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極法則 第十章 第三個人

    這樣安靜的夜晚，本來應該泡上一杯茶，然後舒舒服服躺在被窩裏看着電視。

    至少不應該像我現在這樣，為逃命而奔波。

    都市裏生活慣了的人很難體會真正的黑夜。那種沒有一絲光明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很容易讓人產生來自內心深處的恐懼。

    尤其是月亮還被幾朵烏雲遮住的時候。

    昨晚在學校還有LED屏幕的光芒指引方向，今晚的能見度就低的讓人心悸了。

    在我跑出十幾米之後，王興江就已經跟着跳下來了。黑暗中雖然他也看不清我的身影，但腳步聲卻異常的清晰。就像我也聽得到他的腳步聲緊緊跟上來一樣。

    忽然之間，兩種跑動的步聲中，摻雜進了一絲雜亂的聲音。隨後我就發現左前方二三十米外的地方，陡然出現了一抹極其微小的光亮！

    腳步不由得放慢下來，我模糊的看到，在那個亮光的地方，隱隱約約呈現出一個人影的輪廓。

    不會又是那種幽靈一樣的東西吧？我這樣想着的時候，就看到那個影子的上半部分忽然動了一下。

    我好像忽然間意識到了什麼，身體比意識更快反應過來，硬生生地剎住腳步，就地來了一個標準的臥倒！而就在我做出臥倒動作的一秒鐘後！「嘭」地一聲巨響在黑夜中陡然響起！

    悽慘的嚎叫自身後不遠處傳來。王興江出事了！

    這個念頭冒出來，我爬起來回頭看去，後面一直追逐的黑影果然倒下了。我心中猛然湧出一股兇悍的血性，轉身飛跑幾步一記猛踢，同時鼠爪由上而下插了下去！濃烈的血腥味瞬間湧入我的鼻腔。粘稠的液體很快將我的半個右臂浸濕。

    清脆的提示音不失時機的出現：「擊殺玩家王興江，獲得獎勵點數200，生存點數4。造成對方傷害大於50%，戰鬥評分9，戰鬥積分模塊開啟，獲得戰鬥積分2，格鬥等級評價：F！」

    我側了側身子提起略微沉重的右手。借着月光的照耀，我清楚的看到剛才那一爪居然異常精準的刺穿了王興江左側胸口，大概是心臟的位置。

    敵人已經死了，剛才那聲巨響又是怎麼回事？

    我直起身，一個高大的影子在黑暗中逐漸顯現出來。是個青年。

    大概是今天在醫院裏留守的警察之一，因為他身上穿着的分明是一身警察制服。看樣子是在三十歲上下的年紀，相貌頗有幾分英氣，渾身上下透着一股幹練果斷的味道。

    目光下移，我看到他的手。這個青年的手裏，赫然是一把黑洞洞的手槍！

    青年顯然發現了我的緊張，他很快聳了聳肩，把槍收回了腰間的槍套，而後攤開手示意自己沒有惡意：「你好，我沒有惡意。」

    我點點頭。

    青年繼續說：「你看到了，我是一名警察。那麼，你能告訴我一下這裏是什麼地方麼？」

    我聳聳肩，表示無從解釋。事實上這個問題，我也很想知道呢。

    青年似乎根本沒有在意我是否回答，他的面色忽然活躍了幾分：「如果讓我自己猜的話，這裏應該是一個……不同尋常的地方，或者說世界吧？嗯，有點像是無限流小說構造出來的那種，但是這個場景不太尋常。而且居然沒有主神的存在……這裏、至少這所醫院裏除了你我、地上這個人之外，還有其他的人麼？這些信息，你知道的應該比我多吧？」

    他的反應讓我有些意外，我思索了一下，忍不住有些疑惑的問道：「你難道不……害怕？還有，你剛才在幫我？」

    的確，相比於我剛到這個世界的表現，青年實在太過淡定了點。面對這樣一個匪夷所思的情景，至少應該有點驚慌失措的表現才符合常理吧？可是看青年現在的樣子，不僅沒有驚訝和害怕，好像還有些期待的色彩。

    青年果然略帶興奮的點點頭：「沒錯。我雖然不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但這裏一定是一個神奇的地方。在這個地方我是新手，你和我相比當然是資深者一類的角色，雖然我手上有槍，可是槍的子彈畢竟有限。而且未必是你們資深者的對手，所以我現在不適合與你們產生衝突。我剛出現在這裏的時候只有你們兩個人在，你們的關係顯然是敵人。呃，根據我的經驗一般追在後面的通常是壞人……所以我對他開槍了。」

    真是個不同尋常的傢伙。雖然他的表現多少有點沉迷網絡小說的跡象，但說話卻有一套清晰嚴謹的邏輯。而且作為一名警察，他的身體和心理素質顯然比一般人要出色的多。作為一個遊戲的新手來說，他顯然有着中上等的成長潛力。

    他的分析和猜測基本上都沒錯。唯一的偏差就是他對我的戰鬥力似乎高估了一些。我「創建角色」的時間不過比他早一天，真實戰鬥力大概還不如這個青年。當然更沒有所謂「資深者」的特殊手段來應對槍支和子彈。

