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發現了?
葉揚飛心底微驚,不動聲色抬眼向視線射至方向一看。
鬆了口氣。
總算找到了休息地點,其實休息地不遠,無數少年男女和衣直接頭靠土壁,毫無任何保暖措施席地睡在洞道兩側。
只有以身體相互依偎取暖。
而看向他的人居然是個瘦小女孩,年紀不會超過十五歲,儘管看着他卻沒有任何呼叫趨勢,面孔很髒,髒得幾乎看不出原本長成什麼模樣,但她有一雙冰冷且毫無溫度的眼睛令人過目不忘。
沖他冰冷眨了眨眼。
女孩身體向一側一擠,留出一道勉強可以讓人側躺的位置。
葉揚飛一怔,貌似踉蹌地直接走至,什麼也沒多說一頭躺在了她身側。
「你是誰?」
女孩在半晌後,突兀莫名附耳輕問。
一怔,葉揚飛苦笑,混入並不一定能逃過所有人眼睛,看着這女孩冰冷卻充滿靈慧的眼,他知道自個貌似暴露了,並不慌亂只是輕聲回應了四個字:「不是壞人。」
女孩古怪看了他一眼。
眼神如同在審視一傻子。
葉揚飛嘴角一抽,好吧,這回答的確傻得冒泡,但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雖然這女孩分明是他需要拯救的目標之一,但誰知其心理素質夠不夠好,萬一因為知道有援救者而興奮得嚷嚷,就會徹底打亂整個計劃。
「唐冰!」
正當他以為對話結束時,女孩突兀小聲附耳冰冷再道。
「葉揚飛。」
立刻知道唐冰是她的名字,葉揚飛只能自報姓名。
唐冰靜靜看着他,看得他有點發怵時,突兀打了個哈欠低聲再道:「很冷,可以摟着我睡會嗎?」
奇葩的要求。
葉揚飛苦笑,並沒有太多猶豫,伸出手臂心無雜念無言以行動回答。
唐冰嬌小瘦弱的身體真心名符其實,冷得如冰。
難以想像一個女孩,即便是異變者,是如何辛苦在這種惡劣環境下生存到現在。
猶豫了三秒,葉揚飛低聲附耳輕語:「我有辦法讓你逃離這裏,如果願意,什麼都別多說,起身藉口外出方便,靠近空地邊緣,會有人帶你安全離開。」
唐冰一動不動,甚至連半分激動情緒都沒出現,輕聲低問:「討厭黑暗之城的人嗎?」
……
不問反答?
葉揚飛差點被這天馬行空般的反問搞得神經崩潰,是他聽錯了?還是唐冰的腦袋搭錯了線?
「不算喜歡,甚至有些討厭,但討厭僅針對其城內一些隨波逐流,良心也隨着城名一起變黑,不再有半分善良存在的傢伙,任何事都有兩面性,對於生活在黑暗之城仍舊保留一分善意的人我會區別對待。」
思索了三秒,葉揚飛誠實給出答案。
儘管問題很奇葩。
「我來自黑暗之城。」唐冰悠然輕聲冰冷再道:「我想我能猜到你要幹什麼,我不會離開,相反還可以幫你,只要你能答應我在徹底解決目前麻煩後,帶我走,以後你去哪我就在哪就行,就算你不答應,放心,我也不會泄露你的身份,不過也不需要你搭救。」
葉揚飛再至神經崩潰邊緣。
耳塞里傳來同伴曖昧的口哨聲。
這是什麼節奏?
唐冰的思維他簡直無法理解,半晌低沉反問:「開玩笑的吧?如此相信一個才見面不足幾分鐘的陌生人,還要跟我走?不怕我將你帶回去直接賣掉?」
「不!你不會。」唐冰緊緊貼在葉揚飛懷裏,深深吸了口氣,認真低聲回應:「你身上有父親的味道,我在黑暗之城,不,甚至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一個家人,到哪裏對我而言都一樣,至少你身上的氣味讓我很安心,相對於留在黑暗之城,讓已經逐漸變得黑暗的心完全黑透,還不如跟着你,或許以後我才不至於變得,讓天堂的父母都不再願意相認。」
……
葉揚飛首次發現有人邏輯強大令他無言以對。
哭笑不得。
父親的味道?
一身臭味是父親的味道?
喜當爹也沒有這麼快的速度,他才十六歲,怎麼可能突兀多了一個十四歲左右的女兒,就算想,在十幾年前他也沒這功能。
鬱悶得想死。
不過另一方面,對於唐冰,他卻莫名多了一份疼惜。
與他年齡差不大,甚至還小些的唐冰,一個人在黑暗之城如何才能活到現在,不用想其中辛酸與艱難作為外人根本無法體會,他也是孤兒,但至少在失去父母后,還有幾個雖然古怪卻絕對善良的老人給了他愛。
半晌,葉揚飛摟住唐冰瘦小身體的雙臂緩緩用力,平靜而低沉輕語:「不需要你幫我,你只要保護好自己,事情結束後我答應你,帶你走,以後我就是你的家人!」
唐冰瘦小身體微微一顫,只是再向葉揚飛懷裏貼緊,輕聲再道:「這裏沒什麼秩序,進入,只要模樣與我們同樣狼狽,年齡不要太大,隨意進入後找一個有空缺的地方躺下,誰也不知道誰是誰,不管是綁架者,還是我們這些被強行綁至這裏的肥羊都一樣。」
聰明!
葉揚飛心底升起七分驚訝。
這解釋似乎並不完全是告訴他,好像她已猜到還有人能聽到一般。
不再說話。
靜靜思索,很快他就看到龍傲一身破爛,腳步虛浮悄然鑽入洞內,兩人視線無聲交流了一眼,龍傲立刻輕車熟路在人擠人的一個地方找了個空隙睡下。
第二人混入成功。
那麼第三人、第四人還會遠嗎?
盜匪仍舊是盜匪,儘管粗粗目測看到的不下百人,可是行事基本沒有章法,更別提什麼嚴格規矩,是以他們混入一舉無比輕鬆。
儘管如此,葉揚飛心底繃緊的弦仍然沒有放鬆。
畢竟人數對比,貌似他們不算完全佔優,能夠混進來的人員,基本上都是與他年齡相仿的小夥伴,人數至多不會超過五十,咳,長相老了點的士官與士兵們就別想了,還有雖然年齡不大,但相貌與體形屬於過度發展的金剛也不能算入其內,讓他們來,那就不是混入,分明是提醒盜匪有外敵入侵,百分百警報立馬拉響。
當第十個同伴混入後,他停止腹誹。
不過心思卻飄到了今天傍晚摸到這條裂縫一側頂部時,察看到的異常一幕。
表面上似乎沒有什麼特殊,但靴底與其地面接觸時卻有些凹突不平,拔開表面一層淺淺凍土,下面居然是一個接一個密密麻麻的小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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