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閨人未識 第035回:進家學二堂姐找茬
沈妙雪聞言抬起頭，皺眉看了沈素渺一眼，才緩緩道：「四姐，昨日三姐讓六姐幫她寫大字的事你可曾告訴了什麼人？」
沈雲曦搖搖頭，微微蹙眉道：「怎麼了？」
沈妙雪道：「也不知道是誰將昨日的事說了出去，今早給母親請安的時候母親狠狠訓了六姐，罰站了半個時辰，還說不過就是姊妹間互相幫忙罷了，竟然弄得人盡皆知。」
沈雲曦吃驚道：「竟然有這種事。」
大伯母也太偏心了，這事明明是三姐的不對，她竟然反過來體罰六妹。。
沈素渺不好意思笑道：「我也想也不是四姐說出去的，許是哪個路過的丫鬟婆子看到了，多嘴說出去了也不定。」
沈雲曦心裏一動，面上卻不動聲色，招呼兩人吃了些茶，又安慰了沈素渺幾句。
等到沈素渺沈妙雪起身告訴，沈雲曦立刻喊了青煙青瓷進屋，「昨日三姑娘為難六姑娘的事是誰說出去的？」
青煙目光一閃，「咱們也不是那多嘴的人，好好的姑娘問這做什麼？」
沈雲曦便將沈素渺受罰的事說了，又嚴肅道：「早跟你們說過禍從口出，不該說的話不能說。」
青瓷鄭重道：「奴婢一直記着姑娘的話，從不敢多言。」
青煙則笑道：「奴婢早吃過虧了，如何還敢再多嘴呢。」
沈雲曦見兩人皆是坦然之色，心道或許真是路過的丫鬟婆子看到了也說不定，便不再追究此事。
又想起明日就要去家學上學了，便吩咐青煙青瓷備好筆墨紙硯等物。
然等第二日她帶着青煙到照月閣上學的時候，半路上遇見結伴的而來的大房三姐妹。
沈凝鴛一向高傲，冷哼一聲轉身就走了，沈素渺沈妙雪忙笑着過來見禮。
沈妙雪親熱地拉着沈雲曦的手，笑道：「今早跟母親請安的時候才知道四姐也是要一道去學堂的，不知道四姐可準備了書不曾？」
沈雲曦早使人打聽過，因為周氏小氣，沈府的姑娘們上學所需要的書本都是要自己買的，但是她知道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又來不及去讓人買。
聽沈妙雪如此問便皺了眉頭，「還不曾呢。」
沈素渺便道：「四姐第一日上學，先生必定是先要你讀《女則》和《女訓》的，這兩本我已經學過了，不如我先借給四姐。」
沈雲曦心底一暖，還未來得及道謝，就見沈凝鴛板着臉轉過身，冷笑道：「你倒大方，也不想想你的書是哪裏來的，你那個病秧子姨娘連姨娘連給你買書的銀子都拿不出來，若不是當時大姐早已學成只在閨閣繡着嫁妝，將她的書給了你，你還能跟着一塊上學？」
沈素渺被她當眾說落，臉色十分難看，沈雲曦也是一陣尷尬。
沈凝鴛像是沒有看到眾人的窘境，繼續道：「你現在竟然還好意思拿大姐的書借給一個外人！」
沈妙雪不滿地嘟嘴，「可是三姐，那書是大姐給三姐的，給了就是三姐的了，三姐怎麼處置都可以啊，何況四姐又不是外人！」
沈凝鴛瞪了她一眼，「那也是我們大房的東西，我說不能借就不能借！」
正僵持不下的時候，忽然聽見一道輕柔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一大早這是怎麼了？」
眾人回頭，只見蘇綺蘿穿着一身秋香色雨過天晴織合歡花褙子，下穿湘妃色馬面裙，甩着繡帕含笑而來。
沈凝鴛冷哼一聲，別過頭，「我們自家姊妹的事不牢表姐費心。」
蘇綺蘿臉上的笑僵了一下，又隨即笑了，上前親熱地拉了沈雲曦的手，「我就想着四表妹第一日上學怕是沒有準備書呢，幸好我讓丫頭將《女則》、《女訓》都帶來了呢，四表妹只管拿去看吧。」
經過方才一鬧，沈雲曦也不好再借沈素渺的書看了，蘇綺蘿正好遞了個梯子，她就順着爬，「多謝表姐了。」
沈雲曦本以為經過那一出沈凝鴛也該安靜了，誰知道到了照月閣又是一番折騰。
到了學堂上，因又添了一張桌子，沈素渺本是做在沈凝鴛身後的，因着沈雲曦來，按照長幼順序便她坐在了蘇綺蘿身後。
沈凝鴛便又發作起來，指着沈素渺怒聲斥道：「我不就是說落了你幾句罷了，你使臉子給誰瞧呢？」
沈素渺不知自己哪裏又惹了她，無奈道：「我什麼時候甩臉子給三姐了？」
沈凝鴛揚揚臉，「那你好端端的跑表姐身後坐着？」
