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山區的天氣,形似小孩的臉,說變就變。
暴雨,好像西門慶大官人他乾媽王婆那一盆洗臭腳的水,不值半個銅板的潑了下來。
閃電,如同潘金蓮在載歌載舞之中脫去所有,展現着觸目驚心的驚艷。
雷鳴,仿佛西門大官人的囂張跋扈,不可一世,轟轟烈烈地,企圖顛覆世上的道德底線。
夢中游同學,就是被響徹天地的雷鳴驚夢而醒。
那個夢,仿佛非常之遙遠,卻又似在昨天。
那個,曾經僅僅需要一朵玫瑰就牽手隨他走天涯的女人。
那個,在他的面前,在選擇題的答案被強行塗抹了之後,她為了讓他安全的離開,她在空白的答案行列上面填寫了她自己的選擇——自殺!
她的死,他的心也逐漸的死亡,不再相信愛,愛,都是傷感的。
《殺手完全手冊》第六章第九條註:殺手,不可以相信愛情,否則,則距離死亡不遠了。
或許,女人的死亡,便是充分詮釋了,她讓他相信了愛情,於是,註定了便會發生死亡,而她的死,恰恰是代替了他。
她成為了相信愛情的犧牲品。
夢同學一驚而醒,想翻動身子坐起來,但是,渾身上下,痛的撕心裂肺,好像,剎那,他孤身隻影的陷入了數以十萬之眾的箭矢當中,萬箭穿心的疼痛,他忍不住輕輕一哼,鼻子和嘴巴都張開吸收着清冷的空氣。清冷的空氣之中,居然有了一些淡淡的幽香。
女人的香味。他緩緩的睜開眼睛,很黑,幾乎跟閉着眼睛沒有什麼區別,區別在於,夢同學的眼神比很多的人好使,依稀中,模模糊糊的看見一個白裙女人坐在自己的旁邊,正在窸窸窣窣的脫着衣裙。
郭玉?
嗯,郭玉。
當夢同學證實了自己渾身上下已經一點都不能夠動,只能夠像個活死人般躺在一個山洞泥地已經給厚厚的枯葉子鋪墊的床上,這個時候,他非常的痛苦和鬱悶:
郭女俠,難道你還不知道,你扎紮實實是一個大美女嗎?難道,你嘛嘛沒有告訴你,不能夠在一個心理和生理都正常的男人面前脫衣服嗎?你難道還不知道,華夏的新法律,已經添加了一項偉大的條律,女人強迫男人干那個啥,也是犯罪的嗎?好吧,雖然,我們都很熟很熟了,熟到幾乎可以在床上糜爛了腐敗了,依着我們之間深厚的感情基礎,我可以在法官面前為你寬恕,免去對你的訴訟,但是,最起碼的,大美人,你要推倒我,也在我身體好,手腳利索的時候好吧?現在,我一寸都不能夠動,這個樣子,你就好像拿着一把ak47,而我只是赤手空拳手無寸鐵,你如此對我,是何其殘忍呢?
郭玉伸出若軟無骨的手輕輕撫摸着夢同學表情古怪的面孔,嫵媚一笑,輕輕道:「親愛的,在想什麼呢?」
夢同學輕輕嘆息道:「我好像還沒有習慣。」
郭玉語氣堅決,仿佛又回到她原來的強勢,道:「你必須習慣,誰叫你選擇了讓我做你的女人。做我的男人,就必須包容我的習慣。」
夢同學凝視着她,緩緩道:「不是,我只是感覺了,我這樣子,好像對你不夠尊重而已。畢竟,華夏的文明傳統是男耕女織,而現在,好像耕和織都讓你幹了,我成了吃軟飯的,那感覺,好像不太像話。」
一抹閃電掠過洞口,並不是很深的山洞頓時有了瞬間的光亮。
光亮之中,夢同學看見了郭玉的眼角湧現着淚光,還有,那一條白如羊脂的玉臂之上,赫然有一顆驚心動魄的守宮砂。
守宮砂?
被整個江湖人稱為女魔頭,到處使用女色吸取男人精華的郭玉,竟然還是一個黃花閨女?
我去,流言蜚語,當真害人不淺!
這就難怪了,有智者說,世上,最傷人的,不是刀劍不是槍炮,而是,流言。
無論是冷兵器,或是**,它們只不過置人於死地,而流言,卻能夠埋葬一個人所有的聲譽,最終製造了所謂的遺臭萬年。
夢同學眼神不由露出深深的憐惜與疼愛。
郭玉已經爬到了他的身上,溫柔的道:「三少,他們說的有那麼一點是沒有錯的,我的確修習了『駐顏術』,也真的會雙修房中術,但是,盡目天下,居然沒有一個人入我的眼,也許是,你才是我的孽緣吧。」
她稍微一頓,道:「現在,你的內傷就是因為你身上有兩股不同的內氣,而它們都是陽剛霸道的力道;恰巧,我所修煉的是陰柔的『冰天玉女神功,通過我們一起融洽,不僅僅可以消弭去了它們的霸道,而且還能夠讓它們陰陽和鳴,從而,讓你的功力更上一層樓。大官人,你就閉上眼睛,慢慢的享受,小女子獻給你最真誠的禮物吧。」
夢同學弱弱道:「現在,洞裏那麼黑漆漆的,我可以不閉上眼睛麼?」
郭玉道:「不成。」
夢同學道:「為什麼?」
郭玉道:「看書。」
夢同學道:「什麼書有寫着,男女之間進行愛的研究時分,要男人閉上眼睛呢?」
郭玉霸道的道:「正在撰稿,著作人郭玉,第一章——當郭玉的男人要跟她交流愛的時候,必須服從她的一切指令。」
「我嘞個去!」夢同學很不滿,神神叨叨的嘟囔,「哪個被兔子咬了的出版編輯會同意給她出版的呢?不知道麼,女人在研究愛的過程之中,展現的狀態,是女人一生最美的嗎?我抗議,我要糾集江南所有的男人拉扯上面寫着『還我最美的女人』的標語去該出版社門口遊行抗議......」
郭玉溫柔了下來,柔情似水的撫摸着他的臉,夢同學很懷疑她是在檢查他是不是閉上了眼睛,只好相當無奈的順從了她的意願,閉眼。
這一刻,他心裏哀然嘆息:各位觀眾,對不起了,為了愛,只能夠服從這個霸道的魔女了,哎,人生,最大的悲劇,不是穿越到武大的身上被背叛的妻子毒害,而是穿越成為了孫二娘砧板上面被迷昏了等待被做包子餡的人。
現在,夢同學就是那麼感覺的,自己成為了包子餡了,被柔軟的麵團溫柔的包上了,香噴噴的,熱騰騰的包子,好吃嗎?
