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母親的淚水,司徒少南沉重的低嘆,「媽,對不起。」她儘量放柔了語氣,坐到母親身旁,安撫被自己傷了的母親。
梁雲拭去眼角的淚痕,抓着司徒少南的手,摩挲着手掌堅硬的繭子,語氣透着滿滿得心疼,說:「少南,當初你背着我和你爸,偷偷報考軍校,我們都默許了,隨後你進入軍隊,我們也沒說什麼,你有一顆不輸男兒的心,這媽都知道。本以為太平歲月,當一名普通的軍人也不會有什麼危險,我和你爸也沒有阻止你,可是,自從五年前,被部隊通知,你因為任務重傷病危時,我和你爸真的覺得天都要塌了,我們老了,再也經不起折騰了,我們就你一個女兒,如果你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們要怎麼辦啊!」
梁雲見司徒少南低頭不語,一時看清表情,接着又試探的說:「你也老大不小了,再過兩年就三十歲了,是不是應該考慮考慮終身大事了。聽媽媽的話,申請退役,回家吧,媽媽給你說了一門好親事,絕對……」
還沒等她話落,司徒少南蹭的站起身,表情凝重的看着不明所以的梁雲,很是堅定的說:「媽,這件事情幾年前我就已經很明確的表過態了,我不會退役的,只要我有一口氣在,我就不會脫掉這身軍裝。」
梁雲被她態度突然的轉變驚了一下,但還是儘量壓抑着自己的情緒,耐心的勸導着性格執拗的女兒,試圖避免曾經的爭吵,說:「少南,你就不能體諒體諒媽媽的心嗎?」
看着母親期盼的眸光,司徒少南無奈的說:「媽,我體諒您,我也體諒天下所有心繫子女的父母,可是,您看看,滿軍營里,哪一個不是父母手中的寶,哪一個不是帶着父母無限的牽掛,背景離鄉,來到這裏,以自己的青春熱血灌注着軍人的光榮。」
司徒少南頓了一下,接着說道:「媽,如果,每個軍人都為了體諒父母,而脫下下軍裝的話,那麼,我們的國家將如何?我們的小家,又將如何?您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新時代女性,不會理解不了這些吧?」
梁雲有些語塞,面對着女兒說的家國大義,自知說不過,她隨即話音一轉,又說:「保家衛國是男人的事,你是女人……」,
「軍營里,只有軍人,沒有男人女人之分。」
司徒少南果斷的打斷了梁雲的話,將目光投向了窗外清澈的藍天,擲地有聲的說:「而且祖國需要我,軍隊需要我,我的兵也需要我,我是絕對不會離開這裏的。」
看着司徒少南不容動搖的神情,梁雲有些退讓卻又不容反駁的說:「好,就算你要當你的軍人,可是,軍人總不至於不讓結婚吧,你當兵,我不攔着,但是,這個婚,必須得結。」
結婚,對於司徒少南來說,不亞於讓她退役的敏感要求。
司徒少南煩躁的踱着步子,片刻後,她站到梁雲的身側,瀕臨祈求似語氣說:「媽,求您了,能不能不要再插手我的事了。」
梁雲滿目傷心的微微抬眼,側頭看向身旁高她一頭的司徒少南,胸膛因為氣極,劇烈地起伏着,她慢慢地轉過身子,不可置信的眸光,投射進司徒少南枯井般的深眸里,半天才找回聲音,顫抖的指着她,就連聲音都在打顫的說:「你,好,好你個司徒少南,你現在是什麼參謀長,是大領導了是吧,連我這個當媽的都沒有資格管你了是吧,好,你等着,你別後悔。」說完,梁雲怒不可解的扭身離開了會見室,小跑着,出了軍營。
少頃,看着母親消瘦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里,司徒少南才頹然的跌坐在沙發上,把臉深深地埋進掌心裏。
每次都是以爭吵結束母女間的談話,自從進入部隊,母親無時無刻不在想着扒掉自己身上的軍裝。近幾年,她更是走上了逼婚一族的行列里,不停的給自己物色結婚對象,而每一次都是以這樣的結果收尾,以前,她還可以躲在軍營里,現在,就連最後的棲身之所都暴露了,真不敢想,以後的日子,怕是沒得安寧了。
想起手頭還有重要的工作,司徒少南起身準備離開,突然,她敏銳的察覺到了窗外的異動,狐疑的向窗邊靠去,猛地伸頭看向窗外,李讓等狂豹特種大隊的幾人正蹲在窗根底下偷聽,視線與見他們的隊長陰沉的目光交匯的瞬間,幾人心底突的一跳,還是李讓快速地反應過來,只見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指着頭頂清亮的天空,說:「咦,今天的月亮好大啊,」其他幾人這才反應過來,附和着說:「是啊,星星也很亮啊,」其中一個突然指着空中,驚呼道:「看,UFO,趕緊追啊!」幾人連忙奔着傳說的「UFO」追去,逃離了司徒少南犀利的眸光。
接下來的幾天裏,司徒少南帶領着狂豹特種大隊的一眾人等,開始了她最新制定的魔鬼訓練,連續幾天下來,所有人都要達到了體能的極限。又是一天的瘋狂訓練結束了,待士兵們都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到宿舍後,司徒少南也回到了幹部宿舍。
洗去一身的疲憊,躺在床上,這些天,她一直在用超強度的訓練,麻痹自己煩亂的心緒,母親當天負氣離開,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她有好幾次拿起電話,想問問她,又怕她還沒消氣,思慮再三,她決定還是等再過幾天,集訓結束後,回家看看吧。
一晃,演習前的集訓終於結束了,部隊特批了司徒少南一周的假。次日,收拾妥當的司徒少南正準備換下作戰服回家時,宿舍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她走過去接起電話,「餵」
【參謀長,有一個大叔,說是您家的司機,有急事要見你】
司徒少南秀眉一蹙,說:「讓他接電話。」
須臾,電話那頭一陣焦急的聲音傳入了司徒少南的耳中,【小姐,快回家吧,夫人自殺了,在醫院搶救呢,老爺讓我來接你】
「咣當」一聲,司徒少南手中的電話滑落,不容多想,她便奪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