    好在至少目前為止，青年沒有對我表現出明顯的敵意。

    青年自顧自地說了一大段猜測之後，一臉興奮地等着我的解釋。好像是想要我這個「資深者」對他做點評價。

    「這裏……」我回想了一下自己經歷的過程：「大概可以算是個遊戲。你可以試試能不能和這個遊戲的系統溝通，或者檢查你的身上有沒有什麼其他變化……」

    我還沒有說完，青年已經興奮的低聲吹了個口哨：「嘖，身體數據化分析麼，看起來蠻有意思的呢。力量、智力、敏捷……好像是和遊戲差不多。額，感知能力上限是什麼東西，怎麼數值這麼低？魅力只有6點麼……以老子這幅皮囊怎麼也應該是個兩位數啊……」

    這是什麼情況？

    和我當初遭遇的完全不同。我不是拼死拼活和那頭巨鼠「戰鬥」了好久才出現身體數據掃描的麼？怎麼這傢伙一進來就能看到自己的數據？

    「綜合戰鬥力61？不知道算不算高……咦？你不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好一會兒，青年終於回過神來，面色恢復了沉穩，卻忽然有些驚訝的看着我。

    「我想起來了！你不是今天那個見義勇為的學生嗎？怪不得……那這個人是？」青年俯身翻過地上屍體的面部，忍不住發出一聲低呼：「果然是這個傢伙！難怪前段時間的越獄事件情況這麼古怪……這個臂鎧，應該不是現實世界中存在的東西吧？」

    我含糊着點點頭，然後蹲下身子開始檢查王興江的屍體。

    從昨天的經驗看，剛爆出來的「裝備」會有一團模糊的光團圍繞着，所以我很容易的找到了預想中的東西。

    「精鐵臂鎧。」

    「品質：白色。」

    「類別：武器。」

    「重量：7kg。」

    「材質：精鐵」

    「裝備條件：力量推薦9點。」

    「裝備效果：增加普通物理攻擊力24~29。」

    「附加屬性：攻擊速度減緩5%，附帶20%碎石效果。」

    「綜合評價等級：F」

    難怪殺傷力如此驚人，評價雖然也只是F，攻擊力卻比我的鼠爪高了一倍。附加屬性的20%碎石效果，大概就是那些重拳隨隨便便開碑裂石的來源了。

    除此之外，王興江的屍體上方還有兩個閃爍着的白色光團。

    「初級醫用繃帶X2。品質：白色。效果：15秒內癒合傷口，並恢復基本HP10%，15秒後持續加快傷口癒合速度80%。」

    難怪這傢伙流多少血都不影響戰鬥力，原來是自帶血藥了……不過HP和80點傷害，或許是體質換算過去的屬性？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圓球狀的東西。

    「小威力爆破球（特製）。品質：白色。效果：5秒之後產生單方向小規模爆炸，造成所在單位空間內敵人80點傷害，並引發一定程度持續灼傷效果（對靈類生物有效）。稀有度：一星。」

    除了品質和效果解說之外，這個圓球物體多了一個叫做「稀有度」的東西。字面意思理解的話，大概就是說這東西比較少見吧。

    下意識想把兩件東西收起來，我才忽然意識到身邊還有一個人。注意我的目光，青年擺擺手笑起來：「不用這樣看我，我可是警察，這點道德意識還是有的。這個傢伙本來就是在你的幫助下才抓住的，他的東西當然是你的戰利品。」

    不得不說，青年警察的這個舉動讓我很有好感。作為我在遊戲世界見到唯二的兩個人，青年和地上這傢伙比起來真是兩個極端。

    我想了想，指了指地上的精鐵臂鎧：「這個東西我用不到，而且力量要求比較高，你拿去試試能不能裝備上……還有這個繃帶，一人一個吧。」

    對於這個分配結果，青年自然沒什麼不滿意。

    尤其當他拿到醫用繃帶的時候，這個青年又發出一聲低呼：「這個東西不錯啊，按比率恢復HP，如果放在後期使用一定是相當強力的紅藥啊。嗯，10%的HP現在算起來也就是90多點，以後或許會多一些吧……」

    等等……青年的話讓我一愣：90點HP？「你的屬性里有HP這一條？」

    對於我的疑問，青年明顯有些不理解，但還是很快回答了我的問題：「當然啦，身體掃描之後不就給出了HP麼？差不多是按照體質X100的數值來定的吧。」

    真的假的？我怎麼沒看到？

    這一次我沒有再提問，畢竟在青年看來我也是個「資深者」。這些疑似純新手問題的疑問還是自己尋答案吧。

    我試着在心中默念了一句「申請查看玩家信息」，出乎意料的，一個表格狀的東西真的奇蹟般跳了出來，而且直接出現在我的腦海中，反倒讓沒報什麼希望的我被嚇了一跳。

    下意識瞥了一眼旁邊的青年，看到他正在研究着精鐵臂鎧，我才回過神來開始檢查表格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