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醒轉,已到了掌燈時分。
渾身一陣陣地酸疼,尤其那兒分外清晰……身上黏膩膩的液體被清理乾淨,淼淼想着昏迷前的場景,斂眸咬了咬下唇,似乎被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在她的認知里魚類都是在體外……就連上回楊復讓她幫忙,她都沒有多想,沒想到那東西竟然要進入她身體裏……床上已無楊復身影,她一個人緩和了片刻,攏着被褥從床上坐起,只見前方不遠的矮榻上坐着一人。
他沐浴在燦燦霞光下,與檻窗外橘紅色的天空融為一體,正低頭撫弄懷裏的小貓咪,漫不經心地餵它吃描金瓷碟里的糕點。神態安詳,閒適雅俊,跟方才在床上時一點也不同……
想到他不顧自己的懇求一個勁兒弄她,越到後面動作越快,讓她根本承受不住,淼淼半張臉都掩在被子下,只露出一雙水潤清亮的眸子。仔細一看,裏面還有點兒委屈和控訴。
楊復似是有所感應,抬眸迎上她的視線微一頓,少頃彎唇一笑,「醒了。」
不是疑問,十足的肯定。不知為何這句話讓她猛地瑟縮,像落入圈套的羊羔,他就是表面善良實則蔫壞的獵人。
床上的小姑娘乾淨清冽,是溪水便綻放的最漂亮的一朵嬌葩,只要嘗上一口,從此念念不忘。
楊復收回心思,抱着雪甌坐到榻前,「餓不餓?我讓人去準備晚膳。」
今天早上累壞她了,明知她是頭一回不該太過激烈,奈何他到後面漸漸失控,只想佔有她,再多一點,再深一點。眼下她的眼眶紅紅,視線緊跟着雪甌僵硬不動,聽到他的問話稍稍後退了點,「不、不餓。」
她越這樣,便越讓人想逗弄。
楊復恍若不知,放下雪甌起身往外走,「不餓也該墊墊肚子,你想吃什麼?」
他居然留下她跟這隻貓!淼淼伸手拽住他的袖緣,一時間想不出別的措辭:「王爺,別……別走。」
楊復如她所願地定住,回頭問道:「你叫我什麼?」
淼淼蔥白指頭攢得死緊,與他的墨綠色錦袍形成對比,顯得根根玉指光潔晶瑩。雪甌忽然動了動,舔了舔掌心肉球朝她看來,緩緩站起四肢往她這邊走,淼淼有如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王爺……」
楊復眸中含笑,反握住她顫抖的小手,「你早上不是這麼叫的。」
那是什麼?
淼淼回想了一想,在最後關頭她好像叫了他的名字,那會兒真被他逼得無路可走了,哪管得着什麼犯不犯上。
雪甌朝她靠近,被毛觸到她的手臂,每動一下都讓她心驚膽顫。她終於受不住了,嘴巴一扁委屈兮兮地落下淚來,纖長睫羽掛着水珠,輕輕一眨便順着她精緻的面頰流下,在落到榻上的前一瞬,凝結成顆顆圓潤細膩的珍珠。
「楊復,壞蛋!」她鬆開手,環膝縮在床榻一隅哭泣。
他明知她害怕貓,還故意留下雪甌看她笑話,想不到他是這樣的人!以前的溫文爾雅都是假象,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壞蛋。
眼見欺負得過了頭,楊復揮開雪甌坐到她身旁,舉起她放到自己腿上,略顯慌亂道:「是我不好,我是壞蛋。」
淼淼哪管他認不認錯,嗚嗚咽咽地揉了揉眼睛,只聽地上接二連三響起咚咚聲,全是她的傑作。
「乖淼淼,不哭了……」她一哭,他的心都揉成一團,暗暗責怪自己沒把握好分寸。他抬起她濕漉漉的小臉,安撫的話說到一半,怔怔地看着她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少頃吻去她眼裏的淚水,「我想聽你叫我的名字,想看你依賴我的模樣……怪我,是我錯了。」
蓋因她剛起來時眼裏太無辜,忍不住就起了捉弄的心思,只有在看到雪甌的時候,她眼裏的依賴才會毫不掩飾地表露出來。
他太過心急了,她比他料想的更脆弱,也更讓他心疼。
淼淼別開頭不讓他看,語氣里滿是苛責:「反正你是壞蛋。」
楊復捏了捏她的臉蛋,「我是。」
她又道:「我不喜歡這樣的你。」
「……哪樣?」
她不說話,被他抱在懷裏逼問了很久,才不情不願地答:「不聽我說話,弄得我好疼。」
楊復一愣,然後瞭然地笑了笑,將她小身軀放到床上,俯身壓了上去,「笨淼淼……第一次都如此,日後便不疼了。」
淼淼張了張口,說不出話。
……還有以後?
