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神山優彌在山林里瘋了般的繼續搜索不提,董庫在天黑後趕到了密山附近,在山林里蹲了一宿,天亮後,換上日本人的服裝,改變了膚色,帶着同樣日本浪人裝束的山子和虎子,大搖大擺的進了密山,買了火車票,一路咣當着,慢悠悠的趕奔哈爾濱。
到了傍天黑,董庫順利的趕到了哈爾濱。因他們三個都有日本人的身份證件,連攜帶的箱子都沒有遇到檢查,就順利的抵達了住處。
董庫見到柳如寄後,問了下另兩處飯店的位置,只是簡單的說了下,還是接着用范閩江做建築總監,除了讓另兩處的建築臨街的部分讓出足夠以后街道拓寬的餘量外,所有圖紙還是採用之前的,就沒再去看。
第二天,他跟那個土井一起又去了趟天津,將剩餘的六百萬劃到他帳上,回到哈爾濱辦理了手續,將資金全部交給了柳如寄。至此,他手裏僅有上萬大洋,還是在大黑山黑瞎子溝那裏藏着,孫濤身上攜帶的也就一百多大洋了,他又窮了。
再次進到大正銀行,董庫想搶銀行的念頭又冒了出來,而且因為缺錢,讓這個念頭更加強烈。
嗎的!等我訓練完新兵,他們可以自保且能聽命令了,我非搶了你不可,還有長春和瀋陽!
搶日本人的銀行,董庫一點沒有心裏負擔,那都是中國人的血汗錢,絕不能讓他們就這麼用來造槍造炮,再禍禍中國人。
等柳如寄跟土井辦完匯兌,董庫坐着柳如寄的車來到了龍翔的工地。當他看到主體半月就竣工的時候,也不禁為柳如寄的動作豎大拇指。
這時他才知道,柳如寄催他來是為了拿到資金,讓這裏的建築困上半月再裝修,即不耽誤開業,那邊的瑣碎也能安排完。至於廚師的培訓,劉師傅已經在哈爾濱開始了全面的培訓,來的大師傅別說哈爾濱這裏開業了,就算三家一同開業,廚子也不缺。
真是個幹事的,這要是在後世,保不齊就是名鎮一方的大財團老闆。
回到住處,董庫跟柳如寄又商量了些飯店的事宜,讓其獨自去長春和瀋陽,他徹底的當起了甩手掌柜子,不再過問飯店的事情,就等着開業了。
都二天,董庫安排虎子跟山子去日本餐館泡着,用半月時間來學習日語對話,並讓鐵叔安排了個上海過來的會日語的服務生跟着,他則拿着柳如寄通過駐屯軍司令部開的通行證,去了偽滿洲總務署的檔案室,以龍翔國際飯店顧問的身份,查詢哈爾濱所有有記錄的資料,以便決定飯店的經營走向。
其實,董庫去看什麼資料啊,他不過是去尋找哈爾濱地下管道建設的設計圖,為將來到大正銀行取錢做準備。
於是,每天在偽滿總務署大門出入的多了一個體型略高,身體不胖但看着很結實的日本浪人,天天早上準時到,然後直接進檔案室,中午到附近的一家料理店吃午飯,下午接着「工作」,直到晚間,在料理店吃過晚飯,才一人溜溜達達的返回住處。不知道的都會認為這是個日本學者,或者是日本在偽滿的工作人員。就連站崗的哨兵也對這個禮帽的東京口音相當尊重,每次進出都相互施禮。
連續兩天,董庫找到了原來俄國人設計的部分下水道圖紙,但卻不全面,還需要找到最後日本人歸納的設計圖,才能完整。
吃過晚飯已經快九點了,再有一個小時就要宵禁,一旦宵禁,就算董庫這個「日本人」也要受到嚴格的盤查。所以,他趿拉着木屐離開了料理店,向兩公里外的住處走去。
正滿腦子琢磨着下水道路線呢,多年練就的敏銳感知讓他發現被跟蹤了。
「會是什麼人呢?」
董庫哈腰提了下襪子,看到身後一個人影一閃躲進了暗處,他心裏琢磨着,不知道被誰惦記了。
直起腰,他沒有順着主街道走,而是咔噠咔噠的拐進了一條胡同,準備直接穿過去抄近路,這也是白天走的路線,只是晚上比較黑暗,他不願意被巡邏的日軍誤會而已,才沒有走這條路線。
寂靜的巷子裏除了他腳下的木屐咔噠聲外,安靜的掉根針都能聽見。遠處昏黃的路燈讓巷子裏到處是陰影,膽小的這個點顯然不可能出門了。
看似安靜走着的董庫實則全身繃緊,全神貫注的聽着那細微幾不可辨的腳步聲,心裏已經有了判斷,身後的人要麼是武林高手,要麼是忍術高手,腳下的功夫相當不弱。
正走着,一陣衣襟破空聲音中,身後的人飛身撲來。
「來的好!」
董庫心裏暗喝,腳下一錯,雙腳就自木屐中抽出,一個迴旋,讓過帶着風聲的一腳,左手一搭對方的小腿,向上胎的同時,就要抱住那條退,將那人摔落。
就在他右手剛搭上對方膝蓋的一剎那,一陣輕微的金屬破空聲傳入耳際。
「不好!」
董庫大驚,雙手向外一推,身體同時後仰,一個鐵板橋避開了割向頸部的一刀。
