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ny 帶來的消息已經可以肯定東子遭遇了這場劫難,思妮內心僅有的一絲僥倖的幻想破滅了,戀人的生死未卜讓她心神難安,她迫切地想要知道東子的近況。
在思妮的要求下,sunny 以最快的速度給她辦好了赴美的簽證。思妮帶上了一名懂英語的男助理急匆匆地準備奔赴美國,但美國事發當日發佈了禁飛令,已經緊急關閉了其領空。憂心如焚的思妮選擇了先入境加拿大,在那裏等待着美國禁飛令的解除。當她輾轉抵達紐約後,紐約的事發地段已經交通管制了,思妮才發現自己是盲目和可笑的,她甚至都不知道要到哪裏才能找得到東子。現在只有身在美國的葉子掌握東子的最新情況,思妮顧不得顏面,撥通了葉子的電話。
但糟糕的是,此時的葉子也和東子失去了聯繫。電話里,葉子掩飾不住慌張的情緒,悲戚戚地說:「思……思妮姐,怎麼辦啊,到哪裏找得到東子啊,東子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我可怎麼辦啊,嗚嗚嗚……」
人世間的情感之事概莫如此。同樣焦慮與悲痛的心境,讓思妮和葉子放下了彼此間的仇怨。此刻,她們成了同呼吸共患難的命運共同體。
茫然無措的時候,思妮的手機響了。
電話里是一個女孩的聲音,在與對方的英語會話中,思妮依稀聽懂對方說了些什麼莫妮卡、西奈山醫療中心、救治等等……
思妮連忙把手機塞給助理,助理和對方通完話後說,電話是紐約衛生局的第七醫療緊急救援小組,一個自稱叫莫妮卡的女孩打過來的,莫妮卡說他們正在紐約西奈山醫療中心搶救一名事件中受重傷的男性,他們發現這名受傷男性的手機里,事發時有一個中斷了通話的手機號碼,於是撥打過來……
是東子!思妮又悲又喜,喜的是東子還活着,悲的是東子受了重傷,生死難料。
「葉子,東子現在在什……什麼西……西奈山醫療中心搶救,你……你知道那個西……西什麼醫院在哪裏嗎?」思妮語氣急切又語無倫次地給葉子打電話問。
……
當思妮和葉子趕到醫院的時候,東子剛剛被推出搶救室。東子渾身插滿了管線,醫院的醫生沒有對東子的情況表示出過多的樂觀,東子依然掙扎在生死線上,他安靜地躺在病床上,悲情時刻,他身旁的兩個女人為他的生死揪心地相擁而泣。
思妮和葉子一夜無眠地在東子的病床邊守了一夜。
第二天,東子的父母也匆匆地趕到了醫院。東子媽媽看到命懸一線的兒子時,她悲痛地喪失了理智,竟然把兒子不幸的歸罪到了思妮的頭上,她在思妮的面前哀嚎着:「徐思妮,我求求你,好嗎?你離我們家東子遠點兒,好嗎?這……這都是你害的,要是沒有你,我們也不會讓東子到美國來,他也不會遭受今天的不幸啊……」
思妮委屈,悲切,卻又無可奈何。她麻木地忍受着東子媽媽無端地發泄,恍然間覺得自己真的就是害了東子的罪魁禍首。
東子媽媽如此地不可理喻,思妮不得不走出了病房,在走廊里黯然神傷。
正要給病房送藥水的莫妮卡護士路過,看到憂傷垂淚的思妮,善意地過來安慰着思妮說,你不要太過傷心,你的親人一定會好起來的。
莫妮卡金髮碧眼,是一位典型的西方美麗女孩。思妮感激地看着幫助她及時找到戀人的莫妮卡,她用磕磕巴巴的英語對莫妮卡表示出最誠摯的謝意。
思妮進一步懇切地請求說,她今天就要回國了,拜託醫院的醫護人員能夠傾力救治她的男友,讓他能夠康復。
