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露,是一種菌類,氣味特殊,含有豐富的蛋白質、氨基酸等營養物質,且無法人工培育,產量稀少,因此歐洲人將松露與魚子醬,鵝肝列為「世界三大珍餚」,其中的白松露,更是有着「白色鑽石」之稱。
「賭王」何鴻燊就曾以破紀錄33萬美金,標下兩顆共重1.3公斤的意大利托斯拉納白松露菌。
這是一種極為珍貴的食材,價格高昂不說,常人根本找不到門路去購買,孫訓家裏的這一丁點兒,還是他的一個出遊歐洲的朋友回來饋贈給他的。
拿松露來招待付興一家人,哪怕只是為數不多的一點點,也足以展露誠意了,這本是一番大大的好意,可未曾想,出了這麼個大紕漏。
此刻華佗的心裏也是懊惱極了,整個治癒計劃本來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算準了孫小牛不會聽勸,依然會不顧身體胡吃海塞,便故意在上次的藥方里下了幾味的藥物,雖然無害,卻能讓孫小牛切身的體味到胡亂飲食的後果,進而痛定思痛,達到讓他學會節食的目的。
這也正是讓楊子云大讚的緣由,面面俱到,連患者的心態都考慮了進去,實在是好藥方。
之前華佗見孫小牛迫不及待的跑向廚房,便料定了他今晚會因為吃東西而肚子疼,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孫訓家裏居然有松露,而且還恰好拿出來款待付興等人,巧合到這份上,實在是讓人措手不及。
「松露性寒,裏面有些物質恰好和我上次給這小子開的方子有衝突,而且上次的藥方裏面我故意加了幾味警示的藥物,本來是準備今天讓這小子記住疼,學學節食的,這下子麻煩大了。」華佗沉吟着說出了孫小牛此刻問題。
「那現在怎麼辦?」付興握住孫小牛瑟瑟發抖的手腕,在心裏焦急問道。
「藥理不調,體弱多病,再加上他亂吃東西相互起衝突,已經和食物中毒沒什麼兩樣。你別亂,聽我說的做。」華佗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
孫小牛此刻捂着肚子在地上不斷的哀嚎着,李秀又是六神無主的哭訴了起來,要不是崔瓊攙扶着她,怕是站都站不穩。
「小牛就是吃了這個肚子疼的?「孫訓面色鐵青的看着瓷碗裏的松露,面色陰晴不定,最後把眼神投向了付興,懇求道:「小興,你有什麼辦法嗎?」
一旁的付嵩一聽這話,有些不可思議的望向了自己的兒子,不過現在不是驚訝的時候,付興把孫小牛托住,向着客廳走去。
「快去燒一鍋熱水,記住,要用燒到沸騰後再冷一會,不能用熱水器里的。」付興吩咐道,說話的語氣變得十分果斷,渾身上下帶着一股異樣的氣勢,仿若換了一個人,只不過這個當口,誰也不會注意到這個細節。
「去商店,買十幾袋鹽,一桶香油,還要一套針,一盞煤油燈,你們既然如此信任中醫,家裏一定有針灸用的器具吧。」付興繼續說着自己的要求,同時用手不斷擠壓着孫小牛的人中,還有幾處穴位,一方面緩解他的痛苦,另一方面也是阻遏血液的流動速度。
「還愣着幹什麼,快上樓把東西拿過來,我去買鹽和香油。」孫訓看着李秀依舊哭哭啼啼的樣子,呵斥道,李秀身子一顫,回過神來了,急匆匆的往樓上走去,而孫訓自己也是火急火燎的準備往外走。
「孫老哥,你在這陪孩子,我幫你去買,我騎摩托車要快一點。」這時候,付嵩站出來說話了,他知道孫訓平日基本不在這片地界晃悠,別說去買東西了,連商店在哪都不一定清楚。
「也好,那就拜託你了。」孫訓看了看臉色蒼白的孫小牛,用手摸了摸他的臉,心疼的要死,匆忙的向着廚房走去,看樣子是準備燒熱水。
付興則是攙着孫小牛坐到沙發上等候着,這期間他也在不斷的在和華佗進行着交流,依據華佗所言,隨着附身時間的增加,付興的身體便會自主產生抗性。所以華佗沒辦法長時間控制付興的身體。
「也就是說,前幾針我來施,之後便由我指明位置,你來找穴位,刺進去後把手指交由我來控制力道,這樣才能完成一整套的針灸,不然恐怕我施針到一半就沒有魂念了,明白嗎?」華佗此刻的語氣十分嚴厲,像是老師在呵斥自己那不懂事學徒一般。
