他盡力挽留的理智徹底崩塌,再無壓制,在唐惜身上徹底的燃燒了一次。
結束後,程紹祖捂住脖頸受傷處,手一觸碰就疼得直抽氣,「真咬。」
「給你長點教訓。」唐惜渾身顫抖,聲音嬌嬌媚媚的,說出威脅的話,卻沒半分震懾力,「下次,會比這次更疼,你最好別惹我。」
程紹祖擁着軟若無骨的她,笑了笑,「你和三年前,不一樣。」。
唐惜不防備他突然提三年前,有些愣神。回想三年前自己的樣子,那時她的確窮,卻脾氣壞,想罵就罵,誰惹她不高興直接甩臉子,是寧折不彎的倔脾氣和硬骨頭。如果三年前的唐惜看到現在的她,是不是會很失望,她變成了曾經最討厭的那種人,趨炎附勢費心討好,沒尊嚴的軟骨頭。
「我還是我,哪裏不一樣。」
「三年前,你已經和我翻臉,而不是躺在這裏。」
「那你喜歡三年前唐惜,還是現在的我?」唐惜順勢問,三年前,兩個人算是有過一段感情的,在程紹祖要結婚時,她毅然決然離開,戛然而止。她好像從來沒問過他,是否喜歡唐惜。
「都不喜歡。」程紹祖不知為何會嘆氣,「現在的你,更容易讓我失去興趣。」
「意思就是,三年前的唐惜更招你感興趣和喜歡?」唐惜根據他的話理所當然的推測,她低着頭嗤嗤笑,「可三年前,你要娶門當戶對的秦行行,沒選擇她啊。」
「這是你回來的原因?」
程紹祖一直是不相信的,不相信唐惜真的為了他,會在三年後再回來。
一方面,秦行行先逃婚後回來求複合,他卻不棄前嫌答應並結婚,他在唐惜的眼中定是被鄙視和不待見的,哪裏還會回頭來找他;另一方面,葉靜秋生病去世時,她在最困難時候尚不來找他,為什麼現在回來?還有就是,唐惜不會愛上任何一個男人,程紹祖不會是例外,要不三年前,她不會離開的那樣乾淨。
唐惜卻沒解釋,蹭過去抱住他的腰,「程紹祖,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後悔什麼?」
「把我帶回望市,讓我住進來。」
「為什麼?」
「因為你一定會愛上我,然後一定會後悔。」
「哈。」程紹祖嗤笑,「就算我愛上你,為什麼會後悔。」
「以後你就知道了。」
在一無所有的唐惜,和秦總獨生女秦行行之間,程紹祖選擇秦行行,她雖不甘卻是認命的,她沒有生在富貴人家,就不怪別人對她挑三揀四。所以在程紹祖和秦行行結婚那天,她帶着葉靜秋離開,唐惜覺得自己是不恨程紹祖的,可她願意讓他這麼認為。
「你什麼時候回雙城?」唐惜仰頭看着天花板,愣愣地問。
程紹祖本閉着眼睛在睡覺,睜開看她,「為什麼要回雙城?」
「李姐今天提到雙城的變化,我想回去看看。」唐惜笑着說,「你哪天回去,帶我一起吧。」
「到時候再說。」程紹祖敷衍,唐惜知道他暫時不會帶她回雙城。
讓程紹祖親自帶她回去,這一項可能性,為零,作廢。
目的相同,效果稍微差些的另外一項選擇是:她單獨回去。
她以程紹祖女朋友的身份,被程紹祖毫無芥蒂地放回去,她需要一個契機。
唐惜之所以選擇在同事聚會上刻意表明和程紹祖之間存在特殊關係,是因為她知道相處三天的李姐的語言宣傳能力。
上班時間過了一個半小時,唐惜才撐着腰,臉色紅潤地進辦公區,惹得幾個低頭工作的同事上下打量她,倒沒有惡意,甚至是帶着和氣的笑。
午飯時間,比唐惜年齡大兩歲的同事扛她的肩膀,賊兮兮地問,「你和程總什麼關係?」
「沒有關係。」唐惜伸手去夠放得較遠的那盤菜,扯着腰一陣疼,心裏恨恨的罵程紹祖,沒吃過肉的土包子,吃着點肉星就如狼似虎起來。
「李姐說你和程總談戀愛,你怎麼認識他的?」同事繼續八卦。
唐惜實在夠不到那道菜只得放棄,低頭扒着乏味的米飯,「大學時候,經過同學認識的。他不願意別人知道我們的關係,進公司是他拜託丁總幫忙的,你別和別人說哈。」這些瞎話還不是任由唐惜隨口胡謅,這些同事總不能去找丁總或者程紹祖求證吧。
說謊的時候,第一注意事項就是,不要找能輕易被求證的路人甲熟人乙,要找不能輕易被接觸到的人,程紹祖就是這樣的人。
唐惜好心幫同事梳理清楚她與丁總程總之間的複雜關係,公司之前傳言她和丁總之間的傳聞也就不攻自破。
