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 第四節專業驗屍選手

    艾華的拜拜在邱建來之之後很快就結束了，緊接着他便打開隨聲攜帶的錄音設備、戴好白手套走到骸骨前開始了檢驗。

    「201x年8月7日，氣溫38.5c，下面開始檢驗位於瀧洲區東林村衛生院負一樓停屍間的一副骸骨。

    從骸骨的盆骨形狀和整副骨頭的大小可以基本判定，此具骸骨為女性，身高約在158cm至162cm，從敲擊的骨質硬度和肉眼所見的表面密度推斷，死者年齡約在20至30歲之間，且身體健康。骸骨表面很乾淨，沒有衣物和肌肉殘渣，整副已經完全白骨化，有較少斑狀細點白紋出現，由此可以推斷出其埋於地下至少應該有7年至10年左右。骸骨頭骨上有少許殘留頭髮，牙齒共有29顆，屬成年人正常範圍；整副骨頭總共有兩百……，嗯~？總共只有兩百塊，少了六塊！怎麼回事？」邱建和老張所長聽到艾華的話後，立即走到病床前觀察確認，數量不對？但兩人左看右看也沒看出到底是少了哪裏。邱建看向老張所長，只見老張所長也是一臉茫然，並未言語。

    艾華沒有理會兩人的表現，繼續手上的工作，並用手指向兩人指出缺少的部位。「缺少的骸骨分別是：左上肢尺骨、左下肢髕骨、腓骨、右下肢小指跗骨、小指蹠骨和小指趾骨。骸骨表明完整，沒有明顯的碎裂痕跡，可以推斷出死因並非是受重創所致；骸骨表面無明顯泥土附着痕跡……嗯？」艾華又一次發出哼哼聲，把在場兩位的注意力成功地從骸骨引到了自己身上，邱建更是死死的盯着他，巴不得叩開艾華的嘴，讓能夠他快點說出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這時的艾華雙眉緊皺，從箱子裏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副眼鏡戴上，然後又拿出一節短的、像燈管一樣的東西，吩咐二人關門、關燈。一切完善後，艾華打開燈管上的開關，開始慢慢地、一寸一寸地檢驗骸骨，艾華幾乎把整個身子頭貼在了骸骨上，檢驗過程只持續了5分鐘，但對於背對着艾華等待結果的邱建來講，像是過了漫長的一個世紀，好不容易等到他開燈的指令後，邱建便迫不及待的走到艾華身邊，期待着他的結論。艾華沒有令邱建感到，說出來讓在場的兩個人都感到異常吃驚的話。

    「這具骸骨除了頭骨以外，其他部位應該被人用加了漂白劑和清香劑的水清洗過！」艾華望着邱建丟下一記重磅炸彈，然後嘴像機關槍似的開始往外面冒槍子，「a市地域範圍內的泥土是壤土，屬常見類型，裏面應該含有二氧化矽、三氧化二鋁、矽酸鹽、鐵等元素。而對於一具埋於地下7－10年的屍體而言，周邊的土壤除了上述礦物元素以外，還應該附着有未被風化揮發完全的動物油脂和變質蛋白質，就是屍體腐爛過程中的剩餘油脂應該有一部分是附着在骸骨上的。

    剛剛走進來看到這副骸骨第一眼的時候就覺得有些奇怪，之前是說挖出一副骸骨，可見着之後卻真的只有骨頭，沒有任何衣物或者纖維殘留，你們不覺得奇怪嗎，除非死者死後是被裸體掩埋，否則我無法解釋現在我們所見到的場景。

    而且可能是剛開始的消毒水氣味影響了我的嗅覺，現在習慣後仔細聞聞，骸骨上根本沒有泥土的腥味和屍體腐爛的臭味，反而隱隱有一股漂白劑和清香劑殘留的味道，而且我剛用紫外線照過，除了頭骨部分有少許金屬礦物質反應，其他地方沒發現任何相關礦物質附着表面的痕跡。」艾華一口氣劈啦啪啦的說了一大堆，說完還不死心的拉下口罩，把鼻子湊到頭骨、胸骨、髖骨和股骨部分仔細嗅了嗅，然後點點頭肯定自己之前的推斷。

    老張所長看了看放置在床上的骸骨，再看了看艾華的鼻子，已經完全折服在艾華的驗屍手法上了，他驚奇地對着邱建道：「艾醫生真是不愧是專業的驗屍人員啊！靠聞的就能有這麼大的發現，實在厲害，實在厲害！」

    邱建則是一直震驚在艾華說的「骸骨被洗過」的這句話里，以至於後來艾華嘴巴一張一合說的那些話是一句也沒聽清，腦海里不斷有個聲音響起：骸骨被誰洗過？什麼時候洗的？發現骸骨的地方是否為第一現場？骸骨被洗和被偷是否為掘出骸骨的幾人所為？目的何在？他們的失蹤是否是故布疑陣？丟失的6塊骨頭是什麼原因？有什麼意義？什麼時候丟的呢？

    「老張所長，這具骸骨是什麼時候移到衛生院來的？晚上有派人照看嗎？」邱建轉頭看着旁邊的老張所長。

    「是接到報案說發現骸骨的當天就移放到了這裏，上個月14號。我記得那天到現場收殮的時候，這副骸骨都還是被埋在地里的，但也沒有發現任何衣物的痕跡，我們只是用軟毛掃了掃表面而已，並沒有洗，這點常識我們還是清楚的。額……至於派專人照看嘛……，就是兩個星期之後的事情了！

    我們之前沒有意識到這個案子會引發這麼多的事情出來，當時也沒有足夠的人手，於是就委託衛生院的人代為照看，他們晚上偶爾會安排一個人值夜班。等我們派專人到這來值夜的時候，是在村里第二個人失蹤之後，一天晚上這裏的護士發現停屍間的門被打開了，我們接到報案趕到這裏的時候，發現已經少了兩塊骨頭。」說完，老張所長用手指了指骸骨的左腿，他慚愧地向邱建闡述了經過。

    也就是說骸骨被清洗是發生在送達衛生院以後，會是誰呢？能夠輕而易舉不驚動任何人到這來做手腳，內鬼嗎？或者是衛生院的工作人員？那具體是什麼時候呢？第一次發現少了骨頭的時候已經是兩個星期以後的事情了，而且只少了兩塊，那剩下的是什麼時候丟失的呢？是否和失蹤的人有關？邱建隱隱覺得這個案子裏透着一絲詭異，似乎有一雙巨大的推手在背後操縱着整個事件。

    「邱隊，我想我需要立即查看上次瀧州法醫的檢驗記錄並和他本人核實一些情況。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將此副骸骨帶回市區做詳細的檢驗，應該會有更加準確的結果。」直到聽到艾華的話邱建才回過神來。此時艾華應該已經結束了四方拜拜，收拾妥善的站在他面前。邱建心裏由衷感謝局裏給他指派的法醫人選，整個驗骨過程不到一個鐘頭，可以說是比較粗略的，但僅此，他從艾華這裏就已經得到了不少線索，雖然還不能斷定這些線索是否能夠成為破案關鍵，但至少已經為他打開了偵破整個案件的突破口。到這時他才終於鬆了口氣，放下心中成見，認定艾華是個正品法醫，不是水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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