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的仇家?你的意思是……我夫人和女人所中的毒,都是沖我來的?」李秘書姨父滿臉震驚,似乎覺得難以置信。
「沒錯,是你連累了他們,她們之所以中毒,是因為下毒的人想通過報復她們來對你進行懲罰,讓你覺得痛苦。」韓燁用一種不帶半點感情的語氣解釋道。
「從你最親近最心愛的人開始,讓她們一個個在你面前病倒,死去,讓你嘗遍失去至親的痛苦,最後在絕望和無助中走向死亡。
這是只有結下了血海深仇,才會施展的殘酷報復手段。
事實上,出於某些顧慮,我之前可能在某些方面對你還有些隱瞞。不過現在既然事態有些失控,那我就不妨跟你挑明。
準確來說,你女兒和夫人並不是被人下了毒,而是中蠱!
一種應該已經失傳的古代苗族大巫師才能施展的詭秘毒蠱!」
「古代苗……苗族的毒蠱?這不是電視劇里才有東西麼?怎麼會出現在我夫人和女兒的身上?小韓大師,你……你真能確定?」
李秘書姨父瞪大了眼睛,臉上神色極其複雜,有震驚、有迷惑、有恐懼以及還有幾分懷疑。
「我當然不是信口開河,之所以一直沒有告訴你實情,就是因為這個診斷對於普通人來說太過匪夷所思。我希望能夠悄無聲息的把這件事給解決。
但是現在,這毒蠱的複雜和下蠱者心思的細密,已經超出了我的預計。
我無法獨自解除這種毒蠱,必須找到下蠱者,拿到解藥才行,繼續隱瞞下去已經沒有什麼必要。
我再問你一遍,楊先生,你到底招惹了什麼厲害的仇家,才會給自己帶來這樣的禍患?
不管實情有多麼的難以吐露,我都希望你能跟我說實話。
因為我可以肯定,下一個中蠱的人,一定是你!
而且作為最後最重要的目標,你所中的毒,你所經受的痛苦絕對比你夫人和女兒都要悽慘得多!」
韓燁說到最後,已經是聲色俱厲。
李秘書姨父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脊梁骨直躥而起,令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他臉色灰白的道:「我……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我在生意場上拼搏這麼多年,打敗了無數敵人和競爭對手,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和財富,其中當然有不少手段是見不得光的。
說實話,那些暗中憎恨我的人,嫉妒我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這些人三教九流都有,其中不少人朋友眾多,交遊廣闊。說不準哪一個就認識這樣的歪門邪道。」
「那最有嫌疑的人呢?」韓燁覺得對方這一番話,說了等於沒說,於是繼續逼問了一句。
「姨父,您好好想想,別太着急。」李秘書適時的插了一句,同時給韓燁打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逼得太緊,以免適得其反。
李秘書姨父喘了口氣,定了定神,在腦中仔細過了一遍這些年來的恩怨情仇,然後報出了一連串的名字,以及這名字所代表的背景和接下仇怨。
李秘書姨父的仇人還真是不少,而且不少人的確神通廣大,關係網複雜。
他跟這些人之間不說是血海深仇,但也都差不太多,足以讓人對他痛下毒手,瘋狂報復了。
李秘書姨父果然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行事手腕那也是相當的狠辣,那一身風度翩翩的成功氣質也都是踩着他人的失敗和屍骨修煉出來的。
只是,李秘書姨父所報出的名單實在太長,目標實在太廣,而且絕大部分都分散各地。
所以基本上來說,沒什麼作用。
如此看來,李秘書姨父的確是不知道,到底是誰給他下的蠱。
現在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找到那個苗族風水巫師在南陵新開的神秘小店。
只是那座小店到底在什麼地方,韓燁卻並不清楚。
李秘書姨母倒是去過,可如今已經被送進了急救室,陷入到了昏迷狀態,正在搶救當中,一時半會只怕是醒不過來了。
除此之外,何子昂剛剛打電話的時候,說他曾經見過那家小店。
韓燁現在只希望何子昂還能記得那個店鋪的位置,更但願那下蠱的風水巫師依舊呆在原地沒有離開。
否則的話,李秘書的表妹和姨母就真的是死定了。
於是他連忙打了個電話給何子昂,向何子昂詢問那風水巫師在南陵的位置。
南陵是中南省省會,面積廣闊,道路複雜。
何子昂來南陵不久,對南陵又不是非常的熟悉,再加上上一次發現那家小店,也是非常的偶然,對於那家小店的具體位置已經記不大清楚了,不過大體的位置還是能夠記起來的。
他一聽說找到那風水巫師能夠給救楊子萱的性命,立刻積極主動的表示,願意替韓燁帶路。
有人能替自己領路,自然是再好不過。
韓燁安排李秘書在醫院陪護病人和他姨父,隨時匯報病人的情況,自己則是重新返回快捷酒店同何子昂會合,然後一起去尋找那苗族風水巫師在南陵的詭秘小店。
在何子昂的指引下,韓燁坐車一直往南走了好長一段時間,一直到了城市邊緣的袁家寨這才下車。
