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夫 100 幕後

    「這封信還是走兵部,送到大同去。」盛陽把一個密閉好的信封遞給寧護衛。

    「世子爺,」寧護衛卻為難地看了看手中信封,「就算三姑娘知道了安百戶是劉公公的人,也沒有證據呀!」

    盛陽不禁冷笑:「有證據也沒用,只要皇上包庇他,再多證據又有什麼用?」

    寧護衛默然。

    只要皇上不想懲治劉瑜,天大的罪名也能找人替劉瑜背黑鍋。而同樣的,如果皇上想懲治劉瑜,就算劉瑜奉公守法清正廉潔,也可以判莫須有。

    一切都看皇上的意思。

    「所以,我只是不想讓她再多費時間查,」盛陽有些感慨,盯着那封信,「她知道該怎麼做。」

    證據不重要,這個道理他明白,管沅也明白。他們都是實實在在目睹了前世淋漓鮮血的人,而她也是最能理解他做法的人。

    此刻隱忍,比什麼都重要。

    大同營房,管沅憤恨地把信拍在外間的桌子上。

    劉瑜!

    安百戶居然是劉瑜的人!

    前世劉瑜難道也動了手腳?前世父親的死和劉瑜又有什麼關係?

    然而她已經無法知道了。

    前世的一切都已()經過去,她現在要面對的,是今生劉瑜的暗箭明槍。

    「衛叔,安百戶的事,不用再查了。」管沅面色沉靜,語氣帶了幾分冷意。

    衛叔有些困惑:「莫非,姑娘這邊有了什麼進展?」

    管沅點點頭:「我親自和父親說。」

    管進的傷勢恢復很快。也不知是否因為好藥的緣故,現如今精神頭比幾天前強許多。

    看着女兒一臉鄭重,管進不由納悶:「什麼事能把你難倒?」話語帶了幾分戲謔之意。

    當初杜硯分兵不公的危機,他有意瞞着女兒;結果女兒也瞞着他,不聲不響就跑去杜府把杜硯的兵權拿下來了。

    他受傷以後,奸細身份不明,也未見她如此愁苦。現在估摸着身份查出來了,應該如釋重負才對,怎麼反倒更加悶悶不樂。

    「爹爹,」管沅輕吸一口氣。「安百戶的幕後主使。已經有了大致結果,只可惜我們沒有足夠的證據。」

    「那現在還不太夠的證據是什麼?」管進和善地問。

    「安百戶是陝西興平人,在興平的時候,有一個叫劉景祥的人和他時常稱兄道弟。」管沅淡淡回答。「這個劉景祥不是別人。是乾清宮總管劉公公劉瑜的哥哥。」

    劉瑜的哥哥劉景祥,這輩子還躲在幕後沒有粉墨登場。前世的時候,劉景祥或多或少也算京中一名人。那都是沾了自己弟弟的光。

    管進沉默良久,還是沒想出答案:「劉公公為何要殺我……」

    無論在公在私,他和劉瑜都沒有過節。

    管沅微微嘆息:「劉公公和武康伯府,早就在一條船上。杜硯兵權被奪,劉公公不可能坐視不理,所以才出此殺招。」

    管進背脊發涼:「按你的說法,劉公公和武康伯府——」

    「大同的兵權本來握在他們手上,可杜硯下台,他們的利益受了侵害,怎能不報復?如果他們成功將爹爹謀害,接下來大同的兵權,他們還可以爭一爭。劉公公畢竟是乾清宮的總管,在皇上面前吹風,可比我們容易多了。」管沅有意淡化了劉瑜隱藏更深的勃勃野心,只把事情往派系鬥爭上扯。

    現下劉瑜還沒顯露出自己的野心,她也不可能找到理由讓父親相信劉瑜居心叵測。所謂未卜先知這種縹緲的事,到時候更不好解釋。

    也只有對盛陽,她才什麼都敢說。他能明白她,也能相信她。

    管進輕嘆一口氣:「所以,他們要除掉我,是因為我擋了他們的路。黨爭之事,最勞民傷財,害國之根本。假如執掌大同兵權的還是杜硯,還按照杜硯原來的方案打,大同早就失守了!」他有些痛心,不是為自己,而是為大同。

    守了這些年,總生出了些感情,還有一直都在肩上的擔當。

    管沅想安慰父親,卻不知怎麼開口,半晌她又自責起來:「其實,這件事我也有錯。如果不是我對杜硯咄咄相逼,父親也不會得罪武康伯府……」

    她是真沒想到,父親和杜硯的矛盾,會惹來殺僧禍。若是父親沒贏,兵權依舊在杜硯手上,殺僧禍尚且說得過去;可父親已經贏了杜硯,拿到了兵權,還是差點沒逃過一劫。


    劉瑜的手,申得真心太長了。

    「該來的總會來,早晚又有什麼分別。我和杜硯早就不和,又不是因為你,反倒你做的奪兵權之事,才是真正利於大同百姓。」管進嘉賞地看着女兒。

    「爹爹,現在你和杜硯既然鬧翻了,也不可能再舔着臉去討好巴結武康伯府。但你也不要刻意針對劉公公和杜硯,一個靠着太后,一個指着皇上,咱們沒辦法和他們抗衡。不刻意針對他們,他們就沒有理由動您;您韜光養晦着,和其他人打好交道,那樣他們暫時也不敢動您。」管沅分析。

    沒想到這輩子這麼早就站到了劉瑜的對立面,好在定遠侯府的身份可進可退,不像靖安侯府在武官中的號召力那麼大。他們退一步,劉瑜也不會太過為難他們。劉瑜現在還有更重要的目標——文臣和內閣,才沒時間理會他們呢!

