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逐鹿天下
武昌城內府衙里已經換了人了,天陵和盧子湛坐在府衙內室的忠文堂中。這「忠文堂」三個字還是御筆親題,不過蒙元的御筆和別的御筆就不太一樣了……你永遠都不能用正常人的標準來評估它。秦天陵直接讓人把那匾額摘下去,鼠繪一樣的字跡,看着都鬧心,不過哪怕匾額摘下去,這裏依舊被叫做忠文堂。此時忠文堂的桌几上擺着一支槍
&實早在宋理宗中國就已經有人發明了以黑火藥發射子窠的竹管突火槍,是後世各種管狀類火器中彈丸的先河,有這種神創意的人怎麼都不找來?盧子湛雖然對槍支頗為了解,他浸淫軍械多年,能夠熟練地畫出後世各種槍支的構造圖,能夠準確的說出這些東西用的材料,卻自認無法在不知道槍支的存在時,創造出這種東西。能夠想到彈丸火器的這樣人才,他怎麼能夠放任其外流?
不過,年代過去太久遠,設計這東西的人早就不在,盧子湛有幸找到了他不知道多少代弟子,一個滿腦子古怪點子但是不善於表達的年輕工匠,沈成子。這工匠實在是古怪的很,他為人家造東西向來工藝精良,只是喜歡在上面做些稀奇古怪的改裝,有時候甚至為了造出自己心中想的東西,忘記了別人拜託他做的工,為此被人打了幾頓。盧子湛見到他已經很久沒有生意了,瘦的皮包骨,嘴裏還念叨着他的古怪點子。盧子湛把他帶回天策府,專門給他供料,提供資金,又說了諸如改良黑火藥,手槍設計,用什麼材料,之類的後世手槍的設計理念。沈成子頓時如獲至寶,立刻將盧子湛引為知己,一頭扎進他自己的研究事業里去了。
桌子上擺的這支就是沈成子做出來的最精美的一支,這支槍沒有後世的輕巧,也沒有後世的威力,也有很多不足,但是盧子湛敢肯定,這支槍絕對有了一戰時候的水平,甚至可以趕上二戰的某些槍支。這槍支裏面的彈藥不是威力弱小的黑火藥,而是他和沈成子絞盡腦汁弄出來的仿硝化棉一樣的東西,彈內有鋼芯,彈頭由鉛包裹。雖然因為不夠精密,會有炸膛現象,但是這種情況並不算很多,炸膛也不會造成非常嚴重的後果,他們特意加了很多防護措施,以保證安全。
這支手槍線條流暢,沒有多餘花紋雕刻,卻非常簡潔美觀,手部設計很周詳,讓人手握不會有不適感,適合長時間緊握。讓盧子湛感到意外的是,這個時候那個簡陋的要命的火器,射程已經有3oo米,現在經沈成子手,這支槍竟然也達到了3oo米了,沙漠之鷹都沒這個射程!好吧,沙漠之鷹完全不是以射程見長的。不過這槍後坐力也不小,盧子湛若沒有現在9o級武功傍身,只怕根本承受不住。當然這支槍只是沈成子專門做給他的,日後給天策將士用的槍,盧子湛見過一次,簡直就是小鬼子步槍加刺刀的古代版!
天陵默默的看着盧子湛那支槍,幽幽嘆息道:「有了這東西,我的碎魂就要退出歷史舞台了啊……看來我註定是個腦力工作者。」
作為天策府府主,她怎麼能沒有這樣一支槍!問題在於,秦天陵槍法奇差,不脫靶都是萬幸,至於你說射箭?娃子,有乘龍箭在還需要瞄準這種東西麼?戰場上給天陵一支這玩意,她都怕射到自己人!
對於天陵的弱點,盧子湛心知肚明,他樂得開懷:「沒關係,以後哥來保護你,府主快到我碗裏來!」
天陵軟趴趴的靠着椅背,伸手慢慢撫過槍身,懶得吐槽盧子湛幼稚,懶洋洋的說道:「已經在你碗裏了。」
盧子湛握住她那隻放在槍上的手賊兮兮的笑道:「那,我可以開動了麼?」
關於能否開動這個問題,兩人還沒來的及做深入討論,外面的戰鼓已經擂得震天響,天陵推了推盧子湛努了努嘴:「盧大帥,是你表演的時候了,快操傢伙上吧。等我們盧大帥凱旋,再來討論能不能開動這個問題。」
盧子湛立刻大輕功直接殺出去。秦天陵緊跟着走出去,翻身上馬嚷嚷道:「武將!你忘了帶文臣了!」
天策眾將趁夜奪得五縣,白天又進攻武昌,此時已經略有些疲憊,索性這些人多是些年輕力壯的,攻下武昌又有輪換稍作休息,才使得戰鬥力得以保存。此時平陽王兵臨城下,天弓營戰士拉滿了弓準備射擊,天陵早已命人關好了城門,把吊橋全都抬起來,這護城河雖然不寬,卻也足夠他們折騰一會子的了。
立定跳遠什麼的,還要一個一個來呢不是……
平陽王此時氣炸了肺,那欽差調了兩城的兵力,耀武揚威的給他下帖子,邀他到城外山莊小聚,這鴻門宴他怎能拒絕?於是帶了武昌路大部分兵力奔赴宴席,宴會上確實沒什麼好事,那欽差沒腦子一樣的當場下令捉拿他,上萬兵力交火能有什麼結果?那山莊被毀了個徹底,他平陽王最後還是獲勝的一方,那欽差血肉模糊的一團,只剩□上的玉佩和官府碎片可以辨認,可他的兵力呢?傷亡過半。自己人打自己人,這是有多憋屈!平陽王簡直要被氣瘋了,要知道漢陽也是他湖廣行省的!他的人馬殺的可也是能為他所用的人!
