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廣場上,一批沒事幹的傢伙們一如往日地聚集在一起,說說自己弄到了什麼好玩的東西,或者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這是一群不用為基本修煉資源發愁的子弟,修為不高,但有背景,天賦一般,卻能惹事,性格各異,鷹馬鬥犬之輩,仗勢欺人之徒,走路都恨不得跟螃蟹稱兄道弟,斜個眼瞅人就算看得起你。
「王珂那傻缺,自己跑去跟官方軍隊干,都十天了,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去見閻王爺了。」
「誰說不是呢?雙壽山戰況膠着,天天死去的人屍體都能把山給掩埋了。」
「他死不死也是他自己選的,我們還是在後方安安靜靜地等待結果。」
「說的也是,我們的修為上了戰場也就是讓人家多砍一刀的事,還是喝酒吃肉比較爽快!」
「對了,怎麼最近見不到蔣飛啊?」
「誰知道,那傢伙最近神神秘秘的,我上次看見他到第二軍隊,不知道在幹什麼?」
「難不成他也想上戰場?」
「去你的!就他?上茅房我就信!」
「哈哈哈哈......」
第二軍隊就是即將前往雙壽山支援的部隊,蔣飛正在分配前往第七防禦點的第七縱隊裏,第七縱隊人數最多,足足有五千人,畢竟雙壽山十個防禦點中,第七防禦點傷亡最為慘烈,不過官方連日來猛攻不下,士氣衰減,而且因為進攻的都是鍊氣修士,傷亡對比拉開不算太大,所以援助五千人是足夠的。
蔣飛到這裏不光是因為第七縱隊人數最多,還因為第七縱隊的指揮官,築基修士孟偉奎,他是青池峰主殿長老孟慶的二兒子,孟慶原本可是負責青池派與官方交易的長老,這個職位油水之足不言而喻,相對的他的兒子孟偉奎自然也是很有錢。
「哼!兩千靈石,蔣飛,我今天才發現,你的膽子真不小。」孟偉奎冷笑着把一隻儲物袋丟過去。
上等碎矛符一百張,地炎符一百張,金鍊符一百張,木牢符一百張。本來秦瑞賣得時候是三塊下品靈石一張,也就一千兩百塊,但是蔣飛直接定價五塊一張,價格離開變成了兩千下品靈石。
接過儲物袋,蔣飛嘿嘿笑道:「別這麼說,孟兄,你上了戰場就會感激我的。」
「鬼才會感激你,快滾!若是不好用,我做鬼也要拉你墊背!」
無視孟偉奎的惡毒話語,蔣飛樂呵呵地離開了,這是他近期做成的第三筆生意,當然,也是最大的,其餘的裝備工作已經完畢,現在只要第二軍隊趕赴戰場,他賣出的符篆就迎來大放異彩的舞台,到時候的情況想想都樂得很,就把一切都交給時間,不會等太久的!
其實他不知道他手中的那麼多符篆,並不是秦瑞先前的存貨,而是秦瑞沒日沒夜趕製出來的,足足兩千張符篆,差點沒把秦瑞給廢了。
不過有了這麼多,總算可以告一段落,能夠好好休息,但是天不遂人願,麻煩終於還是來了,張邦擋了這麼久已經盡力,高恆的動作展開了。
望着面前叫囂挑戰的修士,秦瑞總感覺有些無語,不大的屋子周邊全是圍觀的人,不用說,裏面有許多托兒。
不過秦瑞也總算看見了他的室友,平凡的長相,從屋裏出來後迅速鑽入了人堆,顯然很怕麻煩,看來並不是什麼需要特別注意的人物。
「沈樂,今日一戰勢在必行,有膽的話就隨我去,說什麼築基以下無敵手,我呸!我朱群定要叫你見識見識,鍊氣期修士中,不是你這種小角色可以稱王稱霸的!」
啥?築基以下無敵手?我什麼時候說過這句鳥話了?
