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總是在賣萌
因着沒人說話,丹青宗這邊的氣氛一時間無比冷凝,鴻雲派帶頭兩人面面相覷,卻想不出任何破解謝欽指責的辦法。
這本來就是話趕話趕到這個地步的,可怎麼園?
丹陽子和趙赤交換了無數個眼神,卻無法,越發坐立不安,想着直接走吧,也不行。畢竟如果現在打了退堂鼓,落在周邊一圈那麼多門派人的眼中,他鴻雲派的臉面非得丟盡了不可。
——雖然現在也差不多了。
趙赤咳嗽一聲,手心冷汗直冒,他只要想到自己現在這麼灰溜溜的回去,自家兄長會是個什麼表情,頓時就不寒而慄。
只是現在服軟,求謝欽給自己一個台階下,未免厚臉皮的同時也很丟臉。雖然丟的不會是門派的臉,只是自己的臉而已。
而且就算他舍了臉面,不見得謝欽會接,萬一到時候還被狠踩兩腳可怎麼辦,他會道心不穩的好不好。
趙赤在集體榮譽和個人榮譽間艱難掙扎,糾結無比,一旁的丹陽子也不遑多讓,兩人那表情落在身後一眾弟子的眼中,更是倍感心酸。
連帶着,對于丹青宗的仇視也被提高了一籌,其中一個脾氣火爆的男弟子忍不住張口嚷道。
&丹青宗的弟子在我們眼裏就是阿貓阿狗,師伯根本就沒有說錯,你們實力不堪一擊怪得了誰,會說有什麼了不起的,沒聽過說呈口舌之利就能拿冠軍的,你們丹青宗要真有本事等會賽場上見。」
這話雖然難聽,但是也算是打開了僵硬的局面,將這一場糾紛歸結到了口舌之爭上,雖然有些強詞奪理,但鑒之前謝欽也有些強行曲解的舉動,且這大賽開幕在即,官方也不想再鬧出什麼事情,故而那侍者的面色緩了緩,但仍然有些僵硬。
丹陽子一看有門,猛地回頭,故作生氣地斥責道:「住嘴,一眾前輩在此,哪有你插嘴的份,還不快快向謝掌門認錯。」
說話間,語氣雖重,但是眼神中卻閃着讚許的光芒,那男弟子一愣,旋即內心狂喜,連忙跪倒在地,語氣惶惶道:「師伯勿怪,弟子只是一時氣憤。」
卻是絕口不提向謝欽道歉的話,丹陽子暗自點頭,孺子可教也,眼角瞥見那侍者面色已然恢復如初,又擠出幾分歉意,回頭看着謝欽道:「門下弟子一時心直口快,若是有冒犯之處,還請謝掌門不要見怪。」
那「還請不要見怪」幾個字說得倒是無比真誠,無法,謝欽行事實是無法琢磨,若是常人怕是也就這麼囫圇混過去了,一避免留下一個苛責小輩的罵名,但是謝欽謝欽卻不一定。
畢竟這傢伙好似是個從不吃虧的主,即便是這麼一個口頭上的小虧。
果然不出所料,謝欽冷着一張臉,卻沒有立即開口,目光直接無視了丹陽子,越了過去落在那年輕弟子的身上。
沒有境界上的威壓,但是那漠然的眼神卻依舊將那弟子逼得滿頭冷汗,躲躲閃閃不敢回視。
恰在此時,外圍隱隱有喧譁聲傳來,一個溫朗的聲音插了起來:「打擾了。」
謝欽抬眼,視線稍稍轉移,便見到一個白衣男子分開人群,緩步走來,身後還跟着一個蹦蹦跳跳的嬌俏女子。
蘇起白緩步走到丹青宗的位置,朝着謝欽一拱手道:「謝掌門有禮,在下妙丹閣閣主,蘇起白。」
那聲音溫潤如水,又如金玉相擊,氣度不凡,令人心折,在他身後站着的那名十二三歲的嬌小少女,在話音剛落之時,有些羞怯地從蘇起白身後探出身,輕輕一福,聲音甜美道:「小女蘇幼容,見過謝掌門。」
說話間,蘇幼容起身,眼神看似不經意地自謝欽身後的齊南齊桐身上一掃而過,目光里含着一絲好奇與探究。
齊南早在少女走過來的時候,就已經眼前一亮,心道莫非這就是小書里寫的掌門之女,哦不,現在是掌門之妹。
不過也沒差啦,反正是個修二代,重點:女!再重點:美女!