「咦?」
對方身體失去平衡,半空中一個鷂子翻身,落向地面的時候,驚異了一聲。
「是個女的?」
董庫一挺腰身,腦海里閃過這個念頭後,腳下用力,飛撲向近前的身影。
那人沒想到董庫反應如此迅速,來不及雙腳落地,左腳在地面一點,右腳如出洞毒蛇一般,帶着風聲點向董庫的前胸。
董庫沒有避讓,右手呈虎爪狀,閃電般的一把抓向踢來的腳尖。
就在他掌心跟對方腳尖接觸的一剎那,他猛然改抓為拍,輕輕接觸了下對方的腳尖,在手掌巨震中,順勢滑下,一把扣住對方的腳脖子,手隨之揚起,將那隻腳舉過頭頂,人也隨之欺身而上,擠住對方的胯間,左手一閃,一把扣向了對方的咽喉。
「是你!!」
在董庫的手即將扣住對方咽喉的剎那,那人脫口驚呼。
董庫沒有理會對方的驚呼,一手舉着對方的右腳,一手前探,毫不遲疑的扣住了對方的咽喉。
會穿雲腳,且在鞋尖藏有鐵物,甚至有可能有刀刃的敵人,他絕不敢大意。這要是被對方腳尖點中身體,就算他也免不了骨折受傷。
黑暗中,董庫這才看清對方居然穿着一身夜行衣,頭也被蒙住,手裏一絲寒光在微弱的光線下閃動。
「你地什麼人?」
董庫將對方擠在牆上,用日語問道。
「你會日語?」
那女子費力的擠出幾個字,隨之說道:「我知道你不是日本人,佳木斯那幾萬日本人就是……你毒死……的……」
「你是誰?!」
董庫這一驚可是不小,他剛剛問出口,突然,一個嬌美的面孔浮現在了腦海里。他鬆開那女子的咽喉,一把扯掉她的蒙頭。
「水玲瓏!」
依稀可辨的容顏讓董庫脫口驚呼。
水玲瓏急喘了兩口,剛要說話,突然,一陣咔咔的皮鞋聲傳來。
董庫顧不上說話,一把捂住水玲瓏的小嘴,身體緊緊的貼在她的胯間,將她擠在牆上,倆人全部隱入了暗處。
大街上,一隊巡邏的日軍邁着整齊的步伐從胡同口走過,一道手電筒的光亮隨着腳步聲,在胡同里晃了兩下,緊接着消失不見。
此時,倆人的姿勢怪異,大有島國動作片裏的鏡頭再現的意味。
水玲瓏之所以在第一時間認出了董庫,放棄了搏殺,實際上就是因為董庫身上那濃重而特殊的氣息。畢竟董庫曾經背了她半個多小時,她又怎麼會記錯這個氣息?這會,倆人幾乎是臉貼臉,她的一條腿還高高的被舉起,成一字馬狀,那曾經讓她迷亂的氣息更是直涌鼻腔。
董庫感覺到了水玲瓏腿部的肌肉已經不再緊張,知道她認出彼此後不再反抗,在那隊巡邏兵過去後,他準備放開水玲瓏的時候才發現倆人的姿勢有點不妥,還沒經歷過女人的他心裏一慌,心臟狂跳中急忙後撤半步,將舉着的腳也鬆開了。
此時,水玲瓏已經完全沉醉在想念多日的迷人氣息里,那氣息讓她渾身酥軟,在董庫鬆開捂着嘴的手,放下她的腳時,她居然沒有回過神來,就這麼麵條一般的倒向前面。
「小心!」
董庫雖然臉部燥熱,但在黑暗的遮擋下還不至於失態,在水玲瓏身體一晃,沒有意識般的倒了過來時,他提醒着,一伸手就把住了水玲瓏的肩膀。
肩膀雖然把住了,水玲瓏到是沒倒向他,可卻失去支撐般的癱向地面。
「你怎麼了?」
董庫一驚,顧不上心慌意亂,一把抱住水玲瓏,避免了她摔倒的厄運。
「我……我……沒力氣……了……」
水玲瓏費力的吐出這幾個字,頭就歪進了董庫的懷裏。
「受傷了嗎?」
董庫一驚,顧不上品味那股好聞的體香,以為水玲瓏在襲擊他之前受傷了。
水玲瓏哪裏還有力氣說話,心裏羞臊的更是手腳酥軟,心臟狂跳中,除了沒暈過去,其他的跟暈倒已經區別不大。
她此時更希望暈過去,好讓自己不至於太難堪。
「沒……沒……受傷……」
水玲瓏想讓自己恢復力氣,可惜,不知道怎麼搞的,在心臟狂跳,頭一陣陣眩暈當中,就是無法凝聚氣力,只好費力的告訴董庫,自己並沒有受傷。
沒受傷?
董庫想了想,沒想明白怎麼回事,但又不可能扔下水玲瓏獨自離去,遂說道:「一會要宵禁了,你住什麼地方,我送你回去。」
說着,手一顛,橫着就將水玲瓏抱起,木屐也不撿了,就這麼穿着襪子站在沙石路上。
「你……送我……到百……師叔那裏吧……他正好……要……見你……」
「百師叔?見我?」
水玲瓏的聲音雖然如蚊蠅一般,但董庫還是聽清楚了。
見我?這百師叔是什麼人?
董庫猶豫了,去還是不去,這對於他的身份的隱蔽性來說非常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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