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為什麼一定要我修成本命劍元,才能回羅浮?」
施展出一道道藏真元妙要中的訣法的洛北並沒有注意到那雙黃色眼睛中的震驚和不解,之前那些有關妄念天長生經的疑惑已經霍然而解,但是一個新的疑慮卻不可遏止的出現在了他的心頭。
怪不得原天衣說,只要將這妄念天長生經修到至高境界,便可以真正掌控自己的命運。
這妄念天長生經修煉而出的真元,可以施放任何的術法,再加上忘念天長生經本身是肉身成聖的功法,修到最後本身便是不死不滅的金身,這個世間,還有誰能抗手?
不要說妄念天長生經是羅浮第一功法,便說是天下第一功法也不為過。
之所以妄念天長生經裏面沒有記載任何的對敵術法,那是因為任何的術法,都可以用。
既然這樣,為什麼一定要修成本命劍元,才能回羅浮?
之前洛北從未對這點產生疑問,只是因為洛北以為忘念天長生經要修到最後的不滅金身,才會有真正的威力,舉手投足都可以牽動天地之威。蜀山的劍訣修到本命劍元之後威力絕大,在修到妄念天長生經的最後境界之前,便可以用本命劍元對敵。本命劍元這麼強大的武器,便是可以讓自己過渡到妄念天長生經最後大成的保障。
但是所有的術法都可使用,便根本不用全部倚靠這本命劍元,洛北突然隱約覺得,原天衣讓他入蜀山,要讓他修成本命劍元之後才能回去,除了本命劍元絕強的威力之外,還有些別的原因。
除了本命劍元的絕強威力之外,是否還是因為….蜀山很安全。
在蜀山修成本命劍元之前,在蜀山之中,都應該是很安全的,是否原天衣也未想到,洛北的修為進境會這麼快,會發生這麼多事,成為天下正道玄門追殺的對象?
「難道是師傅感覺到了什麼危險?」
這個想法讓根本不知道當天崑崙那曠世一戰的洛北微微的變了臉色,他想到,如果說自己的這個感覺有些道理,那這天下,又有什麼人能夠讓自己的師傅都感到危險,甚至要將自己放在蜀山,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而現在,自己已經不在蜀山,根本沒有半分安全可言,那他為什麼從未給自己任何的訊息?
「恩?」
但這樣的疑慮也只是在洛北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因為就在這個時候,整個青蒙蒙的虛空,忽然微微的震盪了起來。
「雲鶴子發動了法陣。」
那雙黃色的眼睛也倏然醒覺,語氣中又充滿了驚訝和不解,「你要小心,他要放你出去。」
***
雲鶴子好不容易才將洛北打入這個法陣,為什麼突然又要放洛北出去?
洛北雖然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是這一瞬間,他全身的神經也都似乎繃緊了,整個人身上的氣息卻徹底的收斂了起來,他似乎和一般沒有修煉過任何術法的普通人一般,身上沒有半分的法力波動。但是事實上他的人卻似乎變成了一個火藥桶,在下一刻,就會瞬間爆炸起來,發出最猛烈的一擊。
但是重新看到午後的陽光的這一瞬間,眼睛微微的眯了起來的洛北卻並沒有發出那已經蓄勢待發的一擊。
因為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個高挑的紅色身影。
那一個高挑的紅色身影,是小茶。
這一瞬間,時間好像靜止了一般,洛北和小茶的目光,穿過了十幾丈的空氣,對撞在一起。
小茶的身上穿着的是紅色的嫁衣,原本小茶的臉色還顯得有些略微蒼白,但是那艷麗的紅色映在她的臉上,卻是讓她有種驚心動魄的美麗。
小茶就靜靜的站在那裏,一動都不能動,連話都不能說,但是洛北和她對視在一起的時候,洛北卻看得出她眼中表達的意思只有兩個字,「快逃」。
四個人,各自佔據了一個方位,將洛北圍在了中央。
這四個人中,有兩個人洛北認識,有兩個人洛北不認識,洛北認識的兩個人中的一個,就站在小茶的身邊,用看着籠子裏的鳥一般的眼神看着洛北。
發動了法陣,將洛北放出來的,並不是雲鶴子。
這四個人之中,並沒有雲鶴子的存在……非但沒有雲鶴子,整個山莊之中,也是寂靜一片,那些掛上去不久的紅色燈籠還在風中微微的搖晃,但是整個山莊中的人,雲鶴子,那些各有特色的絕色女子,包括那些小廝和丫鬟,卻都已經不知所蹤。
「雲鶴子是個識時務的人,我希望你也識時務。如果你乖乖的束手就擒,我或許會放過這花妖的性命。」一片沉寂的山莊之中,站在小茶的身邊,穿着紅色灑金長衫的南離鉞看着洛北,一字一頓的說道,絲毫不掩飾自己眼中得意的神色。
「要讓我束手就擒,你何必和我談條件。」洛北的目光驟然冷了起來,望着南離鉞,「你根本就不用將我從法陣中放出來,將我困在陣中,等到況無心親至,豈不是更為保險?」