齊南內心原本就有些激動,眼見蘇幼容的眼神似乎有意無意地掃過自己,心情就更亢奮了,忍不住昂首挺胸,想要將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出來。
那孔雀開屏的樣子惹得一旁齊桐忍不住皺眉,對着齊南的鞋面一腳踩了下去:「你收斂點。」
齊南猝不及防被踩了一腳,差點齜牙咧嘴,形象全無,憤憤地轉過頭瞪着齊桐,壓低聲音道:「你幹什麼,別以為你是我師兄就作威作福的,信不信小爺我揍你!」
齊桐溫柔一笑,端得是三好師兄的樣子,伸手理了理齊桐胸前有些散亂的衣襟,柔聲道:「你可以試試,我隨時歡迎,不過把你那浪蕩子的樣給我收起來,別在人面前丟了丹青宗的臉。」
末了,齊桐輕輕拍了拍齊南肩膀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補了一句:「眼珠子也給我老老實實待着,不准亂瞟。」
那語氣,那神態,立馬就讓齊南想起了自己學校的教導主任,後背忍不住吹過颼颼冷風,渾身一抖,頓時什麼意見都沒有了,乖乖地站在原處,齊南口觀鼻鼻觀心就像是入定了一樣。
蘇幼容全程圍觀了師兄弟倆的互動,眼神閃閃發光,粉拳握得緊緊的,心間激動難以自制,恨不得狼嚎幾聲。
臥槽臥槽臥槽,原來這個時候就已經有姦情了嗎,撒花撒花撒花!
蘇起白的到來,在一定程度上最大限量的緩和了之前僵硬的氣氛,面對溫文爾雅,禮數周全,而且看起來並沒有什麼惡意的妙丹閣閣主,謝欽也秉持着人若敬我,我必禮讓三分的原則起身回禮。
&閣主,請坐。」
而另一邊的丹陽子,在他印象中,妙丹閣與鴻雲派可是有結盟之誼,故而蘇起白應當也是站在他們這一邊的,自然也不會排斥。
連帶着趙赤一起起身打招呼:「見過蘇閣主,在下鴻雲派丹陽子(趙赤)。」
蘇起白微微一笑,一一回禮之後,便拉着蘇幼容在謝欽左手邊坐了下來,抿了口茶水之後,卻是直接看着謝欽道:「我聽聞謝掌門精通於煉丹一道上,在下不才,在丹道上也略有研究,還望你我能互相交流進益。」
丹陽子兩人對此冷遇有些摸不着頭腦,但是眼見着蘇起白將謝欽的注意力給引了過去,估摸着再說會話就可以把之前的事情給翻過去了,頓時心間一松。
然而蘇起白是有意當和事老的,畢竟和鴻雲派結盟這件事,他雖然沒有直接參與決策,但也是妙丹閣高層的意思,然而他似乎忘了自己不是一個人來的。
作為一個主角控,蘇幼容在穿成中男主齊南的未婚妻之後,在秉持着堅決擁護攻受he,不做兩者感情道路上的絆腳石之方陣,決定徹底淪為兩人的助攻。
自然是看不慣之前鴻雲派幾個人誣衊倆男主是阿貓阿狗的言語,(#‵′)靠,你知道個屁,男主未來可是站在修真界巔峰的人,修真界巔峰你造麼,造麼!
你才阿貓阿狗呢,你們全派都是阿貓阿狗!
