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封神 第十六章 蛇女心思
不理眾女兒的求情，夜裏菁菁安頓好一切，就回到了自己的修煉之所，寒玉床晶瑩剔透，對修煉最有幫助。菁菁盤膝坐在寒玉床上，默默行功。這寒玉床卻是自己的丈夫玉虛從南極之地取材親手為自己打造的，坐在這寒玉床上，就好像被自己丈夫玉虛擁抱在懷中。如他還在世，自己何曾有恁多煩惱？
丈夫玉虛新喪，好友米通陣亡，熊二被殺，轉眼間這燕山妖界的勢力格局就產生了新的變化。玉虛昔日為燕山群妖之首，群妖還能俯首聽命，相安無事，各自修煉。如今有多少暗流波濤洶湧，自己又憑藉什麼去安定燕山妖界？更何況煉化定風珠尚需時日，虎力大仙已經派出了張守宮前來窺探燕山虛實，如今張守宮已死，虎力大仙會不會還有什麼後招？這些菁菁卻不敢再想下去。
若說五個女兒自己最為喜歡的，卻是剛剛自己責罵過的小五霓裳，她自幼聰慧，菁菁們教授的法術心法，其他姐妹往往學上數日都未曾窺的門路，她卻往往三五個時辰就能掌握。怎奈霓裳少女心性，總是浪漫，三年前為了報恩一事，居然是墜入情網，荒廢了修煉，一心尋那成人之法，卻不知是誰告訴她蛇蛻之法，若是遇見這個亂嚼舌根的人，卻定要將他懲治一番。
至於牛三，他手臂上卻是青帝後人的印記無疑，幼時聆聽祖訓多年，知道自己燕山蛇妖一脈肩頭的責任，尋覓千年，後人幾乎都以為這個人不存在了，這個任務完成不了了，卻偏偏讓菁菁找到，豈不是天大的機緣。
找到他以後要如何實施後續的任務，菁菁一概不知，所幸的是今日距離中秋佳節已經不遠，到時候依法施為，菁菁依照先祖訓示而行即可。在這一段時間內，自己只需保證他的周全就好。
這邊廂菁菁愁眠，那邊廂牛三卻渴睡。用牛三的話來說就是：「穿越到這個時代時日尚短，這都慢了好幾個世紀，我得美美的睡一覺，好好倒一下時差。」
好在牛三始終未忘記米通的託付，將米喬安頓在房間內的一個小竹筐里，伺候了米喬吃食。在西廂廂房內，牛三才兩腿叉開，大字狀的呼呼大睡起來。
忽然覺得鼻頭有點癢，牛三下意識的撓了撓鼻子，卻發現房間內發出一陣嗤笑聲。
牛三從眼縫內打量，卻是霓鳳等四女站在床邊，霓雲正拿着一根羽毛在撓自己的癢。
牛三慢慢吞吞的坐起身子，打了一個哈欠，拱手道：各位姐姐們，卻不知深夜造訪寒舍，卻不知道何事啊。」
霓鳳見牛三這般慵懶作態，調笑道：「怎麼早上還妹妹長妹妹短的掛在嘴邊，一覺醒來就不認識人了，喊人家姐姐，倒是把奴家們都說老了。」
牛三嘴巴上說着豈敢豈敢，心內卻想，想我牛三今年方才十八歲，你卻已經一百二十歲了，沒有喊你奶奶都是我牛三嘴下留情了。
「嘻嘻，這明明是我家，卻何時變成了你的寒舍啊,你且說說，說的對了也便也罷了，若是說得不對我可要對你飽以老拳哦。」霓皇抓着牛三話中的語病，玩笑道。
牛三眼珠溜溜的轉，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突然輕身問道：「我且問你們，我的身份，你們母親可曾向你們透露過？」
牛三自到洞府內，對牛三的身份，菁菁諱莫如深，霓雲等有心探問，反被菁菁一番斥責，正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有猜是母親在外友人的，有猜是修真界道友的，莫衷一是。
見眾女一臉茫然的搖搖頭，牛三道：」你們母親真的沒有說嗎？真的一個字都沒有講？」
霓皇道：「母親委實沒有講什麼。」
戲演到這裏，牛三覺得可以了，裝神弄鬼了一會，我的身份就讓眾女猜去吧，猜的對了，自己沒有什麼損失。如果說剛才這幾句話讓眾女對自己的身份有聯想就更好，反正自己的最終目的是要找到燕山蜈蚣乾的解藥所在。
「哦，這樣啊，既然你們母親沒有說，我也不好與你們說太多，所謂天機不可泄露，對了，你們找我什麼事？」
眾女顯然還沒有從牛三跳脫的思維中緩過神來，還在猜測牛三的身份，與自家的淵源。牛三這幾句話看似什麼都沒有說，卻又仿佛什麼都交代了。
倒是霓雲反應過來，笑道：「被你一頓瞎扯，卻是忘記了，諾，你看啊，這個啊，我們卻是來想讓你幫我們把這個食盒提給五妹的，你看可好？」說完，從身後拿出一個兩層的食盒。
