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很無辜地看着文旭,道:「這些問題別問我,我沒有答案的!不管是誰,要真是把這個老東西殺了就好了!」
文旭道:「他現在還不是死的時候,他若是死了,恐怕燕國的北門就要被打開了,到時我們誰也沒有好果子吃。」
石磊不以為然,道:「他死了亂不了!他平時除了搞那些權術,沒見他做什麼好事!哼,他真的不適合當個將軍,該去京城做個奸臣!十足的奸臣啊!真不知道他這樣的人怎麼能當得了大元帥,我自從參軍以來,就沒見他像模像樣地打過一次仗!跟着這種人,老子就覺得窩囊!」
文旭皺眉,道:「你今天怎麼那麼多廢話?我和你觀點不同,蛇無頭不走,他就算是再不濟,那也是三軍主帥,他若是真的死了,就要出大亂子了!」
石磊道:「大道理我都懂,我現在就是有點看不慣他。」
文旭道:「以往你可不是這樣的?要說我們三人中,你是最市儈的呀,最會做生意,一件事經你那麼一想,八成能和錢掛鈎,而且你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一個最佳的選擇,不應該呀!你竟然會對他憤慨不已?真的轉了性子?」
石磊呸了一聲,道:「老子在你眼中就是這種人?老子真是白認識你這麼多年!」他一邊生氣,一邊又哭笑不得,文旭說得可不就是以前的他嗎?
文旭急忙賠不是,笑道:「我錯了我錯了,你別惱!我賠不是!認認真真地賠不是!」
張靜風和林小三難得看見文旭吃癟。站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憋得有些難受。
「出去笑吧。」文旭冷眼看着他們。
林小三與張靜風一聽。跐溜一下跑出了營帳。
石磊這時正色道:「我估計等一下便會召集我們進去,我們要如何應對?」
文旭冷眼看着他。道:「你這句話問的,好像我們是刺客一般?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又不是我們行刺,我們怕什麼?」他話音剛落,頓時覺得不對勁,和石磊對視了半天,道:「糟了,會不會他根本就沒有遇刺,整個過程就是他自編自導的一齣戲?他目的是要藉此除掉一些人?」
石磊一拍腦門。道:「就是這麼回事!一定是這樣的!這個老狐狸,帶兵打仗不行,玩心眼就是多!他這一下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恐怕他的狗腿子已經埋伏好了。」
文旭道:「我先去見見章必清,你也回去和各位將領打聲招呼,心裏有個準備。另外,不是急事,不要到我這裏來,如果我需要我會去找你的,記住我們的接頭暗號!」
石磊道:「你多保重!」
「好兄弟。我連累你了!若不是我,說不定你現在也不會這麼礙眼,至少還悠哉地當着你的小將軍!」文旭真誠地說道。
石磊瞪着小眼睛,罵道:「你放屁!老子和你是生死之交。說這些廢話,給個娘們似得!我稀罕狗屁將軍,我寧可戰死沙場。也不受那份窩囊氣!」
文旭微微一笑,道:「保重!」
石磊轉身捶了他一拳。罵道:「別給個娘們似的!」
且說,軍營里文旭等人在緊鑼密鼓地想着如何應對馬征明等人的刁難和迫害。暗自里想方設法拉攏一幫人,在關鍵的時候舉旗起義;而這一邊,安陽城的城內,依舊有一處歌舞昇平的好去處,就在這個好去處的內部卻暗藏了一股殺機。
千雪躺在軟榻上,姿態十分妖嬈,旁邊站了個丫鬟,說是丫鬟,但眼裏卻沒有一個僕人應有的恭敬。
「你還有多久能得手?」那丫鬟裝扮的人問道。
千雪仍舊吃着葡萄,道:「這中原的葡萄就是甜,膩死人了,沒有我們北夷的葡萄好吃,酸裏帶着甜。」
那丫鬟帶着怒氣微微道:「我在和你說話!和你談論正經事!」
千雪不緊不慢道:「我也在談論正經事啊?難道這哪裏的葡萄好吃不算是正經事?」
那丫鬟幾乎要爆發了,走到茶几前,瞪着那盤葡萄胸口起伏了半天,怒道:「家主大人讓你快些!」
千雪冷道:「你在和誰說話?!」
那丫鬟雖然有氣,卻不敢發出來,道:「這屋裏只有我和小姐你,自然是和小姐說話了。」
