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逐鹿天下
八名峨眉弟子分別站在紀曉芙身後的箱子周圍,箱蓋被打開,一個峨眉女子微微彎腰,青蔥玉指一抹,那層柔軟的緞子立刻滑落,一尊瑩白的玉觀音安靜的坐在箱子中。紀曉芙上前一步行了個禮道:「這尊玉觀音是家師偶然得來,開光做法之後特地派我們日夜兼程,以將它送給秦府主。還望公子……」
&下姓盧。」盧子湛淡聲回應道。
紀曉芙一抿嘴,她自是記得盧子湛的。這人在洞庭湖畔從天而降,立刻與秦姐姐並肩作戰,兩人默契的讓人羨慕,如今這人在天策府竟是一副可以代秦姐姐做主的模樣。她抿了抿唇低聲道:「還望盧公子轉達家師歉意,師父已經重重處罰丁師姐,丁師姐年紀輕,不懂事,還望秦府主不要計較。」
盧子湛微微眯了眯眼,丁敏君年紀輕,天陵就年長了?他只沉聲道:「滅絕師太的心意,我定會向天陵轉達,天陵當日便已說過,師太無須如此。」
紀曉芙面上有些難堪,她看得出盧子湛態度冷淡。然而她此時也摸不清師父是何用意,按理說丁師姐那日出言不遜,是該賠罪,可也用不着這麼大的禮啊。然而她此時並沒有深想,又因為她心中偏向秦天陵,故而覺得這是師父的安撫。她也明白盧子湛的維護,於是又是一禮,說道:「那麼多謝盧公子了。
盧子湛站起身來拱了拱手:「峨眉眾女俠可有安頓之處?天陵此時不在,府中多是男子,難以接待諸位。我已派人在武昌路內留出客棧以供各位休息,各位旅途勞頓,請恕在下招待不周之罪,明日定當於黃鶴樓為各位接風洗塵。」
紀曉芙連忙擺手:「不敢當,盧公子如此為我們着想,是我們叨擾了。」說完,她見張大元帶人來送她們,因為知曉張大元在天策府中頗有地位,故而心下稍安,隨着張大元離開了。
空蕩蕩的正廳只留下盧子湛一個人,他走近看着那尊玉觀音。這玉質極好,表面呈現出濃膩的脂白色,細膩溫和的玉質襯着菩薩越發端莊大氣。玉好,雕工也要巧,玉不琢不成器,雕琢精美的玉價值要比一般的玉高得多。盧子湛就算對玉了解不多,也看得出這尊玉觀音品相好,色澤溫潤,雕工細膩精緻,這種品質的玉本就難得,更何況更是這麼大一尊?
天陵從正廳後面的屏風裏緩緩走出來,她神色不明的看着那尊玉觀音:「江浙行省的達魯花赤偶得一羊脂玉觀音欲獻給今上,結果誰能想到,剛出江浙到了河南,還沒挨到中書省的邊,就被人給劫了。滅絕,竟是把這東西送到了這裏。」
盧子湛擰起眉頭,回頭看着天陵:「你怎知滅絕定是送來貴重的禮物?用給今上進貢的東西,來給丁敏君陪一個小小的失言之過?」
&芙不是不守禮的人,她知道我不在天策府內,定不會這麼晚來拜訪。她這時候來,只能說明,滅絕送的東西一刻也耽擱不得。」天陵走到玉觀音跟前,伸手慢慢撫上那細膩柔滑的玉質,確定沒什麼問題之後,竟是直接將那玉觀音抱了起來。
聽聞天陵用特別了解的判斷紀曉芙行事方式,盧子湛忍不住撇嘴,剛打算說些什麼,卻見天陵從那玉觀音底座處掏出兩卷東西。他身子微微前傾,便立刻怔住,此時沒有誰比盧子湛更清楚,比起那尊半人高的羊脂白玉觀音,這兩個東西才是真正的大手筆!
