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寒風出奇的大,我們幾人在帳篷里商量着對策。有陳奶奶開口,毛先生也不像之前那般有些不相信這個事情。而我,只是以一個當事人的身份跟他們坐在一起,至於他們要做些什麼,我是一點都聽不懂,也插不上話。
外面,我們能隱約聽到城區里大家歡慶小年夜放的鞭炮聲,即便我們這裏是郊區,聲音依舊十分的洪亮。聽到這些,我見到韋先生跟毛先生臉上都露出一絲喜色。而後我問他們,他們告訴我鞭炮在古時候本來就是用來驚嚇陰人的。聲音越大,效果越好。而今天這場鞭炮響聲,不說能夠嚇退百鬼夜行,至少也取到了些許的作用。
毛先生秉承的是道教茅山派的道統,在我們這個地方,乃至整個貴州都算是大師級的人物。而韋先生算是野路子出生,並沒有什麼真正的道統,所學的東西後來我聽陳奶奶說是十分雜亂。但是也因為雜亂的關係,其實他的手段也是很了不得的。
三個所學都有所不同,但是本領都很了不得的師父提前開始不止。只是我見到他們的配合到是十分的默契。以韋先生而論,他雜論學識之中就剛好有一項是探陰路。只見他點了一大把的香,在洞口的位置不停的遊走着。邊走,邊拍打手中的香。片刻時間,我就看到洞口靠近岩壁的位置上,突然出現一道濃霧。
百鬼夜行,這些百鬼也是要有一條路給他們出來。熟話說陰陽兩隔,並不是沒有道理的。這百鬼從陰間上來,肯定是要有一個通道才能到達這裏。而濃霧的地方,應該就是他們出入的通道。
毛先生雖然年紀也不小了,但是動作也很快。濃霧出現的一瞬間,他就打開箱子取出一面八卦鏡。比上次那面要大上很多,以至於他要雙手才能穩妥的握住放於胸前。鏡面剛好是對着濃霧。沒有什麼光線出現,只是鏡面對着濃霧的一瞬間,我感覺到那邊瀰漫出來的陰森氣息減弱了許多。濃霧也淡了些許。
按照毛先生的要求,我給他搬來一張桌子。八卦鏡被他放到桌子上,當時我覺得有些意外的是,原來這些東西也走高科技這條道路。八卦鏡後面,毛先生居然扣出兩支腳架,調整好後剛好能夠把八卦鏡支撐起來。
韋先生跟毛先生那天我不知道到底用了多大的手段,反正就是佈置一些事情的時候,一個人根本不能完成。後來還是我跟韋斌幫忙,才算是佈置妥當。
油燈,這種古董那天我是第一次見到。擺放八卦鏡的那張桌子按照毛先生的要求,被我跟韋斌抬到洞口不遠處的位置。那時候,已經接近了濃霧的邊緣。而油燈點亮,也是放到桌子上。旁邊,兩根白色的蠟燭跳動着微弱的火光。只是在這種寒風之下,卻沒有熄滅。
幾張黃紙撕出的紙人被毛先生放到桌子上後,他這邊算是差不多完成了。後面的事情,我跟韋斌也幫不上什麼忙。太過專業,我們看都看不懂。
而最麻煩的,卻是韋先生那裏。我跟韋斌從他的袋子裏拿出一大捆紅繩。上面每隔一段距離就打了一個死結。
紅繩大概有三十多米的長度,小指頭這樣的粗細。我跟韋斌按照韋先生的要求,在濃霧邊緣的地區擺出一個我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的圖形。而後,又按照他的要求找來三張長椅,十二隻吃飯那種小碗。
碗朝下反放在地上。地面上放了八支,調整好位置,剛好能夠讓兩張長椅八支腳都架在碗上。而後第三張椅子放在兩張長椅上方。四隻腳分辨架在下方兩張長椅的前後兩短。當然,椅子腳下,依舊墊上反撲着的小碗。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後來毛先生那邊做完事情看到濃霧前這三張疊起的椅子才拍手稱讚。他說,這是現在很難再見到的一種擋陰路的方法。他們的行話說,這叫陰陽橋。以碗口墊底的目的,只為了讓碗口把陰氣全部吸收進去不讓它散開。而上方放上椅子,其實意為陽橋。陰人不走純陽路,毛先生當時是這麼說的。至於最上面那張椅子,卻是韋先生最後的手段。如果真受不住,他會站到上面去。至於會是何種手段,毛先生都說自己沒有見過。