沈雲曦見狀便知道是自己坐在她身後，沈凝鴛又沒事找事了，正想着要不要起身跟沈素渺位置，卻見沈素渺對她搖搖頭。
就聽她聲音清脆道：「三姐，所謂長幼有序，四姐比我年長，自是該坐在那裏了。」
沈凝鴛被噎了一下，半晌才憤然道：「我不慣與不熟悉的人坐在一處，你跟她換回來。」
蘇綺蘿笑着打圓場，「三表妹與四表妹不熟才要坐在一處呢，多說說話也就熟悉了，三表妹慢慢就習慣了。」
沈凝鴛眉頭緊皺，正要說話，就聽見小丫頭在外頭通報夫子來了，沈凝鴛這才收斂了。
經沈凝鴛這麼一鬧沈雲曦徹底沒了上課的心思，暗道這姑娘真不愧是大太太的女兒，還真是護食。
不讓沈素渺借自己書也就罷了，連自己跟她坐在一處也不許，真是霸道的很呢。
又口口聲聲說自己是表姐是外人，她一個姑娘家又怎麼會想到這些，只怕是大太太私底下抱怨被她聽去了吧。
沈雲曦撇過頭去看蘇綺蘿，見她神色平靜，正專心聽夫子講課。她忽然就想起表姐跟她整老太太寵愛的事，難怪表姐如此討好老太太，看沈凝鴛的態度，只怕她在這府里的日子也不好過吧。
似是感到了她的目光，蘇綺蘿微微側身，對她微微一笑，沈雲曦回了她一個更燦爛的笑容。
等好容易下了學，沈素渺拉着沈妙雪笑着走過來，「四姐我們住處挨得進，一起回去吧。」
沈雲曦一個好字還未說出口，沈凝鴛已經一個眼刀掃過來，「六妹八妹跟我一去去向母親請安。」
沈素渺深吸了一口氣，拉着耷拉着腦袋的沈妙雪，頗為無奈地走向了沈凝鴛身後。
蘇綺蘿怕沈雲曦難過，笑着走過來，「四表妹，我們一道去跟外祖母請安。」
「好。」
沈雲曦笑着挽了蘇綺蘿的手，才走了兩步，就聽見沈凝鴛冷聲教訓沈素渺，「你們兩個是分不清自己是誰嗎？沒事往外人身邊湊什麼？我才是你們的姐姐呢！」
蘇綺蘿腳步一頓，臉上頓時沒了血色，一片慘白。
沈雲曦皺起眉，臉色難看地拉着蘇綺蘿頭也不回地出了照月閣。
所謂的去沈老太太那裏請安不過是蘇綺蘿隨口那麼一說罷了，兩人心情都不好，出了照月閣便分道揚鑣各回各處了。
回去的路上青煙小心安慰她，「姑娘別往心裏去，您是老太太的嫡親孫女，五爺才是正經的嫡孫，將來分家，誰是外人還說不定呢。」
沈雲曦沉默不語，心裏卻明白，就算將來分家，也是在老太太百年之後了，到時候她和沈曜無依無靠，才會成為真正的外人呢。
這樣想着心情就越發沉重，臉色也越發不好。
回道薔薇院便莫不做聲地坐在大炕上，一口氣喝光了一大杯茶心情才稍微順了些。
青瓷像是已經聽青煙說過學堂的事兒，因此隻字不提學堂，只撿了些趣事說給她聽，慢慢的沈雲曦的神色和緩了不少。
等到用過晚膳，沈雲曦也無心看書，正想洗漱了早些休息，就見金媽媽急匆匆趕來，神色鄭重，「姑娘，老奴有要事稟告。」
沈雲曦招呼她坐下，「極少見媽媽這麼着急，是什麼事？」
金媽媽看了一旁侍立的青瓷青煙一眼，青瓷便十分自覺地拉着青煙退了出去，還很貼心地關上了門。
金媽媽看着兩人出去了，才猶豫道：「方才奴婢去大廚房還碗筷，看見五爺身邊的綠袖去大廚房拿糕點，奴婢見那糕點做得十分精緻，便問了一句，那綠袖立刻慌張地拿蓋子蓋住了，急匆匆就走了。」
沈雲曦眉頭一跳，慌張道：「媽媽是懷疑那糕點有問題？」
金媽媽不安地搖搖頭，「奴婢也不確定，只是綠袖的態度也太慌張了，實在是引人懷疑。」
沈雲曦秀眉緊皺，想了好半晌方才道：「綠袖是大伯母安排的人，可是我實在想不出大伯母有什麼理由害弟弟。」
金媽媽欲言又止。
沈雲曦不解地看向金媽媽，柔聲道：「媽媽有什麼話請說，您是母親安排在我身邊的老人，雲曦還年幼，也沒經過什麼事，很多事情都要靠您提點呢。」
金媽媽嘆息一聲，才壓低了聲音道：「姑娘，您現在是住在沈府，這沈府是當初老天爺買的，是預備留給嫡子嫡孫的。」
「可當初老爺被趕出府，老太爺雖說斷了父子關係，卻沒說斷了和五爺的祖孫關係，老太爺去世的突然也沒安排這宅子和家業的事，還有咱們的靜園和老爺的產業，您想想，若是五爺沒了，這受益的人會是誰？。」
沈雲曦心裏一驚，不可置信地看向金媽媽，難道大太太真會為了這些去害沈曜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