洞裏,溫馨的做着包子。
洞外,雷鳴,閃電,好像一個被激怒的莽漢,歇斯底里的咆哮着,仿佛,他對人間的男女可以愉快的做包子,而他只能夠長年累月對着雨伯那個枯燥無味的老漢,感到相當的不滿。
漆黑之中,一個溫柔的聲音:「官人,我還要......」
「讓我考慮一下行不行?」
一個霸道的聲音:「不行。」
「......」
.........
「官人,我再要。」
「要你妹!——再要,豬肉榮拉十車八車肉來都不夠!」
「來,乖啦,最後的......」
「好吧,官人,你說不也成,但是,你要記住了,在這個世上,你有一個名字叫做郭玉的女人。」
「寶貝,你要幹啥子?」
女人輕輕的幽幽的聲音:「我要你,一生一世都快快樂樂的活着,就是我不在你的身邊,你也要每天想我十次八次。」
「說的好傷感的樣子,好像是要把我得到手之後將我拋棄的意思,告訴你哈,休想!我被你那個了,你是要負責的啊。」
又是窸窸窣窣的聲音,顯然是在郭玉穿衣服。
夢同學睜開眼睛,果然依稀之中看着她已經穿好了裙子,站在他的面前,溫柔的看着他。
夢同學想坐起來,卻還是辦不到,不過,體內的紊亂兩股力道竟然真的安靜下來了,而且,宛如兩個不打不相識的人,惺惺相惜了起來,不僅握手言和,還匯聚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全新的力量;這還在其次,最離奇的是,丹田之中,多了一股軟綿綿卻又近似汪洋般深厚的力量,如果說握手言和的兩股力量匯聚在一起重組成為一支新力量部隊,那麼,丹田這片溫柔的力量便宛如一個牢不可破的堡壘——而現在,這座堡壘急劇的旋轉着,好像對所有出任務的部隊人員發出集結的命令,奔跑在奇經八脈之中的所有部隊,必須無條件的服從——霎時,猶如百川歸海,所有的紊亂的內氣紛紛回歸丹田,氣旋越來越大,速度越來越快,膨脹,再膨脹......轟!
夢同學很是清晰的聽見了,他的丹田猛然一聲巨響,好像,剎那,他整個身子破碎於虛空之中,意識也逐漸的消失。
到了夢同學有了意識的時候,首先是感覺到臉上被一縷陽光映照着。
他睜開眼睛,果然看見了洞外已經是一片晴天。
他坐了起來——忽然感覺到自己可以動了——不僅可以動,估計飛都沒有什麼問題,渾身上下所有的經脈都被修復了,甚至連肩甲上面的傷口都不見了——媽呀,這是什麼神奇的雙修術啊,肯定比華佗扁鵲都厲害,能不能申請一個專利,給更多的患者帶來福音?——當然,患者僅限於年輕貌美的美女哈。
夢同學胡思亂想了一下,總結出如果在窮困潦倒的時候,自己也有安身立命的一技之長了,然後,他又想到了該項技術的原始持有者——郭玉,額?——人呢?
夢同學登登登登登登的跑出山洞,山野空曠,伊人杳然無蹤。
「郭玉——」一聲幾乎是厲嘯的呼喚。
只能夠聽見清冷的回音:郭玉......
夢同學呆呆的,痴痴的望着遠方的雲彩,一縷極為傷感的情緒瀰漫心頭,輕輕低喃:「愛,可不可以沒有傷感......」
霍然手掌一甩,狠狠拍在山洞門口的石壁上,轟隆!
石壁巨震,石塊轟然倒塌下來,將山洞口堵上了——這裏,是他和郭玉曾經研究過愛的地方,這裏,留着他們愛的痕跡,他不願意讓人分享或是破壞。
朝陽正艷。也許,如同郭玉所說的,沒有她的日子,也要快樂的活着。
既然,愛,都是傷感的,那麼,我們除了對她持以最大的尊重之外,難道,就不敢再愛了麼?
夢同學輕輕一嘆,他家裏面,至少,還有好幾個女人,對於愛,他好像沒有說不去愛的資格了。
他幡然醒悟,原來,愛情,最無奈的,不是當你受了傷不敢去愛,而是,即使是,愛受了傷之後,還得擦乾眼淚,裹扎傷口,繼續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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