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宇含笑問向榆錢兒:「不可能堂堂南宮家會管不起酒吧?」
榆錢兒一哈腰,伸一隻手兜着自己腮幫子道:「沒辦法,有幾個酸少能做幾首打油詩,這麼大的場面不賣弄一下他們能甘心?」
呵呵呵,這榆錢兒倒是趣人。
正在這時,台上少年又道:「下面,開始為各位公子、小姐上第一輪酒。大家請看,台上這一大桶便是第一場斗詩的獎品。這猴兒酒的官價不用我說了吧,在十萬大山猴王閣下出手就已經是一塊極品星辰石了。這足夠勾引大家的詩情了吧?」
東方宇意動了,早就聽說過猴兒酒的美名,剛才心裏還嘀咕怕不夠小鴉喝的,這麼大一桶,足夠兄弟仨造了。
正想着呢,小廝們流水一樣地上來,每人一個一捧粗,半尺高的竹筒,還未揭蓋子那香味就直鑽腦子,無論是不是好酒之徒全都是滿口生津。
小鴉早就不能忍了,在頭頂踏步走。東方宇暗暗慶幸,還以為這些富貴小姐會用高腳杯、水晶甌什麼的,那可怎麼夠?輕輕揭起蓋子,就唇喝了一口,一道甘美的冰線蜿蜒入腹,整個人頓時飄飄欲飛起來。這不會是毒-品吧?
神昆和龍七非常仗義,不等小鴉撒嬌,就抱着竹筒狂吞起來,急得小鴉「哇、哇」大叫。直到東方宇把幾乎一滿竹桶酒都給了它,才興奮地變大身體,雙翅捧着直接把腦袋按了進去。
沿着湖岸,小廝們支着鐵架子烤着羊肉、鹿肉、魚和雞翅,大家隨意割取,伴着湖風,吃得無比快意。就連一些平時深居閨中的小姐也不時傳來「咯咯」的笑聲,引得神昆不斷地踮起腳尖。
今天的主角南宮宙終於來了,被幾個爺爺輩的少年糾纏着,站在了台上,他一開口,差點把龍七笑噴了。
「各位小爺爺、小叔叔、各位小奶奶、小姑姑,麻煩大家給我辦歡迎酒,我先敬大家一杯。」
台下也是一樣,聽着可樂,「宙兒都長這麼高了,這個孫子還真帥。」
東方宇心想,怪不得南宮宙不顧一切地要離家出走呢?這家是沒法待啊。
「好了,宙兒來了,諸位詩仙可以上台一展才華了!」高台之上的瀟灑少年再次發話。
「好,我來一首。」一位身着銀袍,在大冬天拿着摺扇的吊睛少年一個鷂子翻身,風騷地上台。
頓時一片捧場聲響起:「好啊,這種雅事從來都是笑哥打頭啊。」
南宮笑甩開摺扇輕輕一搖,謙虛道:「我水平一般,只是思路快一些罷了。」
「噗嗤,」龍七一個踮步躲到東方宇身後。主要是神昆太矮,躲他身後沒用。
東方宇也忍着笑聽着,只聽他搖頭晃腦地道:
「一湖倒影燦燈光,
萬點明星閃爍忙。
最好長廊橋下景,
水晶宮裏看紅裝。」
「嗯?」龍七轉出身來,道:「硬是不錯。」
東方宇也道:「畢竟是大家族,這詩有星、有燈、有湖,極為應景,確實不錯。」
台下一時好評如潮,那南宮笑得意起來,竟是揮着扇子猛扇。
「我也來一個!」一個紅裝少女如同踏浪而行,凌空而上,恰好站在南宮笑的旁邊。這一看就是個極爽快的女子,也不廢話,直接念道:
「笙歌嘹亮透雲端,
鼎沸人聲笑語歡。
貪看奇觀興未盡,
夜深猶自倚欄杆。」
「也好,也好,竟是越來越高妙了。」台上主持的少年品評道,「不過,每逢作詩,貴少和妙妙妹妹總是最後才上,難免讓人不服,不如今天你們先來如何?」
「好!」台下眾人紛紛叫起好來。
竟是他?
只見剛剛在碼頭刁難東方宇的南宮貴和一個着米色袍裙的絕美少女分別從兩個方向登台。
南宮貴拱手道:「妹妹大才,還是壓陣,以免到時哥哥我不敢作了。」
南宮妙妙微笑不語,只是輕福了福。
南宮貴抬頭看了看遠方,如同剛剛開始琢磨,緩緩道:
「玲瓏透剔綻奇葩,
銀漢低垂照萬家。
最愛湖心諸般景,
此身猶似泛仙槎。」
東方宇心下一動,有意玩險韻,有點水平。
台下,懂與不懂,倒是不缺喝彩的,南宮貴自然是志得意滿。
等聲音稍靜,南宮妙妙很自然地開啟了朱唇:
「燈如星燦彩雲開,
鼓樂笙簫上翠台。
仙女不甘天宇寂,
相邀偷渡下凡來。」
「好!」喝彩聲雷鳴般地響起。
龍七饒有趣味地點評道:「大哥,二哥,剛才的三首隻能說是不錯,即景不錯。而這篇就明顯上了一個檔次,開始生情了,此女竟以偷臨凡間的仙女自比,倒是有些出塵意味。」
東方宇點頭認可,心中非常佩服。
神昆狐疑地道:「真的好嗎?我只覺得人好。要是能給我做壓寨夫人就好了。」
「你有寨嗎?給你做個壓廟尼姑還差不多。」龍七不屑地道。
這時台上主持的少年道:「宙哥,我看今次的詩魁又是妙妙無疑了,你說呢。」
南宮宙正待順水推舟,一旁的南宮貴忽然道:「寬少且慢下定論。今天是世子回歸之日,聽說世子還在外面結拜了三個兄弟。有道是人以群分,其中定當有才情高絕之輩。我等井底之蛙,怎敢枉自尊大呢?我看不妨請世子的朋友做上一首,讓我等開開眼界。」
主持的南宮寬眼睛一亮,這倒有趣,免得每次都是這四人輪流奪魁,也沒多少意思,便問台下:「大家以為如何?」
畢竟都是十六七的少年,哪有不好看熱鬧的,全都一起起鬨。
南宮宙求助地看向下方,東方宇道:「龍七,是你還是我?」
龍七很簡約,很直白:「我勝不了她。」
神昆一聽,一副慷慨就義的樣子,「看來只能我上了。」
龍七道:「你快拉倒吧,你以為是念咒語啊?」
東方宇微笑,運起山魈步,只覺得一條白線悠忽已到台上,心中暗想,既然你們想被震傻,那我只好成全你。
看着有些發呆的南宮宙,東方宇一抱拳,向着台上、台下羅圈一揖,道:「小子不才,是我等四人中才學最差的,就上來先試上一試,如果有辱諸位貴人清聽,自有我另外兩位兄弟上台。」
台下有人認出了是剛剛引天鳳入體的傢伙,轟然叫起好來:「兄弟,你放心來吧,我們挺你!」
南宮宙一聽,這是怎麼回事,亂了輩啦。
東方宇清了清嗓子,吟道: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