&方才他們在說什麼啊,為什麼那個爺爺要說丹青宗的弟子是阿貓阿狗呢,我覺得兩個哥哥根本就沒有他們說得那麼不堪一擊嘛。」蘇幼容拽了拽蘇起白的衣袖,一臉純真懵懂的表情。
鴻雲派眾人頓時:……
見過拆台的,沒見過這麼強行拆台的。
趙赤在這這一瞬間甚至覺得妙丹閣不會私下裏偷偷和丹青宗結盟了吧,要不然不能這麼拆盟友的台,不能啊。
丹陽子更是嘴角抽搐,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丹青宗的人是阿貓阿狗好麼,為什麼這帽子就這麼活生生扣在自己頭上了。
蘇起白溫和的表情一愣,頓時哭笑不得,他連忙拱手朝着謝欽與丹陽子道:「舍妹身體虛弱,一直養在深閨里不懂人事,近幾日才有幾分好轉,這才帶出來讓她散散心,若是有什麼不對之處,還望見諒。」
謝欽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冰冷的聲音也帶上了一點溫度:「蘇閣主言重了,令妹何錯之有,只不過童言無忌罷了。」
丹陽子倒是想計較來着,但是對着這麼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女,而且對方兄長都提前道歉了,再斤斤計較未免斤斤計較,且有傷和氣不得不順着謝欽的話頭:「對對對,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只有謝欽懷裏的魔耳兔眼中光芒一閃,似是冷凝,又似是不屑,一雙眼睛撲棱撲棱地看了眼蘇幼容,終究是一轉頭,圓滾滾的屁股上小尾巴搖來搖去。
至少這人看起來對謝欽沒有什麼惡意,便眼不見為淨好了。
&是我前幾日煉製的芙蓉丸,適合令妹調理。」謝欽從芥子袋裏取出了一個白玉瓶子,想了想,就連同瓶子一起送了過去。
蘇起白一愣,內心對謝欽的舉動有些哭笑不得,送丹藥給自己的並不是沒有,以往若是有修士在一些破碎洞府遺蹟中獲得一些破損丹藥,辨認不出來但是又十分高品級的,送來當個人情,或者換個自己需要的。
但是送這種基礎調養身體的丹藥給自己這麼一個妙丹閣閣主的,謝欽還真是有史以來第一個,畢竟任意一種基礎丹藥在他的庫房裏,隨隨便便都能扒拉出好幾十瓶來,還是長灰的那種。
但看對方一臉認真誠摯的表情,絲毫不像是在開玩笑,蘇起白又有些忍俊不禁,如此一番心理活動下來,手下動作便慢了幾分。
被一旁的蘇幼容一把搶了過去,喜滋滋地打開了瓶口倒了一顆,就往自己嘴裏塞,一口吞下之後笑眯眯地看着謝欽:「謝謝謝哥哥。」
還真是打蛇上棍的攀親*。
魔耳兔冷哼一聲,趴在謝欽懷裏,短圓尾巴搖得飛快,妖女也不知道奪舍之前什麼修為,什麼年紀,還在這裏裝嫩。
謝欽第一次受到小姑娘如此明目張胆的示好,耳根悄然地襲上了一抹紅,眼神忍不住避開了蘇幼容灼熱的視線,咳嗽一聲,冷着聲音道:「不必。」
蘇起白看着謝欽面癱的樣子,冷不丁看見他露出一絲靦腆,倒是蠻有意思的,心裏頓時對其多了幾分好感,再加上蘇幼容都已經吃了一顆,自然不能再拒絕,便笑笑着手下了。
另一邊的丹陽子看謝欽如此輕易就刷了蘇起白的好感度,頓時只恨自己手不夠快點,但幸好還來得及,他也是煉丹的,隨身幾瓶丹藥還是拿得出來,多頂級的不敢說,至少比謝欽那瓶芙蓉丸要好的多。
有了!
