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這個傢伙是誰!」
山腳下,地葬的臉色陰沉無比,一隻手艱難地包紮着另一邊的斷肢。
剛才齊御的土牆術雖然沒有困住地葬,卻也留下了地葬的一部分——把他右手手掌碾壓成了一堆碎肉。
丟掉了一隻手掌的地葬也察覺到這個陌生人非他可以力敵,立刻選擇了逃之夭夭。
草草包紮了一下之後,地葬拿出手機開始聯繫其他人,同時朝着山腳之下的道路上走去,那裏停着好幾輛黑色的車子。
地葬打開車門坐了下去,並沒有說話。
他斷了一隻手,自然沒有辦法開車——其實就算他雙手都還在,也沒有辦法開車。
過了一會兒,一輛黑色的車子悄無聲息地駛了過來,在這安靜的路上停了下來。
地葬站了起來,一腳踹開了車門走了出去,進到了那輛車子裏面。
「你受傷了?」
開車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看上去普普通通,屬於丟到人群裏面就完全找不到的大眾臉,「你怎麼會受傷?」
蒼翠山之上,除了明月之外,應該就沒有其他有戰鬥力之人才對,難道是道童清風回來了?
不過不是有傳聞,清風前些日子在巨龍城受了傷,不知道躲到什麼地方養傷去了。
「遇到一個棘手的傢伙。」地葬臉色陰沉地看着自己斷掉的右手。
「嗯,乾城當中還有誰可以傷到你?」開車的男子,三葬之一的人葬有些詫異地說道。
他跟地葬都並非是守護者。不過卻是異能者,兩人實力皆屬頂尖級別。明月就是被地葬所傷。如果他們想要成為守護者的話,實力至少也是a級前幾位的人物。
而在乾城當中。最強的守護者就是明月了。人葬想不通有誰可以將地葬傷得如此之重。
「不知道。」地葬臉色越發地陰鬱,「是一個陌生面孔。似乎也是異能者,不過能力很古怪,既可以使用出那種類似於風刃一樣的無形力量,又可以控制泥土!」
「複合型能力者?」人葬皺起了眉頭,「難道是從外面來的,是明月請的外援嗎?不對啊,這個小鬼才十歲而已,哪裏來的人脈!」
「別瞎猜了。」
地葬身子靠在柔軟的椅背之上。臉上露出疲憊的神色,「到時候,等我養好了傷,直接殺掉就好了,這一次是大意了。」
「也好,上面有命令下來的。明月手上的東西,我們一定要拿到手。」人葬說道,「還有,天葬聯繫過我了。」
「哼!」
地葬冷哼了一聲。「他說什麼?」
「他說再給我們半個月時間,再不得手他過來親自動手了。」人葬說道。
地葬臉上露出怒容:「這個混蛋是看不起我們嗎?」
人葬咧開嘴巴,苦笑了一聲沒有說話。其中的意思卻表露無遺。
雖然天葬跟他人葬,還有地葬被人合稱為三葬。但是天葬的實力卻遠遠超過了兩人。兩個人加起來都未必會是天葬的對手。
「雖然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但是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就在這個時候,車窗之外傳來了一個聲音。
人葬一驚。扭頭向旁邊看去,就看見高速行駛的車子。車窗外面赫然貼着一張人臉。
那張人臉掛着一絲詭異的笑容,一隻手慢慢從下面伸了出來。然後在車窗之上敲了兩下:「介意停車嗎?」
「該死的!是那個傢伙!」
地葬臉色一變,大聲說道。
「他就是把地葬打傷的傢伙?」人葬心裏湧起了一股寒意。
倒不是因為對方擊傷了地葬。
而是時速近百碼的車子車窗外面突然出現一張人臉,是個人都會感到心寒。如果是說對方奔跑着追上來還好說,但是人葬看得分明。
車窗外面的那張臉沒有任何喘息,高度也沒有任何起伏,就好像貼在車子上面一樣。
「貼在上面?」
這個念頭閃過,人葬毫不猶豫地一腳踹向了旁邊的車門。
車門被人葬一腳直接踹飛,滾落在了路邊。
將一陣陣急促的剎車聲甩在了屁股後面,人葬探出腦袋,想要看看那個人還不在,是不是被他一腳連同車門給踹飛了。
不過就在他探出腦袋的同時,車子震了一下,竟然整個凌空飛起。
「搞什麼!」
問出這句話的人不是人葬,而是在後座發出尖銳叫聲的地葬。
注意到車子正在急速身高,地葬發出了一聲聲尖銳無比的聲音,透着悽厲。
「閉嘴!」
給地葬的聲音弄得心煩意亂,人葬忍不住厲喝了一聲。地葬這才停止了叫聲,站在位子上,僅有的一隻手死死抓住了上方的把手。
身子微微顫抖着,臉上憤怒和害怕的神色並存。
看到地葬跟鵪鶉似的模樣,人葬在心裡冷笑了一聲。地葬的異能和實力都很強,但是有着一個巨大的毛病——恐高。
或許是因為他的異能是操控泥土砂石的關係,地葬對於高處沒有任何好感,那些山崖還好,之下腳下有泥土有岩石。
如果到了飛機上,地葬就會變得緊張無比。更不用說是現在被困在一個毫無保障的小車裏面飛上了天空。
齊御用魔法之手抓住腳下的這輛車子,朝着蒼翠山飛去。不過沒有飛向明月他們所在的酒店,而是隨意找了一個僻靜的山澗,直接丟了下去!