「你們怎麼.....」牛三的話剛一出口，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節，這四姐妹既想幫助妹妹，又擔心會受到菁菁的責罰，所以就選了自己當這個替罪羔羊。
怎麼？你不願意？四姐妹的表情全部寫在了臉上，牛三開始是暗示自己身份特殊的，現在若是示弱，豈不是吹破了牛皮，笑道：「為四位姐姐幹活，那真是三生有幸，我牛三樂意之至。」
霓雲乖巧的將食盒放在牛三床前道：「那就事不宜遲，現在已經是三更了，再晚些卻是怕母親發現了。五妹就在東廂房轉角第一個房間處。你切莫忘記了。」
按照眾姐妹的指示，牛三鬼鬼祟祟找到了所在，悄悄從門縫中望去，霓裳這個倔強的姑娘跪在一個蒲團上，對着白玉石做成的女媧像喃喃自語。
「誰？」霓裳警覺道。
「是我」牛三低聲回答，閃聲就進了房間。
房間內燃放着安神的檀香，一聞之下就知道絕非凡品，紅燭搖曳，將女媧娘娘人首蛇身的模樣照的分明。
「我認得你，你卻是今天跟在我母親左近的男人，你來做甚？若是母親讓你來勸我，我卻勸你不要枉費心機，那些老生常談，我卻是半個字都不願入耳了。」霓雲以為牛三是母親派來的說客，索性把話頭堵死了。
只看這房間無人監督，她尚自跪在那裏，這一跪大半夜，就知道她性格倔強，非是常人能夠說服的。
牛三撒了謊道：「我叫牛三，今日我卻不是來做說客的，你卻誤會了，是你母親她讓我來給你送點吃食。」
霓裳心頭微微一動，目光停在牛三臉上一會，隨即輕輕搖頭否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道：「不會的，母親只會怨我年少不懂事，絕對不會給我送這些吃食，否則豈不是自承有錯，我想這些吃食定然是我姐姐們送來的吧？」
好一個聰慧的女子！可惜有的時候簡單的道理卻是想不通。牛三心內默默的贊了一聲。
牛三默不作聲的將食盒打開，擺好筷子，卻是一盒豌豆糕，一盒棗泥糕，食盒下層還有溫水保溫，牛三將食盒擺在霓裳面前，道：「你母親派我來的也罷，你姐姐們遣我來的也好，有什麼打緊的嗎？」
霓裳道：「這自然有區別的，若你是母親派來的，我吃了這些點心，豈不是意味着我投降認輸了，這個我卻是萬萬也做不到的。」
牛三在霓裳旁邊坐下，感覺到霓裳呵氣若蘭，有心想點醒她道：「父母和子女之間，不是敵國對立，也不是仇讎相恨，如何能說投降認輸呢？所謂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你想若無你母親的默許首肯，哪個敢給你送這些吃食，我看你那幾位姐姐卻也不像是整日裏樂於庖廚，能做出這樣精緻小點的人吧。」
霓裳嘴上默念了一句「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用筷子夾了一塊，細細品嘗，非是姐姐們的手藝，卻是荷媽日常做出的口味。霓裳有些感觸，知道牛三所言非虛，安心吃了幾塊小點心。
其實霓裳身在福中不知福，前一世張楚是個孤兒，從小寄居在親戚家裏，親戚對張楚也是極好，從不打罵張楚，可是張楚總覺得缺了點什麼，自己在親戚的家裏總像是個客人。直到成年後才發現，有時候打罵是因為愛之深方責之切。
對着昏暗的燈光，目睹了日間菁菁和霓裳發生的事情，聯想到自己的遭遇，心內微微一酸，眼角垂下一顆淚來，順着臉頰落到地上。
霓裳見了，臉上微微一紅，道：「你是不是也餓了，怎麼無緣無故的哭了，還剩一塊豌豆糕，你卻把他吃了吧？我已經飽了。」說完把食盒往牛三這邊推過來。
牛三笑道：「你這房間裏燒着檀香，卻把我眼淚都熏出來了，今天你在這裏吃點心的事情和我被檀香熏出眼淚的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卻不可說出去，否則，否則我唯有打死都不承認了。」
霓裳感覺到牛三的善意，道：「對了，你卻是因為何事請到燕山的？」
牛三道：「我有一個女朋友，哦，也就是你們這裏講的未過門的妻子，中了一種燕山蜈蚣乾的奇毒，我來此處卻是為她找藥的，你卻可知道這燕山蜈蚣乾的解藥在何處麼？」
霓裳正要說話。
突然，院內傳來荷媽的驚呼：「夫人，不好了，有人敲響登聞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