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萬大山如此廣闊,若是沒有半面天魔的這張地圖,恐怕我們就算到了,也很難找到夜摩天在什麼地方。」
天空的雲層之中,妖王蓮台外面籠罩着一層白雲寶帳,洛北手持着一張羊皮地圖,看着下方連綿的群山,對着身邊的采菽和納蘭若雪說道。
十萬大山,東起欽州,西至瞿越,橫亘數州,山林連綿五百萬畝,此刻正值夕陽西下,從高空雲層往下看去,只見無數丘陵起伏,其中又有不少高山卓然而立,高聳入雲。金色的夕陽將所有山峰的西側染得一片金黃,看上去真像是有十萬個山頭一般,一眼根本看不到盡頭。
這樣橫亘數州的山林,比起洛北以往看到的任何山脈都要廣闊,即便是將蜀山放入十萬大山之中,也只能占上一個小角。
「這樣的地方和羅浮倒是有幾分相像,怪不得這麼廣闊的山林,卻沒有出什麼名山大派。」
十萬大山也此時對於中原各州來說,也處於蠻夷之地,而且身處妖王蓮台上的洛北往下看去,看到許多山林之中白光閃動、雲霧繚繞,密佈着許多紅黃之色,頓時不由得心中一動。
洛北看得出那些山林間的白光都是些小溪、河流,顯得水氣十分充足,而那些到處可見的紅黃之色,都是濃厚的瘴氣。
顯然這連綿不絕的大山之中,就算是有靈氣充裕之地,靈氣之中也是和羅浮一般的駁雜,所以不為許多玄門所取。
洛北低下頭,再仔細看手中的地圖,只見上面寫道:「由東往西兩百餘里,曰通天山、山有雙峰,左峰光頂,右峰有天湖….」
「就應該是那兩座山峰了。」洛北略一查看,就看到兩座山峰,和地圖上描寫的別無二致。
洛北心念動間,妖王蓮台在白雲寶帳的包裹中,無聲無息的朝着那兩座山峰飛了過去。離得近了,只見這通天山的兩座山峰頗為陡峭,儘是懸崖峭壁,半山之上,儘是松樹,蒼勁挺拔,白氣繚繞,看上去極有意境。
按照地圖所指,洛北果然看到,右側山峰的山谷之中,有一個明鏡般的天湖,至少也有數十畝地的方圓。湖水清澈,湖畔長着不少墨綠色的竹子,不見人影,但依稀可以見到用松樹原木搭建的亭台樓閣,其中的一片竹林之中,甚至還伸出一條木製的甬道,一直通向湖心,如同是有人為了走到湖心取水,或是散步清心所用。
「恩?」
洛北見到這個天湖,心中大喜,因為按照半面天魔的地圖指示,夜摩天便極有可能住在此處,他聽黑風老祖和半面天魔都說過,夜摩天此人生性極為怪癖,不喜見人,而且只要看看碧根山人,洛北就知道這些痴於一道的人都有什麼怪癖,所以洛北想着不要自己架着妖王蓮台居高臨下的下去觸怒了他,正準備收起妖王蓮台,但就在此時,視線之中,卻是出現了許多道顏色各異的華光。
那許多道顏色各異的華光都是由西方的天空之中湧來,而且距離洛北所在的位置越來越近,看上去好像也是朝着通天山趕來。
等到距離近了,洛北和納蘭若雪、采菽都看得清楚,這飛遁而來的修道者約有三十餘人,最先的兩人是一名身穿銀色長袍的中年人和一名身穿明黃色錦衣的年輕人。
那身穿銀色長袍的中年人身材瘦長,滿臉陰森,而那身穿明黃色錦衣的年輕人卻是一臉飛揚跋扈的氣息,這少年得志般的氣勢和之前許多崑崙弟子的氣息倒是有幾分相像,都有種不把別人放在眼中的感覺。這兩人後面三十餘名卻都是身穿綠色條紋衣衫的修道者。這些人的衣衫式樣都是上下兩件,領口、袖管和衣扣的樣式和一般修道玄門的服飾截然不同。而洛北和納蘭若雪、采菽一眼看去,看到那各色華光,都是這些人腳下踏着的一條條飛蟲發出的。
這些人腳下御使的,赫然不是一件件的法寶、飛劍,而是一條條大小不一的飛蟲。
像最前的兩人,那名身穿銀色長袍的中年人御使的便是一條長着雙翅的銀色蜈蚣,長約一丈。而那身穿明黃色錦衣的年輕人御使的卻是一個圓滾滾的,如同金色甲殼蟲一般的飛蟲。
這些飛蟲的飛行速度似乎不亞於飛劍,而且從身上各自散發出的華光來看,這些飛蟲好像都是用一些煉蠱蟲的手法煉製過了。就是不知道除了可以御空飛行之外,還有沒有其它的神妙。
「你看得出這些人是什麼來歷麼?」洛北將聲音凝成一線,傳入了納蘭若雪的耳中。
這些法寶一般的飛蟲並不能讓洛北吃驚,但是最當頭那兩人身上的法力波動,卻是讓洛北心中一動。那兩人身上的法力波動都是不弱,那身穿明黃色錦衣的年輕人似乎已經是金丹後期的修為,而那名身穿銀色長袍的中年人似乎已經是元嬰中期的修為。