「該死的!」
人葬大罵了一聲,剛才車子晃晃悠悠地飛行,他也看到了頭頂上那個人影。做好了說話的準備。
只是沒想到,對方二話不說就把車子從數百米的高空直接丟了下去。
人葬的耳朵當中充斥着地葬的尖銳叫聲。不過此時人葬已經顧不上地葬了。他用暴力直接扯開了安全帶,從車子當中跳了出去。
剛才一腳踹飛車門倒是為他逃生提供了方便。
「轟!」
一聲巨響從身後傳來。車子摔在了山谷當中的亂石之上,整輛車子被砸爛,幾乎變成了一個平面。
人葬也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身上骨頭都不知道摔斷了幾根,一陣陣劇痛讓他眼前一陣陣發黑。咬着牙齒才勉強支持了下來,沒有讓自己暈過去。
恍惚之中,人葬看到一雙腳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齊御從天上落了下來,看着已經變成了廢鐵的車子,屈指一彈。一絲火苗從手指尖出現落在了車子之上。在幾秒鐘內,金白色的火焰就把車子和裏面的地葬屍體一起燒成了灰燼。
這個恐高的侏儒,在墜落的時候嚇得連異能都沒有用出來,否則說不定不會這樣直接摔死。
做完這件事情之後,齊御身子再度浮了起來。
「等一下!」
人葬顧不得全身的疼痛,大聲喊道。
「嗯?」齊御低頭看向那個連動彈一下都變得奢侈的人,「有事嗎?」
「你把我們丟到這裏!你竟然問我們有事沒事?」人葬在心裏破口大罵,但是卻只能奄奄一息地說道,「你想知道什麼?」
「什麼?」齊御語氣透着疑惑。
「你想知道什麼?」人葬從牙縫裏面擠出了幾個字。
他手腳盡數摔斷。肋骨也是斷了不少,那些斷掉的骨頭甚至有些刺進了器官當中。若人葬不是一個身體素質遠超常人的異能者,恐怕早就已經身亡了。
而眼前之人,則是他唯一生還的希望。
人葬打算用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來換取一個活命的機會。
「我什麼都不想知道。」齊御慢悠悠地飛了起來。
「等等!」人葬大喊道。血沫從嘴巴裏面湧出,「你什麼都不知道了?不可能,你肯定不知道背後的原因。我至少知道一點!你追過來,難道就不想知道!」
「不想。」
齊御說道。他追過來。完全是本着斬草除根的原則,對方想要殺他。他就追過來殺掉對方,就是這麼簡單。
至於對方的身份,為什麼會跟明月發生衝突,這背後又有什麼隱藏的秘密。齊御完全不在乎。
退一步講,就算齊御想要知道,回去問明月不就完了。幹嘛跟你們這些敵人廢話,反派死於話多的道理齊御還是明白的。
能動手就儘量不瞎吵吵。
當然,齊御也沒有想到會如此順利。他只是追出來看看而已,沒想到對方竟然還敢大搖大擺地出現在山腳下,大搖大擺地坐車子離開,這難道是看不起他?
明明都已經被碾碎了一隻手掌,真不知道哪裏來的自信放狠話要捲土重來。
「這-他-娘什麼的人啊!」
這是人葬的最後一個念頭,他沒想到自己只是來接一下地葬,甚至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就一命呼嗚了。
他可是三葬之一啊,就算要死也應該死得轟轟烈烈,這樣的死法實在太憋屈了。
當然,齊御才不管人葬地葬的死法憋不憋屈,直接「一把火」把人葬的屍體也燒掉了。自從那天幹掉周天佑之後,齊御毀屍滅跡這一手玩得甚是熟練。
留下兩攤一大一小焦黑痕跡之後,齊御朝着蒼翠山四星級酒店飛去。
雖然他沒有興趣聽一個將死之人含糊不清地訴說着什麼秘密——這樣也太不人道了,人家都快死還要逼着別人講話。
不過基本的情況,好歹也了解一下。
至少想要斬草除根的時候,有一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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