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郡薩滿教猖行,薩滿妖人多有妖術,那些異類當是被他們召去抵禦漢軍的。..」夜逍隨口說道。
「言之有理。」劉少卿點頭贊同,眼下慕容燕國再南侵,正是需要異類助力之際。
莫問聽得二人言語搖頭說道,「當日我統帥趙軍北上收復郡,年之中斬殺了大量薩滿妖人,薩滿教精銳喪盡,不應該這麼快恢復元氣,況且我熟悉薩滿教的控獸之術,他們只能操控東北區域的異類,而先前自地道北上的異類皆來自南方。」
劉少卿和夜逍聽得莫問言語沒有立刻接話,各自皺眉沉吟。片刻過後夜逍說道,「柳笙曾在東北郡經營多年,此事與他可有關聯?」
「他早已經散功自爆,你如何想起他來。」劉少卿撇嘴說道。
莫問接口說道,「此事有可能與蚩尤有關。」
劉夜二人聞言疑惑的看向莫問,莫問規整思緒將苗疆祭壇存有蚩尤手臂一事以及龍含羞遇害蚩尤手臂失蹤之事簡略說出,前往玉清派追查殺人兇手之事也不曾隱瞞二人。
「你的言下之意是蚩尤殘存的那條手臂生出了神智,正在召馭異類試圖出世作祟?」夜逍坐直。
莫問點頭過後出言說道,「很有可能,此人先前曾敗於炎黃二帝之手,兵敗喪命,此人若是復活定會大行復仇之事,依我看有兩件事情他一定會做,一是顛覆漢室江山,二是屠殺炎黃後裔。」
劉少卿聽得莫問言語心中凜然,離座站起自殿中往復踱步,「傳說此人頭生角,背生翼,可見此人帶有異類血統,當年與黃帝征戰之時他便多遣異類為先鋒,先前南方異類自地下北上很可能與此人有關。」
「那玉清宗的林志興是何樣貌?」夜逍問道。
「林志興本體較為消瘦,無法接續蚩尤左臂,故此他另外尋了一具屍身嫁移那條左臂,在我前往玉清派問責當日,此人的魂魄已經舍了本體附身於那具屍體,那屍身是何樣貌無人知道,只知道此人身形高大,不然無法接續粗壯的蚩尤左臂。」莫問說道。
夜逍聽得莫問言語眉頭大皺,捻動着杯蓋皺眉沉吟,按照人先前的分工,這異類反撲之事是由他接手的,倘若是一群烏合之眾還容易對付,若是諸多異類都受到一人操控,如臂使指,謀略進退,那就很難應對了。
「此事利弊皆有,弊端為異類受到了操控,很難各個擊破。好處是異類不會於四面八方同時難,只需防範東北方向即可。」莫問說道,
劉少卿停下踱步出言說道,「一條左臂哪怕生出神識也難得健全,他需要依附於林志興的魂魄,這兩者的神識是混雜交融的。」
莫問和夜逍盡皆點頭,林志興的魂魄和蚩尤的神識同時存在於一具屍體之中,這種情況詭異而罕見。
「眼下情況不明,我們只能靠推測,先不忙有所行動,靜觀其變。」莫問說道。
「等我死後去東北一趟,探探情況。」夜逍笑道。
劉少卿坐回座椅出言說道,「我回營之後多派探馬前去刺探燕國敵情,燕國乃鮮卑一族,非我炎黃後裔,蚩尤將異類召往東北很有可能是為燕國南下充當前鋒。」
「言之有理。」莫問重重點頭,燕國是鮮卑族,蚩尤與他們合作的可能性很大,燕國可以為那些異類提供食物給養和藏身之處。
「快將那昧真火說與我知道,我要早些回營進行安排。」劉少卿說道。
此時上清觀周圍有陣法隔絕,不虞隔牆有耳,莫問便將昨夜參悟的昧真火法門說與劉夜二人,二人聽罷多有不明之處,詢問求解,莫問點撥解釋,到得中午時分劉少卿和夜逍已然明白了大概。
越強大的東西就越危險,昧真火亦是如此,若是修煉得當,可將體內濁氣緩慢焚化,得以肉身飛升。若是修行不當,昧真火就會於體內失控,焚肉燼骨,連魂魄都不得剩下。為保萬全,午飯過後莫問再詳解了一番,劉夜二人徹底牢記。
「這昧真火介乎內丹術和煉神術之間,以內丹修行法門為基石,練到致便可強大元神,隨後一段時日我將專心閉關,繼續推研內丹修行法門。」莫問沖二人說道。
「行,若無大事,我們不來擾你。我要早些回去起壇求雨,若得雨下,可不戰而屈人之兵。」劉少卿起身告辭。
莫問和夜逍起身相送,互相留下了定位符咒之後夜逍命金雕送了劉少卿一程。