朱群說完,人群之中頓時如同灑了水的滾油,不知道多少個托兒迅速起鬨。
「什麼?!築基以下無敵手?沈樂,你好猖狂!」
「不就是趁人之危後有了點名氣嗎?黃口小兒焉敢如此放肆!欺我鍊氣期沒有修士麼?」
「說得對!這種得志小人,就應該好好教訓他!讓他知道什麼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朱師兄,我們支持你!」
「我們支持你,朱師兄!一定要好好教訓他!」
這尼瑪一群蠢貨,秦瑞暗地裏白了白眼,在這種情況下,他說什麼都是沒用的,高恆做的準備很充分,容不得他反擊。
群情激奮,謾罵、譏諷、挑釁,加上朱群不屑的眼神。
「行了,不就是打一架嗎?可以,去擂台吧。」
秦瑞淡淡的語句讓整個場面都安靜了一下,隨即爆發出更狂烈的轟鳴。
高恆做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麼?難道僅僅是因為和張邦不和,所以才針對自己?不應該僅僅是這樣,因為張邦排名第七,高恆排名第四,兩人的實力,勢力都有差距,所以高恆不請自來跑到張邦的酒宴上,張邦也沒脾氣。
而秦瑞只是一個鍊氣期修士,根本威脅不到高恆,那到底出於什麼原因,高恆為了他搞出這麼多東西?逼迫秦瑞上戰場?把秦瑞當墊腳石好進一步提高名聲?好像都有點說不通。
他也和張邦討論過,可惜對方也是一頭霧水,不清楚高恆為什麼要針對秦瑞。
高恆不會不清楚,他派來挑戰的人壓根兒不是秦瑞的對手,除了送點名氣之外毫無用處。
擂台上朱群雖然神情很是不屑,但是內心卻很緊張,他知道自己只是拋磚引玉的那塊磚,但是他不得不當,雙手迅速結印,兩條碗口粗細的水蛇憑空出現,足足有兩丈高,引得周邊看客皆是驚呼。
鍊氣期的法力不是很多,一個普通的鍊氣後期修士基本上全力施展三次法術,法力池的法力量就會見底了,畢竟有誰會像秦瑞那個怪胎一樣,法力池的法力量足足是常人的上百倍。而且鍊氣期修士施展的法術都是低級的,看起來沒那麼壯觀,這朱群能夠施展頗為巨大的水蛇,而且還是兩條,可以說是有真本事的。
兩條水蛇一前一後,一左一右,迅速朝秦瑞攻過去,而朱群本人還佈下了前後左右上五道水幕屏障防禦秦瑞的突擊,看上去好似一個烏龜殼。
「朱師兄的實力果然不凡,施展如此巨大的水蛇後竟然還能布下水幕,太厲害了!」
「朱師兄乃是鍊氣後期之中出了名的玩水高手,整個青池派能有幾個外門弟子能夠與之匹敵?」
「水蛇雖大卻行動迅捷,可見法力很凝聚,不簡單吶。」
眾人品頭論足,皆是讚嘆朱群的實力,轉眼望向另一邊,只見秦瑞負手而立,頭微微低着,好像在......思索?
沒錯,秦瑞的確是在思索,打敗朱群很簡單,但是打敗了之後呢?依舊會有人繼續挑戰,對手越來越強,可是他沒有那麼閒,製作符篆,尋找九紋築基丹的藥材都是很急迫的事情,難不成他還真卡在鍊氣期一輩子麼?
一勞永逸才是最好的解決之道,秦瑞右手五指一張,一杆長槍陡然出現,看都不看往前一掃,繼而一戳。
眾人還未看清什麼意思,兩條聲勢兇猛的水蛇稀里嘩啦碎成一地,後面朱群大驚失色,沒想到自己最擅長的水蛇竟然在對方手裏如此不堪一擊,只得飛速結印,半球形的土牢從地面升起將他圍住。
從水中似猛虎衝出,身上猶帶着飛濺的水珠,秦瑞右手緊握長槍,刷得長槍槍桿立刻泛起白色,外邊纏繞絲絲紅色火苗。
「碎金狂擊!」
土牢就像豆腐一樣被長槍砸得碎屑紛飛,後面的水幕更是如同虛設,直到冰冷的槍尖透入脖頸皮膚一毫的時候,朱群才驚魂未定地看清對面那冰冷到極點的眼神。
「噗通~」
毫無形象地一屁股坐在地面上,但是圍觀的人卻沒有一個發出笑聲。
「太弱了,太弱了!」秦瑞失望地搖搖頭,收回長槍,金屬槍頭在擂台的石板上劃出火花,映襯着朱群慘白的臉龐。
環顧四周,無人作聲,秦瑞趁此機會朗聲說道「吾名沈樂,鍊氣後期,正如你們所知,血煞秘境單槍匹馬以一敵六,不過很多人都認為我取勝實屬僥倖,但今天我在這裏把話先撂下!」
秦瑞的氣勢猛然拔高一大截,槍桿發出刺眼的白光,紅色的火焰更是如同火龍一般在槍身環繞。
「七星·百鳥!」
霎那間無數槍影,周圍的眾人只是看見眼前一片紅白光芒閃過,然後就是一陣極為短暫的轟隆聲,再去看時,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只見原本完好的擂台已然是千瘡百孔,四分五裂,那還看得出先前的模樣。
「這可是用白岩石搭建的擂台啊!這傢伙的長槍是幾品法器啊?」一人喃喃自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周圍眾人沒有答話,秦瑞手中的長槍只消一眼就能看出那是無品長槍,隸屬於官方修士的裝備,沒什麼特殊的,而他卻在一瞬間刺出那麼多槍,而且竟然把築基期修士都需要費一番力氣才能破壞的白岩石給輕易擊碎,這速度,這攻擊力,真的是鍊氣修士能夠擁有的嗎?