納蘭若雪很快的搖了搖頭,雖然她的見識比起洛北和采菽都要高出許多,而且世間絕大多數門派她都有所知曉,但是這些人,她卻是看不出來歷。
這片刻的時間,這些御使着飛蟲的修道者,卻是都已經接近了那天湖的上方,顯然這些人也是為了夜摩天而來。
「先看看再說。」
洛北將聲音送入采菽和納蘭若雪的耳中,采菽和納蘭若雪也是抱了同樣的心思,點了點頭。
就在三人說話之間,只見那些修道者都已經停了下來,都整頓了一下衣冠,在最先的那兩人的率領下,都降到了那天湖的湖面上。
身穿明黃色錦衣,顯得有些飛揚跋扈的年輕人頓了頓之後,突然朗聲道:「北越國太子阮明生,前來拜見夜摩天前輩。」
「北越國太子?這人居然是北越國的太子,怪不得看不出來歷。」
這年輕人一出口,洛北等人頓時怔了怔。北越國是瞿越邊境上的一個小國,近百年來國力倒也強盛。一般的王朝之中,也都有修道者的存在,只是和世間的絕大多數玄門沒有什麼交集,所以就像那毒龍尊者一樣,修為雖高,卻是沒有多少修道者知道,所以納蘭若雪也看不出這些人的來歷。
站立在湖面上的年輕人聲音遠遠傳出,湖畔周圍卻是一片寂靜,沒有任何的回音。
身穿明黃色錦衣的少年眉頭跳了一跳,停了片刻,又朗聲說了一遍,但是依舊石沉大海,無人回應。這第二遍出口沒有任何的回音,錦衣少年的臉上頓時閃現了不快的神色,「北越國太子阮明生,前來拜見夜摩天前輩!」錦衣少年又說了一遍,但是這一次,錦衣少年的沒一個字出口,山谷之中就好像打了一聲雷一般,震得湖水都鼓盪起來,山林和湖畔的閣樓,都是一陣陣的狂震。
但是山谷之中,依舊沒有任何的回應。
這下錦衣少年的臉色徹底的陰沉了下來,「看來是我認錯了地方,此處看來不是夜摩天前輩的居處。不過這些樹木和房屋倒是看上去都不錯,既然沒有主人,就都給我拆了搬回去吧。」
「遵命!」
錦衣少年身後三十餘名修道者都躬了躬身體,聽這北越國王子下令是要將這地方的樹木和房屋拆走,但是只見這些人行動之間,一些座下的飛蟲口中卻是噴出了火光,似乎是要就這些地方全部燒為灰燼。
「誰說此地沒有主人?」
就在此時,一個身穿藍布衣衫的老者突然在那伸入湖中的木製甬道的一頭現出了身影,「只是我家主人不願意見你們,你們快快離開吧,別妨礙我主人清修。」
這老者的衣着是一副當地壯族的打扮,而且口音也是當地壯族的口音,身上的法力波動也殊為不弱,有金丹後期的修為。
「哦?」
錦衣少年看着這名老者現出身來,目光一閃,「這麼說,此地正是夜摩天前輩的居處?既然如此,就請通告一下你的主人,說是北越國太子阮明生求見,想請夜摩天前輩前往我北越國救治我的父王,只要能將我父王醫好,我北越國任何寶物,任憑夜摩天前輩挑選。」
「我主人有規矩,不喜歡的人不治,除了朋友之外的修道者不治。而且我主人已經說了,不願意見你們,你們快快離開吧。不用多說了。」那一副當地壯族打扮的老者搖頭道。
錦衣少年臉色一沉:「裝神弄鬼!我敬你是前輩才如此恭謹與你說話,夜摩天,你不願醫治也就罷了。居然不現身出來,叫這樣一個老僕來對我說三道四,你也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裏了吧。」
「夜摩天,還是你自己出來說話吧!」阮明生的話音一落,他身旁那名身穿銀色長袍的中年人也頓時陰陰一笑,朝着那身穿藍色衣衫的老者一揚手。
「恩?這人用的是什麼法寶?」
洛北和納蘭若雪、采菽同時目光一凜。
這身穿銀色長袍的中年人一揚手,洛北和納蘭若雪、采菽都感覺到一陣法力波動,似乎是祭出了一件什麼法寶,而那身穿藍色衣衫的老者的反應也不慢,身前馬上畫出了一圈紅光,但是沒見任何的光影,似乎那身穿銀色長袍的中年人只是一揚手,那老者就猛的一顫,身前的紅光一下消失,一下子就被身穿銀色長袍的中年人凌空攝起,抓在了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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