很好,起碼在同事之前,程紹祖這個名字上,貼上了一個標籤:歸唐惜所有。
同事滿滿地點頭,「相信我,我肯定不和任何人說。」這話的意思就是:我肯定會和不止一個人說。
因為同事知道了唐惜和程紹祖的認識過程,自認是知情人,話說得多起來。
唐惜順便問她,「程紹祖有沒有其他走得親近的女性朋友?」
「沒聽說啊。」同事越過半張桌子,賊頭賊腦地說,「你要小心秦行行,她雖然和程總離婚,仍沒從程太太的頭銜里清醒過來。更何況這是她家的公司,她發起飆來可是很可怕的。」
「秦行行以前處理過程紹祖別的女朋友嗎?」唐惜同樣小聲問。
「結婚期間,沒聽說程總有女朋友啊。」同事回想下,又說,「好像是有一個,兩年前吧,秦行行來公司鬧過一次,好像因為是程總喝醉酒叫了什麼人的名字,惹得秦行行不快,就鬧來公司了,後來不了了之。」
「誰的名字?」唐惜又問,「大概幾個字?」
「兩三年前的事情,我怎麼會記得。可能是秦行行草木皆兵,多心聽成了一個名字,過去的事情,你不要追究啦,不成威脅的。」
程紹祖喝醉酒會睡得死沉,竟然有叫人名字的毛病?唐惜覺得,秦行行聽錯的可能性更大。
李姐的八卦宣傳能力,在公司算得上是第一人。不僅大半個公司知道他們高貴冷艷的程總有了女朋友,就是新招進公司那個漂亮的唐惜。連榮秦的最大老總,也就是程紹祖的前泰山竟然也有了耳聞。
「小程啊,年輕人不可以心急呀,你目前應當以工作為主。」秦總苦口婆心,前段時間聽程紹祖說有女朋友,以為是藉口,沒想到是真有,而且把人弄進公司來,實在讓他們沒面子,心裏氣不順又顧忌着這個人才,不能把話說得太重。
程紹祖接受批評,「我會處理好個人問題,不影響工作。」唐惜這招可是夠他防不勝防的,她明知道他向來不屑於解釋,是會吞下這顆黃連的。
黃連,不算苦,程紹祖從秦總辦公室出來時,臉上帶着笑。
他有了女朋友,這對他來說也省了麻煩不是嗎?省得整天被人催問着介紹。
秦總知道了,秦總獨生女秦行行,知道還遠嗎?
不會,只是比老爸晚了三個小時,在程紹祖還沒下班前,她已經直接去程紹祖住的地方,去示威。
秦行行手臂上掛着玫紅色小包,黑白色方格呢大衣,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興沖沖地來興師問罪。對,這個詞語很恰當,因為她一張臉上暴怒不已,和平常妻子發現丈夫出,軌一樣的表情。
「你是誰?」秦行行對開門的人,沒好臉色地問。
「唐惜。」唐惜不慌不張地反問她「你是誰?」
「秦行行。」秦行行微仰着下巴,趾高氣揚地報出名字,「你應該知道我是誰吧。」
秦行行不屑又不滿地看着那個,穿着拖鞋站在程紹祖家門後的年輕女孩,臉上是自信滿滿的表情,心裏卻直犯嘀咕,這個名字聽起來怎麼耳熟,又記不得在哪裏聽過。
唐惜瞭然地點了點頭,打開門讓她進來,笑着說,「哦,程紹祖的前妻啊。」
前妻,兩個字像是一盆涼水澆在秦行行頭上,通過父親知道程紹祖有女朋友時,她先是驚訝後竟然有些生氣,他們才離婚多久,他就另有所愛,讓她覺得有些沒面子,這才不管不顧跑來讓人難堪。
「呵。」秦行行吐出一個字,擠着唐惜的肩膀,往門裏走,話里滿是不屑,「我以為程紹祖金窩藏着的是美人,見了,也不怎麼樣。」
「有您這位前任在前面做標杆,我怎麼敢超越您呢。」唐惜跟着秦行行在房間裏這裏看看那裏瞧瞧,她態度極好地說,「你和程紹祖為什麼離婚的?問他,一直不肯說,告訴我,省得我重蹈覆轍。」
秦行行臉上訕訕的,她和程紹祖為什麼離婚,因為誰也不愛誰。
「程紹祖端着太久,突然有個獵奇心理,圖個新鮮也是正常的事情。」秦行行瞥唐惜一眼,「可別指望他愛上你。」
「經驗總結?」唐惜真誠地記下並道謝,「原來你喜歡程紹祖啊,今天來,是勸我的嗎?謝謝呀。」
「誰說我喜歡他。」秦行行怒,被人拆穿的怒,漂亮的臉卻慘白。
「你生氣了嗎?你怒的是,你愛他,他卻沒愛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