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暗青色的緊身衣,上面繡着一隻將欲騰飛的鳳凰,頭髮散落在肩膀,眼裏閃過一絲精明。
竟然是蔣小薇!再看她手中那把一看就年代久遠的短劍,寒光閃閃的劍身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符咒,心中瞭然。
&裴罪冷笑一聲,看向蔣小薇的眼神驟變,房間氣氛呈三角之勢,莫名緊張起來。
他竟然被合夥利用了,裴罪緊了緊拳頭,難怪剛來第一天就被派出來執行任務,他才是這次案子裏的誘餌。
想他裴罪跟隨老爺子也闖了多年,現在竟然被利用的徹徹底底。也難怪他會上當,老爺子教了他很多本事,卻唯獨沒有教會他如何面對爾虞我詐的世人。
十八歲之前還是個固執的孩子,在牢獄呆了兩年以為他能夠認識到社會的黑暗,沒想到沒有經驗的他還是容易輕信他人。
蔣小薇並沒有在意裴罪的表現,臉色沉重:「蘇鳴,束手就擒吧!」
&雷就在外面吧?」男人不緊不慢,昏暗中看不清他的臉。
&鳴,看在以前共事過的份上,我不想殺你。」蔣小薇手中的劍僵了僵,似乎想起什麼:「你跟我回去見胡爺,我會為你求情!」
這句話讓一邊看戲的裴罪心中一頓,再看那黑暗中的男人,沒想到他們竟然認識。怎麼聽都是正義之人墮落魔道背叛家門的故事,還真是輯鬼偵查社的醜聞!
難怪從一開始就對着他演戲,這些人倒還是要臉的。方雷竟然和蔣小薇認識,隱藏的真深,不是說偵查社現在只有方雷、姚緋、胡爺,以及那個被調離外省的委鬼嗎?
難道蔣小薇就是委鬼,她沒有被調離,一切都是騙局?
胡爺那個老狐狸,果然從開始見面的時候,就開始算計他了。門外的方雷應該已經布好陣法,防止他外逃,他的任務就是用鬼眼將男人的真身引出,現在難道要功成身退不成?
他裴罪,最討厭的就是被人利用!
蘇鳴看起來一點兒也不擔心,慢條斯理的從衣服口袋掏出一支煙,隨後一支火柴燃起。竟然還用着最復古的火柴點煙,還真是奇怪的男人。
裴罪心中這樣想着,卻也不想再插手了。
&鬼,姚進死了,我們這群人再也回不去了。」蘇鳴深深吸入一口香煙,一團煙霧從鼻翼噴出,籠罩着面頰看不清神色。
他的聲音透着滄桑和冷嘲,殺的人越多,他就越是回不了頭。
原來她真的是偵查社裏的人,蔣小薇,委鬼,裴罪看向面前的女人,嘴角揚起一抹冷笑。
&鬼,動手!」
似乎一直是在拖延時間,外面突然傳出方雷的爆喝,話音未落,蔣小薇手中的短劍猛然刺出,動作乾淨利落。
蘇鳴原地站着,靜靜地看着蔣小薇敏捷的沖了過來,隨後瞬間踢出長腿,這下男女之間的優劣勢果然顯露出來。
筆直的長腿毫無憐香惜玉之情,一腳掃向蔣小薇的胳膊,蔣小薇只好側身閃躲,短劍改變套路,刁鑽的刺向蘇鳴小腹中去。
這一番打鬥甚是漂亮,裴罪這個旁觀者都看出蘇鳴不過是陪這女人玩玩,他的實力根本就沒有暴露出來。根本原因是門外的方雷讓他顧忌,還是另有其人?
&隨着蔣小薇一聲驚呼,短劍應聲落地,她整個人被蘇鳴一腳踹中小腹,砰地撞到了牆上。
嘶……裴罪默默搖了搖頭,看來是不能袖手旁觀了。
裴罪剛剛摸到胸口,感覺到哪裏凸出的硬物,稍稍安心了不少。就在他剛剛邁步,只聽見外面傳來一聲悶響,方雷已經衝到了屋子裏了。
&鬼……」方雷掃了一眼靠在牆邊的蔣小薇,目光一凜:「蘇鳴,你害死隊長,現在又想殺了委鬼嗎?真沒想到,我們四人也會走到現在這個地步!」
&我者,死!」蘇鳴眉目狹長,手中不知何處出現一隻小鈴,緊接着伴隨着一串鈴音,一連串古怪的發音接踵而來。
窸窣的鈴音十分古怪,裴罪揉了揉耳朵,並沒有感覺到什麼異樣。
&對我們下了蠱?」方雷緊緊攥住前胸,還沒動手就撲街,說他是耿直還是神經粗。
&然已經被發現了,就必須取走子蠱。雷子,你去下面陪我們的大隊長去吧!」蘇鳴嘴上一直掛着淡淡的笑,如同惡魔一般讓人不禁毛骨悚然。
他伸出纖細如女人般的手指,撿起地面上委鬼的短劍嗤笑一聲,劃破自己的指尖,對着方雷一邊搖動銀鈴,那古怪的發音再次響起。
這幫偵查社的人,還真是蠢得可以。一直被別人當做養蠱的容器,卻還跟他稱兄道弟,就連最後一刻,都還能被他扳回一局,蘇鳴這個人真是不簡單。
裴罪雖然生氣他們利用自己,但是眼睜睜看着他丟了性命,也是不可能的。他可是沒忘記,這個叫做蘇鳴的男人,還想要他的眼睛呢!
幾年沒動手了,哎,也不知道自己恢復如何了。
跟人斗,不需要天罡符咒,只需要拳頭夠硬即可。裴罪身形一動,在蘇鳴搖動銀鈴之時,一個縱跳飛踢過去。
目標瞄準的是右手的銀鈴,那東西有古怪,毀了他才能安心。見裴罪攻了過來,蘇鳴也不驚慌,側身堪堪躲了過去,一掌推向裴罪的前胸。
一道勁風微微划過空氣,裴罪眼神一眯,竟然遇到了對手。收住腳立刻翻身退開,這次換成了橫掃千軍。
沒有任何武器,只是拳頭硬碰硬。方雷的臉色十分蒼白,身體微微顫抖,現在能靠得住的只有他自己。
蔣小薇眼神迸出異光,看向裴罪,喃喃道:「真沒想到……」
剛才蘇鳴那一腳怕是踢斷了她的肋骨,如果輕易亂動,不小心刺傷了肺部就完了。此時,她也只能祈禱,這個剛剛加入他們的年輕男人,能夠救他們了。
本來以為不過是個誘餌,封了鬼眼的男人,還能翻得起多大的浪。沒想到,竟然和蘇鳴打了個平手。
此時再看着裴罪與之搏鬥的身影,已經不再是第一次見面那種不屑,反而是一種欣賞和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