千雪一腳踢開了那個茶几,只見那茶几像長了翅膀一樣飛到了那個丫鬟的面前,她身子一閃便躲開了,就聽千雪罵道:「你算什麼東西?在府里,不管我是不是受寵,我都是小姐,而你,始終是個奴才!現在,你被派出來是協助我執行任務,我,是你的頭子,我說什麼你都要執行!」
她飛身上前,就是幾個耳光甩過去,冷道:「我上次已經警告過你了,不可和我這樣說話!」
那丫鬟憤怒地瞪着千雪,冷道:「算你狠!」
千雪罵道:「馬上給我滾出去!」
那丫鬟惱恨地捂着兩邊臉,氣呼呼地甩門而去。
千雪鬆了一口氣,重新坐在位置上,冷道:「出來吧。」
夜無常一身夜行衣、臉色蒼白地從衣櫃裏跑出來,因為沒站穩,差點從摔倒在地,踉踉蹌蹌地走了過來。
「你真是沒用!本來指望你去殺人,卻不想被人殺得只剩下半條命了!」千雪冷道,但眼神里卻有些不忍:「傷勢怎樣了?要緊嗎?」
夜無常臉色蒼白,一看就是失血過多,而他渾身全是血,道:「我受了傷。」
千雪用力拽過夜無常的一隻手,給他號脈,冷道:「還死不了,至少沒有中毒!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夜無常平躺在地上,任由千雪為他療傷。
千雪一邊將他的衣服解開,一邊吸着冷氣——夜無常傷勢很重,渾身上下沒有幾處完好的地方,有些傷口都能看見骨頭了,那些往外翻轉的皮肉就像是一張張血盆大口,滲着血液,十分恐怖。
「你這次去一點收穫也沒有?」千雪一邊為他上藥、包紮,一邊冷聲問道。
夜無常悶哼一身,那些金瘡藥撒在傷口處,鑽心一般的疼痛。
「嘶——」他吸着涼氣。
「我殺了幾個副將,還有一人應該軍階很高,哼,燕軍現在已經亂成了一團,就算馬征明沒死,也受了很重的傷,能不能活過來還是個問題。你可以稍微等一下。」夜無常道。
千雪的眼神瞬間一亮,道:「此話當真?」
夜無常冷哼一聲,道:「自然當真。」
千雪見他語氣輕慢自己,道:「哼,你還驕傲得意起來了?交給你的任務你非但沒完成,還讓我在這裏伺候你,為你療傷!」她一邊說,一邊手下用力,疼得夜無常又是一聲悶哼!
夜無常冷道:「我夜無常從來不會空手而回,要不是身上有毒,抑制住了一部分內力,我也許不會受這麼重的傷。」
千雪冷道:「自己不成功就不要找理由!你不就是個殺手嘛,殺人工具而已!」
夜無常眼神有些黯然,盯着千雪,道:「我真的只是工具嗎?在你眼中,我只是工具?」
千雪不肯與他對視,早已被他眸子裏的深沉與痛苦感染,像是被什麼蟄了一下,讓她心頭一痛,偏偏無處可躲。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變成殺人工具?我為什麼會中了那劇毒?我為什麼要甘心受你們的驅使?」夜無常冷道,他艱難地站起身子,逼視着千雪。
千雪冷道:「你的命是我們北夷給的,是我們北夷讓你重獲新生!你自願飲下那杯毒酒,你自願給北夷效力。」
「你說的真是輕巧……」夜無常冷道,「我早說過,我的命不值錢,我也不稀罕這條爛命,你們想要,隨時可以拿去!但是——」
「但是什麼?」千雪有些急切地問了一句。
夜無常道:「但是,我想多看你幾眼。」
千雪一驚,道:「你……」
夜無常淡淡道:「你應該早就知道的。」他說完之後,憂傷地看了千雪一眼,然後縱身從窗戶處跳了出去。
就在這時,那個丫鬟去而復返,在門外道:「小姐,我可以進來嘛?」
千雪冷聲道:「進來吧,正需要你收拾一下。」
那丫鬟進來之後,兩隻眼睛便四處搜尋着,千雪道:「他已經走了。地上有些髒東西,收拾一下吧。」
她說得漫不經心,壓根沒把那丫鬟虎視眈眈的眼神放在眼裏。
「結果如何?」丫鬟迫不及待地問道。
千雪冷道:「你要我說多少遍你才能記住,我的事不需要你管,你也沒有資格管!我自己會向父親大人匯報的。」
她張了張嘴,想反駁但終究還是把到嘴邊的話給咽了下去。
千雪的父親是北夷的一位位高權重的王爺,她的母親只是當年被擄去的一個江南女子——燕國的人在北夷人眼中是低等的民族,所以,即便這位美麗多才的江南女子在燕國曾是一位大家閨秀,但在北夷也絲毫沒有任何地位,在王府里更是不受待見。
千雪的父親也只是一時圖着新鮮才帶着侮辱的興味寵幸了她,最後生下了千雪。千雪的出生並沒有給她的母親和自己帶來多少幸運,她繼續她母親的悲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