「我知道,可是我什麼都不懂,萬一出岔子了怎麼辦,要不然還是打電話叫醫生吧。」付興有些緊張,手心出了一層汗。
「醫生?這種情況,醫生來了肯定二話不說先來個洗胃,然後再吊各種藥水,這樣的做法對於一個正在發育的孩子來說影響太大了,針灸儘管也有些影響,但我施輕針的話會降低不少,你要相信我,放輕鬆,一定能行的。」
華佗勸慰道,控制着付興的手在身上戳了幾下,頓時便猶如是一盆涼水澆下,讓付興冷靜了下來。
正在這時,李秀也拿着一個檀木盒子走了過來,盒子一打開,在燈光的照耀下便顯得有些晃眼,裏面竟是密密麻麻的銀色針,有長有短,有粗有細,少說也有時十幾種,三四十根。
而崔瓊則是托着一盞已經點着的煤油燈走了過來,放在茶几上。
「這,這也太複雜了吧。」付興張了張嘴,感到一陣發乾。
「沒事,這針盒裏面的針如此齊全,肯定是出自名家之手,也不算埋沒了我這次的出手。」相較於付興的不自信,華佗卻是輕輕一笑,順手捻起了一根短針,約莫不到五厘米,比繡花針還要短。
「看好了,待會就讓你見識下梅花針法。」華佗控制着付興把孫小牛上身的衣服脫掉,露出了白花花軟綿綿的肥肉。
說完便是將短針放在煤油燈上灼燒了起來,直到付興感到有些燙人的時候,華佗輕喝一聲,手快的嚇人,急速的將短針扎在了孫小牛的背上。
一針,兩針……付興的手在華佗的控制下此刻就像是織布機一樣,刺下,又飛速的抬起,刺向下一個穴位,讓李秀和崔瓊看的是眼花繚亂,何止是她們,就連施針的付興,也是咽了咽口水。
十幾針後,孫小牛身上的那些軟肉,此刻竟是全都硬板板的,像是被凍住了一樣,而哀嚎聲也停止了。
「還疼不?」付興見華佗不再施針,連忙問道。
「不疼了,一點兒感覺都沒有了。」孫小牛有些驚恐的問道,「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都不存在了,興哥,我是不是要死了啊。」
「死,有我在鐵定沒事,不過你以後可得少吃點東西。」付興見孫小牛沒什麼大礙了,調侃道。
「先別高興太早,這只是開始而已,接下來該把這小子泡在熱水裏了。」華佗出聲道。
「知道了。」付興轉過頭向着李秀露出一個微笑,示意她放心,說道:「李阿姨,快去看看熱水有沒有燒好,待會要將小牛放在熱水裏浸泡下。」
「啊哦,好好,我這就去看看。」李秀魂不守舍的向着廚房走出,崔瓊趕忙跟上去幫忙。
沒過多久,利用熱乎乎的水便被注入一股大浴池裏。
孫小牛便被孫訓抱着放在了浴池中,付興用手試了試水,感覺溫度有些高,正準備開口詢問,卻被華佗阻止了。
「水熱點好,這溫度不會燙壞皮膚,而且那小子這時候根本沒知覺,這次咱們配合施針,你要找准位置。」
「好。」
「選從左數第四根針,肋骨左側,往下一點,往左一點,好,下針。」
付興取到針後,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手,努力不讓它顫抖,控制着針頭輕輕刺進孫小牛僵硬的皮膚,華佗瞬間接替他的手,一剎那後,這根中長針就扎在了孫小牛的左肋處。
接下來便是第二根,第三根,這次的施針,從視覺效果上明顯是不如第一次了,而且針扎進去是沒有取回的,不多時,孫小牛身上便被插上了七八根長短不同的細針。
而付興頭頂上的汗,也越積越多,呼吸逐漸急促了起來。
「還有最後幾針,別着急,慢慢來。」華佗感應到了付興的壓力,輕聲引導道。
「我盡力,別催我。」付興咬了咬牙道,又是按照指示取出了一根長針,準備下針。
「瞎胡鬧什麼東西,好端端的醫院不去非要看中醫,是想要害死我孫子嗎?」正在這時,一個憤怒的如同雷鳴般的老者聲音從門口處響了起來。
「哎,老先生您別這麼急啊,當心摔倒了。」門口處,付嵩勸阻道。
「別攔我,真是奇了怪了,你算個什麼東西,也好意思進我兒子家?」老者又是一聲訓斥,叫罵道。
「別分心,嘶,糟了。」華佗見付興有些心神不寧,急忙出聲提醒.
可惜為時已晚,銀針果不其然的刺歪了,當即孫小牛的皮膚上便是淌出了殷紅的血液,染的浴池的里水都有些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