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穿着蓑衣、後脖掛着斗笠、腰間栓着魚簍手拿釣竿的人摸了下皇甫天雄的頭:「小子,有種!越來越像你那去世的爺爺了。」
皇甫天雄疑惑地看了眼那人,滿臉絡腮鬍,炯炯大眼,大約六十歲年紀。也不知此人是誰,皇甫天雄只好嘿嘿地傻笑了下。
此時人群里開始議論起對方來,「聽說他們是提刑官家裏的人。」「那小孩是提刑官的公子。」
「怪不得,這麼大的排場,後面跟着這麼大幫家丁。」
皇甫天雄聽了暗暗好笑,這分明是位假公子。
走在回家的路上,皇甫天雄想起那漁夫來,他說自己非常像去世的爺爺。
這李鑫的爺爺可是什麼角色,不過聽他口氣,好像非一般人物。
「王雄,那位漁夫是誰?怎麼如此面熟啊?」
王雄頓時驚叫起來:「你連他都不認識啊?也難怪!你以前也定是沒有注意,他就是葛大爺。」
皇甫天雄很想知道這人到底什麼來頭。
「他經常在這柳河釣魚嗎?」
王雄點了下頭:「他總是一個人拿着釣魚竿在這河邊釣魚。」
「那他沒有家裏人陪他?」
「他沒有家人,聽我爺爺說,他是東京那裏人氏,不過來我們柳河西已幾十年了,他來的時候帶着一群人,好像是隊兵士,後來漸漸地那些兵士都不見了。以後他就一個人,經常見他閒蕩在田野里,釣釣魚,喝喝酒,大喊快活快哉。
我們的人問他來歷,他是隻字不語。他也一直沒有娶妻生子。聽我爺爺說,有人說他是禁軍的軍使,曾在西北邊塞與遼國打過仗,失敗後怕被處罰,所以逃過來了。」
皇甫天雄不時充滿了疑惑,那他怎麼會和李鑫的爺爺認識呢!
穿越到李鑫家也近一個月了,從來沒有見他們一家子提起過爺爺的事情,今天倒還是第一次聽說,回去後設法問下。
「那他會些拳腳功夫?」
「當然了,有人見過他練武。按理此次他會出來制止那瘋馬的,人家都說他為人豪爽、喜愛打抱不平,不知為何沒有出手?」王雄嘀咕了下。
兩人正說着,聽得一道脆耳聲音:「哥哥,你們到哪裏去了?爹回來了,讓你趕緊回去。」
皇甫天雄一驚,「爹回來了?這麼急着叫我回去有什麼事嗎?」
小丫頭搖了搖頭,那頭上兩長辮也搖晃着,「我不知道!」
王雄看見小丫頭,小臉蛋剎地通紅。
此時橙紅太陽西沉,碧藍天空飄着幾縷白雲,嘰喳成群鳥雀在空中自由飛躍着,田野里一片綠意盎然充滿生機,真是一個好美的夕陽。
此刻應該是下午四、五點鐘,用宋朝的時間算法,不是在未時就是申時。
皇甫天雄便問道:「現下什麼時辰?」
王雄和小丫頭同時說道:「申時!」皇甫天雄點了下頭,用胳膊裹緊了裝書的布包,忙是朝家裏走去,小丫頭在後面緊緊地跟着。
街頭失去了白日裏的喧鬧,兩旁的店鋪紛紛地關起門板,一些小販挑着擔子匆匆地往回走去。
王雄拐進左邊的一個弄堂回了自己家。
推開家門,三狗正撩起衣袖端着一木盆豬血走出那房間,放在庭院的地上。
看見皇甫天雄,忙是傻笑着叫道:「少掌柜!」「你們在殺豬啊!」三狗點了下頭。皇甫天雄感覺好奇,走進了那房間。
只見李友亮正伸手費力地將掛在鈎子上的豬肚子裏挖着內臟,阿才端着木盆在下面接着。
記得小時候在外婆家,每逢過年時,就看見有人殺過豬,看來這殺豬的模式可是差不多千年沒變啊。
聽說找自己有事,皇甫天雄忙是問道:「爹,你找我何事?」李友亮正忙着,應聲後沒有再說話。
皇甫天雄等了會兒,便進了自己房間,放下布包,用茶壺倒了杯茶,一邊喝着一邊想着在河邊發生的事。
那人如果換成女兒裝定是驚艷四方,不知她是不是那提刑官的女兒,也不知以後是否還能見面。還有那個漁夫提到李鑫爺爺不知是怎樣的人物?
不如去找李鑫奶奶打聽下,上次李鑫奶奶對宋木匠一案的分析,就覺的非同一般人。
這讓皇甫天雄疑惑起來。
正想起身,小丫頭匆匆地跑了進來。
「哥哥,最近柳河西可熱鬧了!聽說上面來個什麼刑官!李知縣,還有麻大財主陪着他四處遊山玩水的,弄的大家都湊着看熱鬧。對了!」
小丫頭驚叫着:「聽說過幾天還在衙門的驛館內請戲班唱戲呢!」
皇甫天雄暗想着,果然是個昏庸之徒,和李知縣、麻大財主沆瀣一氣,一路貨色。
暗暗心底有些失望,宋木匠之死恐怕又將是成為一樁懸案了。
「哥哥這是怎麼了?」皇甫天雄看了看小丫頭,嘆氣搖頭道:「沒事!」
此時李鑫娘走了進來招呼大家吃飯,來到客廳,桌上已是擺滿了菜餚,還放着一隻漂亮的白色瓷壺,放着三隻小酒盅。
李鑫不覺奇怪,這李友亮在家裏好像不喝酒的,而且桌上還放了三隻酒盅,難道奶奶和李黃氏都喝酒不成。
「鑫兒,你快些進去吃飯?」李黃氏馬上提醒。
皇甫天雄不由就裏,一時呆愣着。
「少掌柜,你就不要走了,和我們一起吃吧!」三狗傻笑着。阿才也是點頭附和。
今天李友亮心情不錯,平和道:「你也快成大人了,遲早要喝些酒、交起朋友來,今日就坐這裏吃吧!」
小丫頭朝皇甫天雄做了鬼臉,跟着李黃氏朝裏屋走去。
原來這是宋朝的規矩,有客人來家裏
吃飯時,家裏的女人、小孩必須迴避,在另外一桌就餐。
皇甫天雄看着眼前那瓷壺,暗暗好奇,不知這宋朝喝的是什麼酒。
幾人按主次落座。李友亮對皇甫天雄說道:「快來給我們斟酒。」
皇甫天雄拿起酒壺在每個人的酒盅里倒滿了酒。
酒呈黃色,濃郁飄香,非常像是現代的黃酒,但比現代的黃酒要黃和香一些。
皇甫天雄又拿了個酒盅,給自己倒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