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冰冷、慘白、恐怖閃電不斷的撕開黑色的天幕,令人心驚膽寒,隨後便是那驚雷使勁地從那道道撕裂的口中,朝人間怒吼着——轟——隆隆......這盛夏暴雨前的夜晚,這個小山村顯得是那麼的渺小和孤獨,仿佛隨着一道道閃電和一聲聲驚雷而顫抖着。
在達克古拉山深處的宇文上村西頭,一位婦女拉着一名小孩站在土堆上張望着。
「娘,這麼晚了爹怎麼都還沒回來呢?」
「牛兒乖,你爹馬上快回來了。」
咔嚓…….噼啪……轟隆……又一個閃電刺破長空,震耳欲聾的雷聲讓牛兒緊緊地依偎在母親的懷裏,但眼睛仍舊眼巴巴地望着村外的方向。
「要下雨了!牛兒咱們先回家吧,你幫娘燒火,娘煲點熱湯,以防你爹淋雨回來着涼。」
「嗯,好吧,我再給爹燒些熱水泡腳,爹的腳一定走得很累了。」說着邊走,邊回頭望望,
「牛兒真乖!走吧,看着腳下的路!」
牛兒的家在宇文上村的東頭,宇文上村不知道已存在多少年了,他們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深山處,俗語云: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村子裏有的靠打獵為生,有的靠砍柴為生,也有的靠採藥為生,過着自給自足的簡單生活。他們一般很少出遠門,最多到鎮子上換一些日常用品。他們卻很迷信,相信生活的一切都來自上蒼的恩賜和眷顧。每家每戶都上供着各路神仙,出門前拜拜,進門後也拜拜,紅白大事更不用提了,挑選良辰吉日乃是重中之重,節日當天更是異常隆重,全村老少盛裝打扮,臉上塗上族中的彩妝,跳着舞,唱着歌,燃起篝火,祭拜祠堂。
樵夫宇文柱挑着一擔柴急切地從村外跑回來,一路上跌跌撞撞,大汗淋淋,他就是牛兒的爹,繼承祖輩的一把斧頭,以砍柴為生。踉踉蹌蹌地跑進小木屋,廚房裏忙碌的婦人和燒火的小孩急忙跑出來迎接,婦人幫着宇文柱放下柴梱,牛兒接過斧頭放在牆角。
「爹這麼晚才回來啊,外面打雷好擔心你,我和娘都在村頭望了好幾回。」
宇文柱摸着牛兒的頭,關切地問道:「今天爹走得遠了些,外邊閃電打雷,牛兒你怕不怕?」
牛兒說:「有爹和娘陪着我,我什麼都不怕!」
牛兒他媽端來一盆清水,牛兒拿着毛巾,牛兒爹洗漱完畢,抱着牛兒坐在桌旁絮叨着,牛兒娘在廚房忙碌着,昏暗的油燈下,一幅祥和溫馨的畫面。
「爹您先放下我,好好歇着,累了一天了,娘煲了熱湯,我去給你端來喝。」
「牛兒真乖!去吧。」說着,從懷裏放下牛兒。
牛兒奔跑到廚房,端出盛好熱騰騰的一碗湯,遞給他爹:「爹,你喝吧。」
宇文柱端過來,一口喝光了,內心裏無比的幸福,親了親牛兒的臉頰。
「疼,鬍子扎!」
「哈哈,對了,牛兒,爹給你一個禮物。」
「什麼禮物?什麼禮物?」牛兒眨着眼睛滿懷期待地說:「快讓我看看!」
宇文柱把碗放在桌子上,然後從懷裏輕輕地掏出一塊黑黝黝的石頭,捧在手心,對着牛兒說道:「這是個會放光的石頭,非常漂亮,非常神奇,它是一塊幸運石,能夠保佑牛兒一生平安」。
牛兒驚訝地說:「哇,這麼珍貴,爹您是怎麼拿到的啊?」
宇文柱若有所思慢慢地說道:「爹今天正午砍柴口渴時,便在山中找水喝,發現一個幽幽的深潭,四處草木茂盛,深潭處不斷地冒出汩汩的泉水,喝起來特別清爽甘甜,當爹喝飽之後,突然發現在潭水的深處有一個泛着青光的東西,像星光一樣明亮,光芒安靜而又優美,想到給牛兒玩,爹潛到水底才撿起來這塊黑黝黝的石頭了。」
牛兒拿在手裏左看看右瞧瞧,疑惑地問道:「這看起來黑黝黝的,沒有你說的青光啊,怎麼才能讓它發光呢?」
「你這機靈鬼,去裏屋找個漆黑的地,藏起來看它就會發光。」
「真的嗎?」牛兒半信半疑,小心翼翼地拿着石頭,跑進裏屋,撩開草蓆,一頭鑽到漆黑的床底下,慢慢地把黑黝黝石頭捧在手心,只見黑石的表面如同瞬間佈滿了螢火蟲似得,泛出迷人透亮的青色光芒,牛兒雙眼盯着發光的石頭看的入神,不知不覺地被深深地吸引住了,漸漸地陷入到青色神聖的光芒之中,仿佛整個世界都消失了......
牛兒的娘親,一邊準備晚飯,一邊埋怨道:「他爹,你又拿些爛石頭糊弄咱娃啊,牛兒幾個月前要鐵環玩,你看全村里小孩每人都有,牛兒他默默地跟在其他小孩後面跑,看別的小孩玩,你就給他打一個吧」。
牛兒爹無奈地答:「這還不是那鎮上鐵匠阿四,他打個鐵環要價那麼貴,孩子懂什麼,還不是有個東西能瞎玩就行。」
「咱娃平日挺懂事的,我總覺得虧欠娃太多……」牛兒娘說着摸了摸眼淚。
「唉……」牛兒他爹嘆了一口氣,說道:「是啊,娃跟着咱們倆是受苦了,我這次到鎮上把柴換了錢,給牛兒打個鐵環就是了。」
牛兒娘飯菜準備好了,叫了聲:「牛兒,快過來,吃飯了。」
「……」此時的牛兒捧着發着青光的石頭,仿佛沉迷到另一個奇妙世界裏,一點都沒有聽到娘的叫聲。在那個奇妙的世界裏,他仿佛看到了一位白髮蒼蒼的老頭,面帶微笑慈祥地打量着牛兒,牛兒詫異地看着眼前的老者。
「咱們先吃飯吧,牛兒他在裏屋玩,我撿了塊石頭給了牛兒當玩具。」牛兒爹說道。
......
「呼……呼......」突然,一陣涼風從簡易木門的縫隙里狂灌了進來,接着一場大暴雨唰唰的砸向大地,夏天的暴雨就是這樣說來就來,是那麼的蠻橫和強勢絲毫不容大地有任何準備;生活也是如此,對於這宇文樵夫一家一場慘烈的災難正在悄無聲息的降臨,而這一家人也是毫無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