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昇平。音樂還未結束,段淑華慢慢走回到座位上。
秦南依見段淑華獨自一人回來,詫異道:「……媽?」
段淑華面色淡淡的,入座後端起玻璃酒杯小口抿了一下,問道:「文昊呢?」
秦南依臉上露出厭惡神色,「他還能幹嘛,拉了幾個女人去樓上房間了。」
「這是在北城,不是在俁南,你怎麼不讓他收斂點?!」段淑華面色凌然,十分不悅的說道。
秦南依秀眉擰起,語氣帶了幾分委屈,「媽,我說的話他聽嗎?」
段淑華聞言,也知道自己錯怪了女兒,她有些頹然的嘆了口氣,又問:「上次讓你物色合適的年輕人,你辦得怎麼樣了?」
秦南依面色微窘,支吾着沒說話。
段淑華問道:「你沒去辦?」
「我去辦了,就是沒有合適的……」
段淑華冷笑,「我看不是沒有不合適的,是那些男人都圍着你轉了,對不對?」
「不是這樣的……」秦南依想辯解,卻底氣不足的低下頭去。
段淑華恨鐵不成鋼的道:「我難道還不了解你嗎?人家恭維兩句,你就飄到天上去了,哪裏還想把對方往外推,我看你是被眾星捧月的感覺迷昏了頭,根本沒跟人提韓嬌嬌的事,你就巴不得全天下的男人都圍着你轉是嗎?!」
「媽!……」秦南依眼眶紅了幾分,委屈又憤然的看着段淑華。哪有一個母親這樣說自己女兒的?
段淑華似乎也知道自己失態了,她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語氣微沉的緩緩說道:「小依,媽媽也是從你這個歲數過來的,怎麼不知道你那點心思?可是如今咱們家的情況和以前不一樣了,你爸爸年紀大了,手下的人越來越不服管束,媽媽這個科研院教授也只是表面看起來風光而已,如今我和你爸爸還在,秦旭父子就這樣囂張跋扈,若是哪一天,我和你爸爸不在了……」
秦南依的眼中閃過一絲懼意。
段淑華緊盯着她的眼眸,繼續說道:「小依,等到那個時候,你要靠誰?秦文昊會善待你這個堂妹嗎?你知不知道現在俁南基地里,你大伯是靠什麼去拉攏能力高的異能者?……是靠權利和女人。」
秦南依的身體因為段淑華的話,瑟瑟發抖。她何嘗不知道呢?底下幾個遠親的堂妹表妹,都被送給了基地里排名前列的異能者,這種事,如果放在末世前,根本無法想像。
——管你是富家千金還是書香門第,只是一種**物資罷了。運氣好的話,被送給一個年紀相貌尚可的男人,運氣差的話,送給殺人犯、**犯、惡棍、賭鬼都是有的。
「不、不會的,我有異能……他們不能這樣對我……」秦南依搖着頭說道。
段淑華心痛的將秦南依攬在懷裏,儘管不忍心,可是依然繼續道出那些殘酷的事實。「你的異能是精神搜索,沒有絲毫自保能力……它只會給你的身價增加砝碼,它保不了你,你明白嗎?」
段淑華很清醒,她知道她與女兒如今只是表面風光,內里實則步履維艱。韓翊是一個非常完美的人選,只要能把他拉攏過來,秦晟就有了支撐,女兒也有所依靠,可是……她算漏了韓嬌嬌。
以前只聽聞韓家兄妹不和睦,怎麼會料到他們不但和睦,關係還意外的親昵。
段淑華心裏隱隱擔憂,她千算萬算,卻沒算到韓翊竟然對自己的妹妹有別樣的心思……
她回想起方才,韓翊發現韓嬌嬌被另一個男人摟在懷裏,他當時的眼神……她不會看錯,那不是一個哥哥該有的眼神……
「媽媽……」秦南依抓着段淑華的胳膊,無助的道,「你教教我……我該怎麼辦……」
「小依。」段淑華輕輕拍了拍秦南依的背,聲音低柔至極,「你找個機會,讓文昊和韓嬌嬌見一面。」
秦南依愣住。秦文昊在她眼裏就是一個人渣,如果把韓嬌嬌介紹給秦文昊,豈不是害了她?……雖說她對韓嬌嬌並不十分喜歡,可到底……到底也是阿翊的妹妹啊,媽媽為什麼要這樣做?
秦南依抿了抿唇,有些猶豫的說道:「……年紀不合適吧,文昊二十七了,比嬌嬌大九歲。」
段淑華語氣平平的說道:「阿翊二十六歲,和文昊只差一歲。有些小女生就喜歡年紀大些的男人。」
「媽,文昊的性格……我還是覺得不太合適……」
「行了。」段淑華打斷她,「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聽我說,這件事辦成後無非兩個結果,第一,韓嬌嬌接受了文昊,不再纏着阿翊了,說不定還會跟着文昊一起回俁南,阿翊不會丟下妹妹不管,到時候自然也會去俁南,你和阿翊見面也就更方便了。」
秦南依被段淑華說得心中一動,可是她仍然覺得,韓嬌嬌接受秦文昊,不太可能……
段淑華繼續說道:「第二,韓嬌嬌不接受文昊,以文昊的性情,只有他拒絕別人的份,沒有別人拒絕他的份,如果被韓嬌嬌拒絕,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惹上阿翊是遲早的事,論手段,論心計,他都不是阿翊的對手,到時候必定會在北城栽一個跟頭。雖然我們同樣臉上無光,但是他吃了癟,俁南那邊你大伯的氣焰也會收斂一些,如今你大伯不就是仗着自己有一個max異能的兒子,所以才作威作福嗎?」
秦南依覺得段淑華的話,就好像撥開她心中層層迷霧一般,讓她豁然開朗。
是啊,無非就是這兩個結果。不管是哪個,對她和媽媽都是有利無弊,既然這樣,她還瞻前顧後做什麼呢?更何況,她又不是硬要把秦文昊和韓嬌嬌湊一對,她只是牽個線搭個橋而已,事情成與不成,跟她毫不相關,何必有心理負累呢?
「只不過……」段淑華緩了緩,說道,「你一定要做隱晦些,絕對不能讓阿翊知道是我們在做手腳。」
「這個容易。」秦南依的目光閃了閃,語氣確鑿的道,「只需要讓人透個風聲給文昊,就說這北城基地里,有一個女人,是他絕對不能動的。以他那種爭強好勝、目中無人的性格,呵……不用我們撩撥,他自己就會急吼吼的湊上去。」
段淑華默然片刻,道:「這樣,就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