袁家寨是南陵最大的城中村,也是最大的倉儲區,居住了大概有一兩萬人。
放眼看去,整個區域到處都是一個個巨大的倉庫,一輛輛重型貨車帶着隆隆的轟鳴聲進進出出,異常的嘈雜。
村民自建的小樓密密麻麻的和倉庫混雜在一起,顯得擁擠而凌亂。
何子昂上次在個區域發現發現苗族風水巫師純屬湊巧,儘管有些印象,但這裏的房屋和巷子對他一個外地人來說,實在是有些複雜了。
韓燁跟着他像沒頭蒼蠅似的,在各個小巷子裏亂碰亂撞了足有兩三個小時,依然沒有找到苗族巫師的住所。
正當韓燁開始懷疑何子昂可能永遠都無法帶自己到達目的地的時候,何子昂突然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指着右前方一條曲折幽靜的小巷,很是興奮的說道:
「找到了!終於找到了!順着這小巷走到盡頭,就能發現那風水巫師新開的店!」
「你確定?」韓燁語氣里明顯透着濃濃的不信任。
不管是誰,被人帶着大街小巷的躥了幾個小時,難免都會產生這樣的疑問。
何子昂連忙道:「沒錯!絕對沒錯。巷子口這家足浴店我可是記得很清楚,當時裏面的妹子還想拖我進去洗腳來着。」
雖然心裏保持着懷疑,不過既然何子昂說得這麼肯定,韓燁決定還是進去看一看。
反正偌大的袁家寨都差不多被他給躥遍了,也不差這條巷子。
這條小巷和他剛才所走過的小巷的確是有些不同。
小巷外車水馬龍、人來人往,說話聲、吵架聲、叫喊聲混雜在一起,非常的吵鬧。
但是他越往小巷裏走,這些聲音卻越來越小,到最後竟然徹底消失,四周靜悄悄的,除了他和何子昂的呼吸聲和腳步聲之外,就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音。
巷子裏的氣溫似乎要比外面低好幾度,光線也要暗不少,偶爾有陣陣陰冷的風從巷子深處吹來,令人遍體生寒。
韓燁倒是經受得住,何子昂卻是忍不住激靈靈的直打寒顫,嘴裏叨咕着「這巷子實在陰森古怪,精神有問題才會住在這裏。」「只要拿到子萱的解藥,今後打死也不會再來。」諸如此類的話。
兩人順着巷子七彎八拐的走了好一會,當拐過第七個拐角的時候,一棟很有些老舊的三層小樓,驟然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
這棟小樓是那種方方正正,沒有任何特色的老式水泥建築,建築年齡至少也在二十年以上了,水泥牆面早已經被雨水沖刷得黑黃,幾乎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小樓的窗子外邊都安裝了防盜網,門口也加裝了鐵門,只是防盜網和鐵門都已經鏽跡斑斑,給人感覺更像是一個廢棄已久的監牢。
韓燁站在小樓前,沒有急着破門而入,而是先轉頭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境。
在擁擠喧鬧的袁家寨,唯有這裏僻靜而幽深,不見人影,仿佛另一個小天地。
這裏沒有招牌,沒有標記,就是袁家寨非常常見的老式自建民宅,從外觀幾乎看不出任何異常,很難想像到裏面竟然是一位詭秘的苗族風水巫師所開的小店。
李秘書的姨母當初被朋友帶到這麼偏僻的地方求神算命,實在是有些奇怪,說不定她那朋友被風水巫師給收買控制了都說不定。
韓燁想到這,心裏突然悚然一驚,頭一次想到何子昂對南陵人生地不熟,卻能找到這裏來,這其中會不會這其中也同樣有些蹊蹺?
他趕緊仔細打量了何子昂幾眼,問了一句:「這個地方這麼偏僻,你上一次是怎麼找到這的?」
何子昂像是沒有察覺到韓燁語氣中的試探之意,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我當時剛在一家公司找了份工作,被派來袁家寨辦事,結果一到這裏就迷了路,稀里糊塗的就走到了這個地方。
其實當時我也並沒有進如這棟房子,更沒有見到風水巫師。
但當時恰好有人前來拜訪,我看到一個女孩打開了那扇鐵門,把拜訪的人給迎了進去。
那女孩非常漂亮,令人一見難忘,她似乎一直都在風水巫師身邊服侍,也不知是傭人還是徒弟。
既然她住在這裏,那風水巫師肯定也在,不會有錯。」
韓燁瞧着何子昂的神情似乎不像說謊,另外對方似乎也沒有說謊的必要,於是微微點了點頭,終於將心裏的那絲懷疑給消除了。
他給何子昂打了個招呼,要何子昂去把門給敲開,好進去一探究竟。
何子昂咽了口口水,臉上流露出一絲猶豫和膽怯。
畢竟,這屋子裏住着的可不是什麼幫會成員,亡命兇徒,而是心狠手辣的苗族風水巫師,擁有詭秘莫測的劇毒蠱術,能夠殺人於無形!
他的心上人就是神不知鬼不覺的中了毒蠱,生命危在旦夕。剛才還聽說子萱母親也中了毒蠱,突然七竅流黑血,正在醫院搶救。
如果他貿然敲門闖入,等會能不能活着出來實在難說。
稍稍猶豫了一下,何子昂還是走到門口,用力敲了敲門,然後在門外靜靜的等待。
子萱還等着解藥救命,即使內心再恐懼害怕,他也要把把解藥給拿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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