「why?」莫妮卡睜大了她漂亮的藍色眸子,不解地問:「思妮小姐,你不能這麼快就急着回國,現在是你的男朋友最需要你的時候,你是他愛的人,在他和死神搏鬥的時候,有你在他身邊陪伴,將是他戰勝死神的最大精神支柱。」
思妮無奈地苦笑一下,說:「可是他的母親不喜歡我,莫妮卡,按我們中國人的話說我們倆之間沒有……」
思妮本想說,自己和東子之間沒有緣份,但她不知道如何用英語對莫妮卡解釋「緣份」這個詞,話沒說完,停了下來。
思妮無力地搖了搖頭,嘆息一聲說:「莫妮卡,你不懂的……」
這時,莫妮卡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欣喜之色,問:「思妮小姐,你說你是中國人嗎?」
「是呀,我是中國人,莫妮卡。」思妮淺笑一下,心想莫妮卡一定是把她當成了日本人或者韓國人了。
莫妮卡進一步說:「你是想說,你和你的男朋友之間沒有緣——份?!」
莫妮卡說的這句話里,「緣份」兩個字是用漢語加重語氣說的,並且說得字正腔圓。
思妮驚異於眼前這位女孩竟然如此得聰慧,能夠片刻間理會出另一種文化要表達的涵義。
莫妮卡說着,從她胸前的內衣里掏出了掛在頸脖子上的項鍊,她打開了項鍊的心型吊墜小盒,說:「我也有一個中國的緣份。」
吊墜小盒裏是莫妮卡和一個東方男孩兩人的臉部合影,莫妮卡指着照片上的男孩說:「思妮小姐,他就是我的中國緣份。」
「思妮小姐,我們是在非洲認識的,我愛上了他,可……可是,非洲的治安太亂了,我們走散了,我打算去中國找他,我要找到我這份中國的緣份……」
思妮看了眼莫妮卡吊墜上的相片,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把莫妮卡的吊墜捧在手心裏,又真切地看了一遍。
世界真小,思妮心裏感嘆道。
思妮滿是愁雲的臉上這時掠過一絲欣慰,說:「這個男孩是叫尹騰,對嗎?」
莫妮卡驚訝地張大了嘴,連連點頭:「是的,是的,他叫尹騰,思妮小姐你認識他?我去中國能找到他嗎?」
思妮微笑着:「是的,莫妮卡你一定可以找到他,因為他是我的同學,而且我們的家鄉都在中國杭城。」
「中國杭城?我去中國杭城就可以見到他?」莫妮卡的眼睛裏放着希望的光。
「是的,杭城。」思妮肯定地回答。
莫妮卡欣喜若狂地給了思妮一個大大的擁抱,嘴裏連連對思妮表示感謝。
思妮的心裏由衷地替莫妮卡感到高興,她對可愛的莫妮卡說:「莫妮卡,不要謝我,你如果去中國找到了他的話,不會是我的功勞,是因為在我們中國還有一句古話叫有緣千里來相會。」
……
思妮回國後的一個星期,她接到了葉子的電話。
葉子哽噎地說,思妮姐,東子他……他走了……。
這世上唯一讓思妮想愛的人離開了自己。戀人彌留之際,自己甚至都不能陪伴在他的身邊,而是另一個女人越俎代庖,思妮為自己坎坷的情感之路而傷痛。
***
時間到了 2001 年年底,小璐完成了全部的研究生課程,從學校宿舍搬回了陳誠的別墅。作為一名工商管理碩士,小璐憧憬着自己作為陳誠的得力助手,從此可以和戀人雙劍合璧,馳騁商界,把錦繡公司的事業做得更輝煌。
但小璐還是不願太張揚,她以一名普通應聘者的身份,低調地進入了錦繡公司的計劃營銷部。
家鄉的喬書記打來電話說,酒秀鎮大橋竣工了!他盛情邀請陳誠和小璐去參加竣工典禮。那一天,冬陽普照,喜氣空靈,雖是冬月,卻勝似春光。在鄉親們一張張喜盈盈的笑臉中,陳誠和小璐胸帶小紅花坐在嘉賓席上,喬書記在熱情洋溢的致辭中,對陳誠和小璐為酒秀鎮做了一件功德無量的大好事,致以了最崇高和最誠摯的謝意。
