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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稀落落的星星,微弱的眨動着,宛如那獨角戲下面觀眾席上稀稀落落的眼神,充滿嘲笑的眼神。筆神閣 bishenge.com
踩踏着草叢,那草叢之上新蒙的露水倒影着稀稀落落的黯淡星光,在腳下一片一片的破碎,仿佛,踏碎了一個一個夢,心痛的夢。
一陣陣刺痛在夢同學心窩顫動,仿佛一鍋即將沸騰的開水,不停的衝擊着他的心房,隨時便要撕裂心扉,迸濺出來。
他忽然感覺一種前所未有的疲倦湧上心頭,讓他生出幾乎要立刻甩頭就往回走的衝動。
這個世界,已經壞透了,已經無可救藥了,又何必多此一舉徒勞而為?
甚至,連愛一個人,都如此艱難,如此悲傷,那麼,這個世界,還有挽救的意義嗎?
仙姑——
夢同學打自穿越而來到這個時代,遇上第一個人是讓他魂縈夢繞的于謙寶,而第二個女人,便是仙姑了。
或許,他從來不知道他對仙姑有多麼深的感情,但是,他卻是知道的,他從來沒有把她忘掉,刻骨銘心的,隱藏在靈魂最深之處。
如果,兩人自嶺南山中一別,永無交集,也許,這一份隱藏於靈魂深處的感情,便從此埋葬。
然而,他們再次相見了。
尤其,是在如此一個不合時宜的地方相見。
戰場。
一個不容許愛情存在的地方。
不。
對夢同學而言,戰場是一個撕碎愛情的地方。
呼!
他似乎隨意把空酒囊向身後甩了出去,有些茫然的向前隨意漫步。
居然沒有聽到酒囊落地的聲息,也不像砸擊在樹上會生出比較輕微的動靜,倒似被某個黑夜幽靈給張開血盤大口吞噬了一般。
而事實上,他的酒囊卻是被一支白玉般的玉手接住了。
手是很白,身上卻是黑衣,臉罩黑紗,倘若不是她伸出一截皓腕,整個人兒,幾乎完全和夜色融合在一起,非絕佳眼神,還真是一時半會難以分辨出來。
黑衣人抓着酒囊,從樹底下走了出來,跟隨在夢同學的身後,慢慢的走着。
誰也沒有說話。
黑衣人沒有問他既然扔酒囊逼她現身出來,為何又不對她質問一個合適的理由。
夢同學更宛如渾然味覺,不知身後隨着一人。
於是乎,兩個人,一前一後,相距不足三步,皆是緘默其口,慢慢的,在暗淡的星光之下,沿着一道山坡之路,默默的走着,走着。
就如此默默走了近將半個時辰,來到山坡頂上。
夢同學慢慢的轉過身來,凝視着面前這個看上去身體贏弱仿佛稍為風大一點就可以把她吹走,實則功力之深武藝之精,卻是舉世罕匹之強悍而恐怖。
「仙姑」
夢同學張了張嘴巴,想說什麼,卻喉嚨好像被堵了一團布一般,喉結上下滾動數下,只是最後才憋出了兩個字。
仙姑走近一步,雙手揚起,在他面前晃了晃。
額?
夢同學很無語。
她雙手居然各握住一個酒囊,其中一個是他扔掉的空酒囊,而另外一個在晃動間響起液體撞擊的低沉聲音可以聽出不僅有酒,還該不少的樣子。
夢同學忍不住伸出手探向那個有酒的酒囊,哪知仙姑把該酒囊躲在背後,嬌軀扭動,好像個大姑娘一般含着羞澀無限的嬌柔聲音撤嬌道:「抱我。」
夢同學看着她臉上的黑紗,輕輕道:「我還沒習慣擁抱看不見臉的美女。」
仙姑鼻音很重的「哼」了一聲,道:「你的手呢,可沒讓誰捆綁了罷。」
夢同學慢慢的抬起手,手指居然輕顫,仿佛費了極大之力氣,才輕輕摘下仙姑的黑紗。
那一張美到極致的臉龐終於展現在空氣之中。
從來沒有跟這張驚艷的嬌臉有過如此近距離的相對,夢同學忍不住一窒,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他的心也是忍不住一陣輕顫,身子僵了一僵。
四目相對,都從對方的眼神看見了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顫抖。
夢同學的手慢慢下落,落到仙姑腰間之際,猛然一緊,將她摟住,然後往回一拉,把她拉進懷裏。
砰噗——仙姑雙手一松,兩個酒囊脫手掉落,騰出的雙手霍然緊緊箍住這個只因為當年一面之交,僅僅陪着她看了一次日出,卻猝不及防闖入她心扉,然後鑽進她靈魂之中盤踞着賴着不再出去的青年。
檀口一張,她竟然主動壓上了夢同學的唇。
夜風很輕很柔,她的聲音更輕更柔:「愛我,我今夜要做你的女人,三少。」
多麼熟悉的台詞!
那一個白衣如雪的身影。
那一個永遠的痛。
夢同學身體一僵。
仙姑鬆開唇,伏在夢同學的肩膀上,在他耳邊悽然輕訴:「我畢生數十載以來,從來沒有為自己做過一件事情,哪怕是,我被捧上了神壇,被尊為仙姑,受萬民敬仰,但是,我不甘!」
夢同學心窩又是一陣刺痛。
他想像的到,仙姑之所以被稱為仙姑,自然是因為她的天資超然之敏銳,然後,被天竺佛家相中,傾力培養,然後,隨着歲月更迭,她的成就越高肩上挑的責任便越加遞增,然後,她被光榮的授予仙姑盛譽之光環。而在這個耀眼的光環背後,她無形之中被剝奪了一個正常女子的權利,表面聖潔無暇,威風無限,實則卻是飽滿着無數的辛酸淚水。
或許,她不是沒有想過要背叛師門給她設置的固定模式,而是從來都是缺乏一個機會,一個讓她動心一個讓她義無反顧瘋狂的機會而已。
瘋狂。
倘若,在半年之前,在去扶桑之前,在沒有接受仙子之前,夢同學那是絕對不敢做的,勢必和當初拒絕崔羅莎一樣拒絕。
直到再次在扶桑與仙子重逢之後,他才知道,有時候,拒絕,也是一種極深的傷害。
既然,來到了這個大時代,便當行不悔之人生,愛便愛了,只願身邊的人快樂,便是被人鄙夷為野獸的近親流氓分子,也在所不惜。
既然,一份愛終歸無法逃避,既然這份愛註定要受傷,那麼,與其坐等接受痛苦的受傷,倒不如人性一把瘋狂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