這還不是讓他最憋屈的,最憋屈的是,他前腳帶着兩萬人走了,後腳武昌城讓人家給拿下了!他留守的兵力投降了!帶走的還特麼的就剩下了不到一萬人!要做死的節奏……
一個京城紈絝,靠着祖宗得了權勢,平陽王此人本身就沒什麼智商。他比江浙行省那個達魯花赤好一點,但也沒強多少。得到武昌城被攻佔的消息,他第一個反應就是殺回去!嗯,他還知道分析一下,對方一個天策府,一共沒多少人馬,剛入城根基不深,想來守不住的。這貨忘記了城牆有多厚,他武昌有多堅固,更忘記了對方兵力其實就算再怎麼少也比他現在帶的人多!
不過這些都由不得他算了,因為再怎麼算都沒意義了。盧子湛立於城牆之上,居高臨下的看着平陽王,高牆上的風吹得他衣袍獵獵作響,他眼中的嘲弄和不屑太過明顯,竟然讓平陽王忍不住瑟縮了一下,然後他梗着脖子衝着盧子湛吼道:「反賊!你若是投降,本王或許可以考慮饒你不死!」
盧子湛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低笑道:「你聲音太小我聽不清楚呢。」
平陽王一愣,他只聽得盧子湛那低平柔和的聲線在他耳畔響起,他側過頭去,竟發現他隊伍里所有人都似乎聽到了這人的略帶嘲弄的聲音!這就是武林高手麼?他表情怔愣的看着盧子湛,而後勒馬後退一步,以一副防禦姿態緊緊盯着城牆上頭。
盧子湛笑了笑,似乎是被平陽王那圓滾滾的泛着油光的臉頰上的蠢像娛樂了一般,然後他抬起手臂,舉起手裏的槍支,看似漫不經心的扣動扳機。城下那個叫囂着的胖子眉心間立刻出現一個小小的血洞,他的表情凝固在了剛剛驚恐和防備的時候,然後緩緩地倒下了,滾下馬去。
底下元軍「呼啦」亂作一團,他們從未見過這樣的武器,還未開展,對方不過一抬手,他們王爺就死了!這群耀武揚威慣了的傢伙驚懼的看着頂上的人,卻見上面的天策將士各個面含欣喜,而剛剛那個惡賊則是笑得如沐春風,欣賞一般的看着他們混亂的場面。一時間,他們全都站不住了。
平陽王的副將最先緩過神來,他定定的盯着頂上那個一臉笑意的傢伙,怒喝道:「沖啊!替王爺報仇!」說罷一馬當先且先渡河過去了。
可這群兵士們早已散亂做一團,他們從未見過這樣的武器,心中驚恐萬分,又哪裏有心思繼續作戰。此時的元軍早已不復昔日勇猛,都如同軟腳蝦一般了。
盧子湛挑挑眉,這時候,還有人能反應過來真是不容易,可他實在是不知道該惋惜這人的膽色,還是該感嘆他的愚忠。然而這一槍不過是前菜,只要這群元軍不投降,他絕對不會饒過這群人。盧子湛抬了抬手,城牆上的士兵們立刻拿出剛剛準備好的東西,點燃引子,然後立刻用力扔下去。
&隆隆」爆炸的聲音接二連三的在人群中響起,慘叫聲混合着爆破聲瘋了一樣的湧進人的耳朵,一朵一朵血花站開,地動山搖見格外的耀眼。已經殘破不堪的元軍們,終於驚恐的跪下來,丟下兵器,匍匐於城外。護城河裏的水,被染得血紅……
有人說諾貝爾製造了一種殺人的有力工具,有人說戰爭從來都不可避免,血和暴力一直貫穿於人類歷史中,人類的歷史本身就是一部戰爭史。秦天陵站在盧子湛身後,她清楚的知道,這些死去的人,這些逝去的生命,都和她一樣是共生於這片土地上的子民。可她若想要華夏安康,和平從來都是不可能……
我只能以罪惡戰勝罪惡,我只能以鮮血洗刷血污。
盧子湛這一槍被稱為近代的發令槍,可也有太多人認為,這是人類貪慾和罪惡達到頂峰的一槍,無論天策大軍風評多好,無論秦天陵初衷是什麼,無法否認,這一槍,改變了整個時代。
這是火器大規模在戰爭中使用的首例,甚至因為這一戰火器誕生之突兀之先進,很多人也稱之為,戰爭史上的一個神轉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