丹陽子在腰間一抹,手心頓時多了一瓶碧綠,遞過去道:「這是我前幾日僥倖煉得的不老丹,想來此時此刻送給蘇姑娘最為合適。」
不老丹。
聽得這三個字,蘇起白心間一凜,着不老丹功效並沒有名字說得那麼逆天,甚至也沒有延年益壽的功效,但是對於女性,尤其是還未踏入元嬰期的女性修士來說,其作用甚至比一些真正延年益壽的丹藥還要重要。
原因無他,青春永駐爾。
因為煉製工序繁複,需要靈藥的價值極高,效用奇葩且失敗率極大,所以在丹市上價格一直居高不下。
若是當做禮物送人,卻也算的上一份大禮了。
但正因為是大禮,蘇起白就更不能收了,和謝欽那芙蓉丸不同,收了這不老丹可就相當於欠了鴻雲派一個人情了。
不管是大是小,在修真界,人情能不欠就不欠的好。
然而又是一番思考的原因,一旁的蘇幼容有立即快了他一步,挺身而出,將不老丹給握在了手裏:「謝謝丹爺爺!」
蘇起白:……
丹陽子:……
這丹字怎麼聽起來跟蛋字似的,而且我也不姓丹啊。
丹陽子咳嗽一聲,覺得自己計較這些做什麼,反正丹藥被收了就行,反正把丹青宗比下去了就行。
想着,丹陽子挑釁地看了謝欽一眼,後者低頭摸兔,完美閃避了這一攻擊,一拳打在棉花上丹陽子放一轉頭,正想着蘇起白在套幾句近乎。
便聽見蘇起白斥責的聲音:「幼容,你做什麼,如此貴重東西你怎能手下,還不趕緊還回去。」
&是是丹爺爺送給我的啊,我為什麼不能收。」蘇幼容眨巴着眼睛,說話間眼眶裏已經堆積起了白霧,很是可憐巴巴。
蘇起白頓時手足無措:「別……咳咳,不准哭!」
丹陽子連忙打圓場道:「蘇閣主這是做什麼,只是我一點心意而已,說什麼貴重不貴重的,蘇姑娘拿着就拿着,莫不是看不起老夫?」
蘇起白頓時沒了脾氣,沒好氣地道:「罷了,你拿着吧。」
蘇幼容眼眶紅紅,抹了抹眼睛,怯怯地抬起頭看了眼蘇起白道:「哥哥,你別生氣。」
蘇起白故作憤怒地咳嗽一聲,轉過頭對蘇幼容的求饒置之不理,眼光掃過正低頭喝茶的趙赤,又看到癱着一張臉看着自己的謝欽,頓時露出一點尷尬:「讓謝掌門見笑了。」
謝欽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旋即低頭喝茶,好像裝作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蘇起白頓覺有幾分好笑。
&哥你不想讓我要,但是我又很想要,而且收了謝哥哥的不收丹爺爺的也不好對不對,所以……」
蘇幼容伸出一個指頭,躍躍欲試地搖來搖去:「不如我和哥哥打個賭吧。」
蘇起白明顯感覺到了一絲不懷好意,臉色難看地瞪了蘇幼容一眼:「你又是哪裏看來的亂七八糟的東西,我遲早把你那些小說話本統統燒掉。」
蘇幼容縮了縮脖子,跳下椅子走到謝欽和丹陽子中間:「這樣吧,如果待會比賽單爺爺他們贏了,我就不要這不老丹,如果謝哥哥他們贏了,我就不要芙蓉丸。」
&不好啊。」
&賬,小小年紀就不學好,誰准你拿這種事來賭的。」蘇起白心頭一陣火起,他一時間沒想那麼多彎彎繞繞的,但是兄妹連心,他一眼就能看出蘇幼容在打什麼主意。
&是你不是要我還不老丹嗎!丹爺爺他們贏得幾率比較大,我才這麼說的啊,如果是輸出去我不要就不要了,要不然我才不還呢。」
蘇起白頓時一噎,竟然有些無言以對。
丹陽子頓時被這話說得腦海中靈光一閃,哈哈一笑道:「蘇閣主莫氣,令妹一片赤子之心,最是難得,切勿責怪。」
蘇起白被丹陽子說得愈發無言以對,只好轉身看向謝欽,又是幾分抱歉:「舍妹童言無忌,並非覺得貴派實力不濟……」
話音未落,謝欽便擺了擺手,之前蘇幼容在說那番話的時候,他沒有從她身上感受到一點惡意,故而真的只是童言無忌而已,無需道歉。
反觀一旁一直打醬油的趙赤,忽然間就被這對話給弄得腦中靈光一閃,精神一震,挑釁地看向謝欽道:「連蘇姑娘都有興致下注,本座怎可落後,謝掌門,可否作陪賭一局?」
謝欽:……
丹陽子默默扶額,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一看到趙赤跳出來,他總有種鴻雲派在挖坑準備自己跳的錯覺。
蘇幼容見目的達到,暗道一聲白痴,摸着手裏溫溫熱的翠綠瓶子,喜滋滋地回到了座位上,被蘇起白暗暗瞪了好幾眼。
還有那個趙赤實在是不會說話,本閣主的妹妹哪裏像是嗜賭之人,還作陪,果斷厭惡值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