到了晚間,莫問與夜逍共同推研內丹修行法門,集思廣益並不是在任何時候都管用,二人雖然師出同門,性情卻不一樣,思慮問題的角亦不相同,莫問雖然看似保守,實則膽很大,敢於行險求成,行大周天凝結內丹之時所選多為奇穴,稍有不慎就會出偏。而夜逍雖然平日裏灑脫隨意,到得練氣之時卻異常求穩,選的穴道多為前人用過的穴道,如此一來合議自然不會有所進展。
二更時分莫問將夜逍攆到了他先前住過的客房,獨自一人盤膝打坐,到得夜半時分有了些許困意,便前往床榻躺臥休息。
更剛過,莫問忽然察覺到了一縷陰氣,心中有感急忙翻身坐起,只見一道陰魂已然自門外飄然進屋。
那陰魂不是旁人,正是住在東院的夜逍,夜逍乃紫氣道人,魂魄較常人強盛多,可凝形不散。
「快去救我。」夜逍面帶喜色,聚氣聲。
「自盡乃是大罪。」莫問高聲說道。
「我行氣出偏,靈氣反衝心脈。」夜逍言罷飄身出門。
莫問急忙起床穿鞋,打開房門快步前往東院後舍,只見夜逍的本體雙盤於床鋪之上,氣息全無,生機已然斷絕。
「當真不是自盡?」莫問沖站在床邊的魂魄問道。
「說了是練功出偏。」夜逍試圖附身本體,奈何屍身已無陽氣,陰氣所至無法陰陽相吸,被自動推出。
莫問探手入懷取了符咒畫寫白無常名諱,轉而甩手將符咒焚化,白無常悄然現身。
白無常不善言談,現身之後沖莫問抬了抬手,轉而自懷中取出黑色毛筆,自夜逍的額頭畫寫了兩字陰,這是陰司寄魂標識,有了這寄魂標識就表示陰司同意此人暫留陽間,肉身再得陽氣,陰魂上前歸位。
「多謝謝兄。」夜逍起身沖白無常稽道謝。
白無常看了滿面春風的夜逍一眼,取出生死簿翻至其中一頁,看罷之後皺眉將生死簿湊向莫問,莫問隱去陽氣歪頭觀看,只見生死簿上並沒有顯示亡魂離體的時辰,這表明夜逍是自殺。
「他乃練功出偏。」莫問收回視線尷尬的看向白無常。
白無常看了看莫問,又看了看夜逍,沉吟過後以黑色毛筆自死因下方寫上了「驚嚇而死」。
「二位真人多保重,謝某去了。」白無常收回生死簿沖二人抬手辭行,言罷不待二人回禮便消失無蹤。
「爽利。」夜逍長出了一口粗氣。
莫問聞言無奈搖頭,白無常先前寫下的死因非常貼切也非常活泛,驚嚇而死是個模稜兩可的話,很難界定被嚇死算不算自殺。
「心事已了,我得走了。」夜逍取出符盒留下定位符咒,轉而抓起短劍沖莫問抬了抬手。
「何必如此急切,天亮再走也不遲焉。」莫問說道。
「我得去一趟東北,探查一下那裏的情況,順便召些飛禽充當兵卒。」夜逍沖莫問伸手。
莫問畫了一道定位符咒與他,「昧真火當勤加修行,不可懈怠。」
夜逍接過符咒摺疊放好,轉身向外走去,莫問出門相送。
夜逍出門之後金雕已經在空中等待,夜逍踏地拔高躍上雕背,金雕唳叫一聲往東北飛去。
次日清晨,莫問開始靜思推研內丹修行法門,修行內丹法門為的是練就昧真火,而今他已經參悟出了昧真火的本旨,需要做的就是倒推出適合尋常道人修行的具體步驟。
此前修行中人所使用的練氣法門都是建立在外丹術的基礎之上,輔以打坐練氣。而內丹修行法門則是以打坐練氣為獲取外界靈氣的唯一途徑,這種本質的變化決定了必須重新建立一整套全新練氣之法。
修行的境界自低到高可以分為紅,藍,紫個大的階段,待得內丹術廣為傳播之後修行中人就可以自最底層的紅氣練起,循序漸進。但此時內丹術尚未得到普及,在推研完整的內丹修行法門的同時,還必須為那些藍氣和紫氣道人創建出適合他們修行的過渡性的修行法門,讓他們能夠自外丹術順利而安全的轉為修行內丹術。
全神貫注冥思之時,時間會過的很快,數日之後老五和秦氏等人回返上清觀。
「老爺,老爺…」老五在外面大聲叫嚷。
莫問聞聲推門而出。
「妾身見過老爺。」秦雲邁步上前,笑着沖莫問行禮。
「一辛苦,中午為你接風。」莫問微笑點頭。
老五自旁邊躥了上來,拉着莫問進了丹房,面上帶着驚恐和疑惑,「老爺,你猜我這趟出門見着誰了?」
「柳笙?」莫問根據老五的神情猜到他可能見到了一個不可能見到的人。
老五連連搖頭,轉而湊近莫問低聲說道,「老爺,我見着二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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