第二天,陳誠和小璐就要離開酒秀鎮。他們不願打攪鄉親們,趁天還沒有亮,他們就悄悄動身了。當他們再次經過竣工的大橋時,天空中竟然飄出了美麗的雪花,他們難以掩飾內心的喜悅與自豪,禁不住在大橋上流連。漫天飛舞的雪花像白色的精靈揮灑下來,穿着白色羽絨服的小璐像個孩子似地在雪花中起舞,陳誠也不由地再次唱起在大學舞台表演時唱的那首《一剪梅》。
雪花飄飄,北風蕭蕭,天地一片蒼茫。一剪寒梅傲立雪中,只為伊人飄香……
陶醉過後,他們相擁在一起,陳誠深情地吻了下小璐,說:「小璐,我們結婚吧……」
回到杭城後,陳誠和小璐決定結婚的喜訊,讓馮均傑由衷地替兩個孩子感到高興。他開心地笑着,建議陳誠說:「小誠啦,你要記住,你的身份是錦繡集團公司的大 boss,你要結婚了,可不是件小事啊,你要對公司周圍廣脈的社會關係有個交待。所以,你結婚前應該先有個訂婚儀式。」
薑還是老的辣,馮均傑的話合符情理。陳誠和小璐工作之餘甜蜜地籌划起他們的訂婚儀式,他們也想着借這次機會,把 410 宿舍和 520 宿舍的同學們邀請過來聚一次。
小璐首先通知了在杭城的趙雅琴。趙雅琴在杭城經營了一家頗具規模的婚慶禮儀公司,小璐當然把自己的訂婚儀式和之後的結婚慶典交給這位老同學打理。
通過尹騰建立起來的 q/q 校友群,小璐聯繫上了思妮。小璐邀請自己這位要好的閨蜜做自己的伴娘。
電話里,思妮答應下來,但小璐隱約感到思妮表現的並不熱情。辛福的人是簡單的,小璐沒有多想。
陳誠也一直想要聯繫上尹騰。
當騰訊 q/q 剛剛推出的時候,尹騰就成了第一批客戶,他的的賬號短的只有 5 位數,他還有着一個有紀念意義又霸氣的 q/q 名「開拓者 1999」。在大學的校園裏,正是這位「開拓者 1999」把大家帶出了互聯網的蠻荒時代的。
只是,畢業之後,校友 q/q 群群主「開拓者 1999」的頭像卻再也沒有點亮過。
說曹操,曹操到。聖誕節這一天,陳誠接到了尹騰的電話。
陳誠和小璐應約來到了「魔音」酒吧和尹騰見面。雖然是老同學,見面後,尹騰像模像樣地給陳誠遞上了自己的名片,名片上印着尹騰的頭銜,慧當網 ceo,同時,尹騰的身邊還多了一位西方女孩的陪伴,尹騰介紹說,這是他的女朋友莫妮卡,美國人。
想不到,銷聲匿跡兩年多的尹騰有了這麼大的變化。小璐驚喜之餘,忍不住調侃着尹騰:「尹小三,真有你的,手伸的夠長的,找女朋友都找到美國去了,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尹騰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了一絲羞澀,說:「我們是在非洲認識的。後來,我們在非洲又錯開了,就各自回國了。沒想到,莫妮卡又從美國來中國找到了我。」
陳誠不免佩服地說:「騰哥,你的魅力夠大的呀!」
小璐嘖嘖地感嘆說:「非洲、美國、中國,你看看,都大半個地球啦,尹騰,你和莫妮卡可真是應了我們的那句老話,有緣千里……」
「有緣千里來相會,對嗎?」一直在一旁聽他們說話的莫妮卡用漢語插上了小璐的話。
莫妮卡冷不丁的來這麼一句,讓小璐和陳誠同時忍俊不禁地笑了。小璐嘴裏連連說:「是的,是的,有緣千里來相會,你說的太對了!莫妮卡。」
第 22 章陳誠和小璐即將訂婚, 尹騰迎來自己的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