「我會在任務堂發佈一個挑戰任務,限定修為為鍊氣期,看個這個之後還是對自己有信心的人,可以到任務堂去報名,少則一人,多則一百,只要每人上繳十塊下品靈石,我皆可應戰,一人接任務我就站一人,一百人接任務我就同時戰一百人!」
此話一出,周遭頓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當然,如是我贏了,參戰之人上繳的靈石皆歸我所有,相反若是我輸了,我會給每個參戰之人一百塊下品靈石!」
看着破破爛爛的擂台上,大放厥詞的秦瑞,周遭的眾人都有些腦袋轉不過彎來。
同時對戰一百人?
開什麼玩笑?!
每人砸個火球都能砸死你吧?
可眾人還想謾罵痛斥的時候,卻發現對象已經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飄飄然不見了蹤影。
不過這個消息離開如風一般在青池派迅速傳開,甚至在有心人的運作下,三天就在整個宗派家族聯盟傳開了。
青池峰內門弟子專屬的一處洞府裏面,高恆負手而立,後面坐着一群衣着華麗的修士,一個個精氣飽滿,顯然都是築基期修士。
「高師兄,那沈樂如此猖狂,同時對戰一百人,必死無疑!」
「誒~非也非也,爾等忘了,此子在血煞秘境,手持長刀尚且在一群築基初期血煞中大殺四方,如入無人之境,他的群攻手段極為不凡,還是小心為妙!」
「什麼如入無人之境!那一群築基初期血煞都是沒有智慧的傻物,而現在是一百個鍊氣修士,論攻擊的手段變化,防禦的堅固應對,足可以甩開好幾條街,沈樂盲目自大,還真以為自己築基以下無敵了,這次定要他好看!」
「說的沒錯!一百個修士,一人吐一口唾沫都能淹他個半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眾人聞之大笑。
高恆沒有笑,他是背對着眾人的,後面的人看不到他的臉色,只是看到他緊捏的雙拳。
而另一處洞府之中,張邦也是負手而立,背對眾人,他後面的宋源,朱長宗和顧明清等人皆在毫不客氣地痛罵秦瑞。
「張師兄,沈樂簡直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一對一百也能說的出來,蠢蠢蠢,簡直太蠢了!」
「確實如此,張師兄,此人怎麼值得你如此招攬,有點本事就得意忘形的蠢材,死了倒也清靜。」
張邦慢慢回過頭,忽然一笑,問道:「你們都認為沈樂會輸?」
幾人詫異,宋源問道:「難道張師兄認為沈樂能贏?」
「哈哈哈哈~」張邦大笑,並不回答。
而此時秦瑞的屋裏,對面的舍友閉門不出,連聲音都聽不見了。而蔣飛又一次來到這裏,由於是跑過來的,滿頭大汗,一進來就把秦瑞隔夜泡的茶水一飲而盡。
「沈兄,你真要打一百個啊?」啊呀媽呀,稍不留神就搞成這樣了,哥哥我好不容易慧眼識英才,發現了一顆搖錢樹,沒想到這棵搖錢樹竟然自己要尋死,這可咋辦?
秦瑞正在繼續製作符篆,手中的靈筆順暢無阻,一張上等白符一揮而就,絲毫不見一點硃砂浪費。
「嗯。」好久,秦瑞才點點頭,蹦出了一個字。
我勒個去!蔣飛氣得跳了起來,手指顫抖地指着秦瑞,臉部肌肉瘋狂抖動,一張嘴張了合,合了張,愣是說不出話來,只得從懷裏掏出一個儲物袋往桌子上一扔,氣呼呼地推門離去,發出砰的巨響...門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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