    管進贊同地頷首:「言之有理,就該這麼做。」

    現如今,他算是徹底明白父親管路為何要把魚叔一干人交給沅丫頭了。

    知其然並不難,還要知其所以然,更要知其如何能不然。

    解決問題,才是終極目標。

    京中定遠侯府,接到兒子密信的定遠侯管路,卻不怎麼高興。

    「禺伯,你說我是老了嗎?」管路凝着兩道微微泛白的眉。

    「侯爺寶刀未老,怎麼這般問?」禺伯笑呵呵地回答。

    「我若不是老了,這些人怎會敢這樣不把定遠侯府放在眼裏?」管路語氣雖平緩,神色卻不善。

    定遠侯府好歹也是百年公卿,對着堂堂定遠侯世子,說暗殺就暗殺,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

    就算劉瑜是東廠的人,也沒這個權限吧?

    「侯爺,」禺伯寬解,「有些事不需要講道理,而是講底氣的。何況,世子爺現在也沒事,就當是一次試煉?聽說三姑娘在大同出了不少力。」他把話題引向管路最看好的管沅,想讓管路舒心幾分。

    管路果真神色稍緩:「沅丫頭是個好的,我自然知道。賑濟旱災,奪取兵權,查實黑手,她都做得很好。就不知,以後誰家有福氣咯!」

    禺伯一笑:「侯爺,三姑娘日後的夫家,自然是有福氣的。等三姑娘回京,您再把風聲放出去,自然門庭若市。」

    「你這傢伙,門庭若市,我又不是賣孫女,」管路好笑,隨即又斂了笑容,「但武康伯府那邊,也不能任他們欺負。」

    他眸中閃過一絲精光。

    今年秋獵,盛陽並未下場,而是跟在皇上身邊,和國師大人一起開輸贏賭局。

    皇上那愛玩樂的性子,自然覺得新鮮不已。

    而其餘勛貴子弟,一聽盛陽不下場,紛紛大鬆一口氣。

    去年就把他們虐慘了,就算拿了個第二,也覺得臉上無光——第一超你們那麼多,好意思嗎?

    今年靖安侯世子盛陽不下場,他們也就沒那麼大壓力了。

    自然,沒壓力也沒動力,今年秋獵成績普遍平平,還好皇上的注意力都被輸贏賭局吸引,也沒在意。否則要是放在先帝那裏,肯定要訓斥勛貴子弟憊懶不上進。

    而大同這邊,管進的傷雖然沒好,戰事卻還在繼續。管進把大方向制定好後,就放權給底下的參將和指揮使、指揮同知。都是多年同袍,配合十分默契。

    因此,儘管韃靼小王子已經傾全力進攻,還是沒撈到太大好處。

    九月初,韃靼小王子突然撤兵。

    事先誰也沒料到,沒有半點先兆,清晨登樓眺望,就看到遠處連綿數里的營帳有條不紊地撤退。

    「韃靼小王子最是狡猾,誰知道他安什麼心,」管沅一撇嘴,邊餵父親喝藥邊道,「搞不好殺個回馬槍,也未可知。所以,絕不能掉以輕心。」

    「你就是個多心的,」管進笑着搖頭,「身為軍人,什麼時候都不能掉以輕心。」

    管沅頓了頓,又問:「既然韃靼撤軍了,咱們是不是也該把杜硯送到京城定罪了?」

    管進點頭:「我會派周指揮使跟去,給杜硯定罪,還有給大同各將領表功。」

    「這個月二十二是皇上的壽誕,父親您也備份賀禮吧,讓周指揮使一併帶過去。定遠侯府的是定遠侯府,大同的又是大同的。」管沅提點。

    「你心思倒是細膩,可大同的又是大同的,你還想我逢迎皇上和劉公公抗衡?」管進瞧出了女兒的小心思。

    管沅辣氣壯:「難道不對嗎?要是皇上對父親一點印象都沒有,到時候劉公公說一句『無功』,皇上就信了劉公公;皇上倘若對父親有印象,而且是好印象,劉公公也會掂量皇上的意思,不敢亂說話呀!」

    管進不由大笑:「你說話倒是直白,好好,就依你!衛叔,準備壽禮!」(未完待續……)

    ps:考試周碼字,後果就是還在敲鍵盤就能打瞌睡,猛然醒來就忘了自己原本要寫神馬(>_R1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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