「你說的不錯,這的確是個非常簡單的道理。」南離鉞看着洛北,道:「而且我也知道,對付你無論如何也要小心點,不過我放你出陣,有兩點原因,一,我得看雲鶴子有沒有騙我,看看你是否真的在這法陣裏頭。二,我根本就沒有擔心過你能逃脫這個問題,如果現在就能拿下你,我們為什麼要花費時間和氣力,眼巴巴的守着這個法陣,等到我師尊過來?我只想你能配合一些,讓我們少花些氣力。」
頓了頓之後,南離鉞突然笑了起來,接着說道,「而且我知道你肯定不會逃的。」
「肯定不會逃?」洛北冷笑道:「打不過不逃,你當我是傻子麼?」
「你不傻,只是蠢了些,否則也不會在那麼多人在場的情況下,為了兩個季覦山的人對杭青鋒出手了。」南離鉞看了一眼一側的一名默不作聲的黑衣老者一眼,又點了點小茶,轉回頭看着洛北,「百毒山人在她的身上種了道蠱毒,我可以保證,只要你一逃,她身上的蠱毒立時發作,這世上應該沒有人能解得開。」
「你說的不對。」南離鉞的話音剛落,站在一側,一直默不作聲,似乎在假寐的黑衣老者,忽然搖了搖頭,冷道:「這道蠱毒,除了我之外,世上還是有兩個人能解得開的。」
「百毒山人!」
洛北的眉頭跳了跳,臉上的神色雖然沒有什麼改變,但是他的心中卻是一股寒意涌了上來。
那名身穿黑袍,相貌看上去平淡無奇的黑衣老者,竟然是百毒山人。
位列八大妖道之一,毒、蠱術法天下第一的百毒山人!雖然他現在說在小茶身上種下的蠱毒天下有兩人可解,但是洛北心裏很清楚,他說有兩人可解,那跟無解也沒多大區別了。
這相貌平淡無奇,頭髮有些灰白的黑衣老者是百毒山人,那另外的一人又是誰?
南離鉞、雲蒙生、百毒山人…洛北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停留在了自己身後的那個不認識的人身上。
站在洛北身後十幾丈開外的,是一名身穿灰色長袍的中年人。
頭髮用一根普通的竹簪插着,雙手的手指修長,指甲修剪得非常整齊,這人的相貌也沒有什麼特別,只是給人一種非常乾淨的感覺。
這人一直淡淡的看着洛北,卻一眼就從洛北望向自己的目光中知道了洛北心中所想,「後生可畏」先淡然的說了這一句之後,這身穿灰袍的中年人才淡淡的說道,「我叫顧流雲,沒什麼名氣。」
「顧師叔一直在我崑崙看守些經文。」南離鉞看着洛北:「雖然我幻冰雲師妹是我問天師叔的弟子,但是自小就喜歡去我顧師叔那裏玩,她學的一些訣法也是我顧師叔教的,和我顧師叔感情極好,我顧師叔便是專門為了要見見你而出山的。」
洛北的心中又是一冷。
南離鉞的師叔,況無心等人的同輩人物,雖然這顧流雲不是崑崙十大金仙中的人物,但是光從他自然流露的氣度,洛北就可以肯定,他是這四人之中最難對付的人。
南離鉞、雲蒙生、百毒山人,再加上一個南離鉞的師叔。
這樣的實力,比起況無心親至,也實在差不了多少了。
「現在你還覺得你能走得脫麼?」看着洛北愈加陰沉下來的臉色,南離鉞嘴角再次牽扯出一抹略帶嘲諷的笑容,「我知道你的運氣一向都不錯,否則我幻冰雲師妹也不會死在你手裏,只不過這次運氣也是站在我這邊的。本來我就算知道你被雲鶴子擄來,我也一時難以找到這裏,雲鶴子的行蹤一向詭秘,這處藏身之所也沒有幾個人知道,可是百毒山人偏偏就是這幾個人其中的一個。我們原本來這裏也只是想和雲鶴子講和,看能不能和他談些條件,你也知道他的修為極高,而且他的七巧彌天大法很是難纏,我們就算能殺了他,也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可是他卻被你偷襲打傷了,即便我們殺不了他,他也肯定保不住他這山莊裏的這麼多女人,所以他只有和我們講和,將這花妖和你留給我們。你其實並不笨,只是你和雲鶴子一樣,都有太容易被人抓住的死穴,你根本無法不顧別人的生死,哪怕和那季覦山的人一樣和你並沒多少干係,所以我還是方才的那句話,你若是乖乖的束手就擒,我或許可以放她一條生路。」
「你說的不錯,我的確無法不顧別人的生死。」洛北緩緩的抬起了頭,看着南離鉞,「但我也從來不會和你們這樣的人談條件!」
這句話一出口,一股猛烈無匹的法力波動,就從洛北的身上蕩漾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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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更新依舊很少...不過感覺自己最大的難關已經渡過去了,雖然這幾章寫得並不是十分滿意...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