她以為這一次之後,就完事兒了……黛眉輕顰,她要學習的地方還很多,人類跟魚類天差地別,可不只是一個體內一個體外而已。
在楊復的柔聲安撫下,淼淼漸漸收住了淚水,撐在他胸膛上嚴肅道:「你要聽我的話。」
海藻般烏亮的長髮披散在肩頭,她只穿着一件墨綠繡金肚兜,跟他的外袍一個顏色,露在外面的肌膚白嫩透滑。小臉蛋繃得嚴嚴實實,好像在說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楊復配合地頷首,「都聽你的。」
她撅起粉唇,「那你以後都不能嚇唬我。」
知道她在說雪甌的事,楊復翹起唇角,「好。」
她又道:「不能欺負我。」
他點頭,「好。」疼她都來不及,哪裏還捨得欺負她。
楊復摸了摸手下光滑的皮膚,小姑娘還沒反應過來,正在思索還有什麼要求。
淼淼恍然大悟,與剛才的盛氣凌人不同,帶着幾分青澀羞赧:「你說以後還有那種事……不能時間太久,我說不要就不要了。」
楊復蹙眉,遲遲沒有答應她。
時候長短他可控制不了,如果一個男人能說停就停,恐怕離清心寡欲也不遠了……他的手順着纖背下滑,輾轉揉捏,低聲沉吟許久,「這條不行。」
淼淼鼓起臉頰,「為什麼?」
早上他足足弄了快一個時辰,好像總也沒有盡頭似的,淼淼都有些害怕了……要是以後都這麼長時間,她可吃不消!
楊復迎上她質問的目光,斟酌一番,「淼淼,你想不想跟我生兒女?」
淼淼有點猶豫,「可是……萬一我生出來的是鮫人怎麼辦?」
「無論他是什麼,都是本王的骨肉。」楊復打消了她的遲疑,重複一遍,「你想嗎?」
想了良久,她才慢慢地點了下頭,「想。」
她跟楊復的孩子……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現在她變成人了,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他們也能生出正常的兒女?如果是鮫人也不錯,就是養起來有點困難,不過既然楊復這麼說了,她就放下心來。
楊復低嗯一聲,一本正經道:「既然想生兒女,每日不足一個時辰,便不會有結果。」
淼淼驚詫地張口,「啊?」
楊復順了順她的烏髮,「所以方才那事,本王不能答應。」
淼淼徹底傻眼了,也就是說他們以後每天晚上都得……一個時辰?她思來想去還是想反悔,怯怯地哼唧:「那我不生了。」
楊復肅容,「開弓沒有回頭箭。」
「……」
這句話什麼意思淼淼不懂,不過看他的樣子應該是不好商量,她翕了翕唇:「那、那你以後輕點。」
楊復掀眸,眸中似有深色一閃而過,「好。」
到底如何才是輕,這個量詞有待考量。當務之急便是先將她哄高興了,日後如何還有轉圜餘地。
外面丫鬟換了一撥人,晚膳已經準備好了擺在外頭。兩人在內室待了一整天,底下人不必猜也知道怎麼回事,依照四王吩咐把食物端進屋中,看都沒多看床榻一眼,惕惕然便退了下去。
這時候淼淼確實餓得不輕,不用楊復餵食,她乖乖地喝了一碗清燉雞湯,又吃了好幾口飯菜,這才填飽了肚子。待到丫鬟把碗碟撤下,外面已是一片漆黑,雪甌大抵也被抱走了,除了外間留守的丫鬟,內室僅剩下她和楊復兩人。
淼淼不大想動,簡單洗漱一番便鑽進被子裏,準備蒙頭睡覺。
不多時楊復收拾妥當,只覺身旁床榻塌陷一塊,下一瞬她便被擁入一個寬敞舒服的懷抱。
楊復說:「淼淼,今晚還有一個時辰。」
淼淼錯愕不已,「早上不是才?」
他道:「那是昨天的。」
胡說八道那明明是今天早上,淼淼剛想糾正,才換好的中單便被他趁虛而入,她還沒緩過勁兒來:「不要了,還有點疼……」
楊復停住,「疼?」
她點頭不迭,配上一張清絕漂亮的小臉,可信度非常高。
楊復起身下床,淼淼以為他肯放過她了,慶幸地長出一口氣。可是沒一會兒他又回來,手裏拿着一個白釉瓷瓶,墊了方軟枕在她身後,「這藥是日前皇后送的,有修復止疼之效,來,我幫你上藥。」
淼淼眨眨眼,沒從他話里回過味兒來,褲子便被脫了下來,她羞恥地伸腳阻止:「不要你來!」
楊復握住她纖纖玉足,一言不發地揚起劍眉。
就是這極具威懾力的一眼,看得淼淼沒出息地輸了氣場,就算心裏再抵抗,最後也只能任由他擺佈。她一張俏臉燒得通紅,撇開頭不去看他,可是身體的反應卻是沒法忽略的……她咬着下唇,羞愧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