跟他們倆這樣大的陣仗相比,陳奶奶那邊卻是平靜很多。也沒見她找我們幫忙,只見她坐在椅子上,旁邊是我給她找來的一個洗菜盆。裏面裝了一半的生米。當我們這邊忙完的時候,我只見到那個菜盆裏面除了米之外,還立着不少紙人。
在我們這邊,陳奶奶這種形式其實叫做走陰人,廣東那邊應該叫神婆。手段的話,其實可以歸納到問米。只是我們這邊並不那麼單一,除了問米之外,走陰人還有一些其他手段。其實說白了,也是所學雜亂的原因。
其實按道理說,這些陰陽先生的本領都不允許同道中人看到的。他們有自己的忌諱,是後來我聽韋先生說,那天他去請陳奶奶,是因為那個清朝陰人,畢竟陳奶奶要熟悉一些。並非是要請她幫忙,只是想多得到一些信息。
只是去的時候,毛先生卻是在陳奶奶家裏。也在討論工地上的事情,畢竟人家是大師,而不是騙人的神棍。工地上出了這種詭異事情,他當然是找一個能走陰的人幫忙問問,到底是什麼鬼作亂。
或者這一切可以說巧合,也可以說是我運氣還真沒倒霉到必死的地步。那天幾人一拍即合,反正如今多少跟他們都有些因果,還不如合力把事情解決了。
那天鞭炮聲持續了一個多小時,不知道是這個原因,還是什麼,反正等我們這邊全部佈置完,百鬼夜行也是沒有見着。後來又過了十多分鐘,鞭炮聲弱了之後,我才看到濃霧之中開始陸續出現一些身影。因為濃霧的關係,看不清到底有多少。
在場中的人,估計只有韋斌跟陳奶奶看不到那天驚悚的一幕。濃霧逐漸散開,那些身影越來越清晰。而我當時跟毛先生,韋先生是站在最接近濃霧的地方。周婷那時候還沒有出現,我不知道她幫我找的幫手到底什麼時候能來。
而我是三人當中唯一不懂這些門道的人,慌忙之下,我只好把那塊陰牌取到手中。心想反正不是說這東西能夠護我麼?
嘶的一聲,我聽到毛先生倒吸一口涼氣。
即便是他跟韋先生這種專業人士,估計也是第一次見到那麼多的陰人。數不清有多少,只是霧裏密密麻麻的都是身影在晃動。而看他們移動的步伐也十分的詭異。說是走路,我卻感覺他們根本沒有踏在地面上。每一道身影都緩慢的一上一下飄動着,沒有任何整齊可言,看上去十分雜亂,不過卻是給我們三人都帶來很大的視覺衝突。
韋先生第一個開口,他讓我扶他站到陰陽橋頂端的椅子上。他手中一根細長的青色竹竿死死的握住。看那新鮮的程度,應該是來的時候才去竹林里取的。
毛先生也動了起來,他右手長鞭,左手短劍朝旁邊移了大概十米的距離。手中長鞭揮舞,立刻發出一串噼啪的鞭打聲。聽上去,有些像古裝劇里,皇宮上早朝時那些閹人抽打長鞭的聲音。
估計是他們之前的佈置取到了效果,也有可能是他們臨時的動作驚住了那些陰人。有那麼幾分鐘的時候,那些陰人是停止不動的。站在霧中看着我們這邊。我甚至看到其中幾道身影有些後退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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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幾天因為身體的原因,更新不是很穩定,希望大家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