&絕她這是什麼意思!天陵,你居然跟她說過?」盧子湛完全顧不得紀曉芙什麼的了,天陵手裏拿着兩張圖,一張湖廣行省首府武昌路的詳圖,一張江浙行省首府杭州路的詳圖。地圖這種東西在古代可不常有,要不然為何荊軻會用地圖來誘刺秦王?到了元代,為了防止漢人造反,連菜刀這種東西都幾家和用了,地圖這種跟戰術戰略緊密相連的東西怎麼能外流?除了天子有,剩下的只有各地達魯花赤才能有。所以盧子湛剛來元代時,發現系統地圖居然變成元代地圖,更是如之前一般有詳細地形顯示時,立刻覺得這是驚天外掛。
但城市詳圖這種東西,就是比劍三外掛更外掛的存在了。因為是從達魯花赤手中流出來的,所以這圖上詳細的標註了其軍事意義。要知道,古代攻城可真心是個大工程。冷兵器時代,熱兵器還沒有廣泛應用的時候,若是城內城外兵力相當,攻城成功的可能性基本沒有。城門打不開,城樓上的守衛你夠不着,至於城牆?那更不用提了。故而每每攻城,代價慘重。有了這張圖,等到時機一到,他們自然可以遊刃有餘。
&絕並不清楚這玉觀音里有什麼,剛剛底座那裏是封死的,這兩張圖被封進去之後就再也沒人動過,」天陵一邊看一邊說道:「她這尊玉觀音可不是完全為了賠罪,她在暗示我。」
盧子湛在天陵身邊席地而坐,伸手拿過那兩張圖仔細看着,腦中已經開始思考這圖的真實性,以及這圖如果是真的他該如何應對。他還不是很適應冷兵器時代的作戰方式,需要思考的地方非常多。最近他剛開始在天策府內建造火器營,着手發展熱兵器,但一切都需要時間。
天陵看了看盧子湛手裏的圖,哼笑一聲,旋即又低聲嘆了口氣:「滅絕不過是送了個御用貢品與我,便以為送了我天大的人情了麼?她哪裏是用這個賠罪,她在暗示她需要我幫她拿到屠龍刀。」
盧子湛從地圖裏抬起頭來:「滅絕知道些什麼?」
&世界武功等級達到9o的寥寥無幾,我救下滅絕的時候,被她看出了深淺。她試探過我對屠龍刀的看法,我當時暗示她,屠龍刀不過是武林至尊,與我無用,我要的是天下。」屠龍刀在秦天陵眼中不過是象徵,完全沒有實際意義,至於武穆遺書?岳飛的總結合經驗確實珍貴,可用兵從來不是照本宣科,沒有便不行了麼?
&這麼看來,把御用貢品送給你倒是合理了,只可惜她不知道你是個實用主義,若是沒有這兩張圖,你恐怕也就是象徵性的動動手。」
天陵笑着搖頭:「猜錯了,她就算沒把這個給我,我也肯定會動手的。且不說,滅絕曾將連城訣當做無名劍譜贈與我,就算為名,為攪亂江湖這一潭水,我也會下手。我把屠龍刀送至峨眉,你猜會如何?」
盧子湛看她故弄玄虛,笑容明媚,索性放下地圖配合她猜測:「你若能躲過眾多江湖人圍追堵截,將屠龍刀送至峨眉,你在江湖上必定聲名鵲起。有人明面上說你注重江湖大義,私下裏卻說你不過是受峨眉驅使的沒腦子的傢伙。更重要的是,你用峨眉轉移了整個江湖人的視線,到那時……不對,這件事吸引不了湖廣行省多少注意力,你奪刀太危險了。」
&爭海沙幫財帛利益,卻不要屠龍刀,到時汝陽王之流定然對我有輕視之心,我又是女流之輩,天策起義,他們定然不會重視。對方的不重視,就是我們的機會。至於危險與否,不是還有你麼?」她側過頭,安撫一般的看向盧子湛。
外面夜色濃黑,屋內燭火卻明亮的很。盧子湛低下頭,便將她看得清清楚楚,她輕微抖動的長睫,她面孔上細小的絨毛。
不是還有你麼?
盧子湛只覺得腦子裏有什麼東西轟一下的炸開,他伸出手臂將天陵狠狠攔在懷裏。他的下巴慢慢蹭着天陵的發頂,懷裏充實的感受讓他有種空前的滿足感,真是一點都不想鬆手了,他輕輕發出一聲心滿意足的喟嘆。
天陵伸出手指,戳戳他的前胸:「鎧甲硬不硬?我今天拓印的325高質量鐵甲喲。」
盧子湛巋然不動,裝作沒聽懂,堅決不鬆手。
&這樣賴皮可不好,今晚可是我猜對了。」
盧子湛又收了收手臂,半晌才做出多大犧牲一樣說道:「……那,你想如何便如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