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梓竹驚訝地看着她,清俊的容顏慢慢地舒展開來,笑容就像這輪太陽,給人很溫暖的感覺。
「你也喜歡李博然大師的曲子?」
凌欣然淡淡一笑,輕輕地點頭:「我喜歡這種平和的曲子。」
「那……要不要再聽一曲?」墨梓竹微笑。
「求之不得。」凌欣然眼眸一亮,手肘放在石桌上,期待地看着對面的男子。
這一天,他們沒有下棋。他們說了許多,從曲子到詩詞,再到對人生的見解。他們發現對方與自己竟是那麼相象的一個人。
有的人之間話不投機半句多,有的人只有了解之後才有相見恨晚的感覺。凌欣然與墨梓竹就屬於後者。當年墨梓竹與凌逍是好友,凌逍一心想把自己的妹妹介紹給他,墨梓竹沒有那個意思,便沒有放在心上。而偏偏那個時候凌欣然又對容君一見鍾情,讓凌逍悔之晚矣。
如果那個時候她沒有迷上容君,或者凌逍早些介紹他們認識,一切就會不一樣了吧?
「對了,五天後李博然大師會在茶舍舉辦一個茶會,你要不要去看看?」墨梓竹溫和地看着她。
「茶會……應該全是男人吧?我現在這樣的身份,只怕不方便出門。」凌欣然猶豫地說道。
「李博然大師的名聲在外,仰慕他的人許多,其中不乏女子。到時候你戴上惟帽,沒有人能夠認出你來。」墨梓竹安撫道。
「我可以去嗎?」凌欣然有些意動。
整天呆在府里,她也會覺得煩燥。要是能夠出去走動一下,還可以欣賞大師的曲子,那當然再好不過。
「當然可以。如果你不放心,我把凌逍兄拉過去。你有他陪着,想必會安心許多。」墨梓竹微笑道。
「不,別叫哥哥。哥哥對這種曲子沒有興趣。你若帶上他,他會一路抱怨,反而惹人心煩。」凌欣然撅嘴說道。
「那……你願意去了?」墨梓竹期待地看着她。
「嗯。」凌欣然輕輕地點頭。「我先回房了。謝謝你今天給我說了這麼多。五天後我就在這裏等你吧!」
墨梓竹看着凌欣然的身影消失在院子裏。他把玩着腰間的玉佩,俊美的臉上浮現悵然若失的神情。
「當年……」若是接受了凌逍兄的提議,或許也不錯。墨梓竹這樣想着,卻不敢說出來。
凌欣然回到房間裏。剛進門,察覺有道尖銳的視線停留在她的身上。她覺得難受,邁進來的腳想要退出去。
「你去哪裏了?」容君冷冷地看着她。
凌欣然見到他,心裏浮現煩燥之意。她強逼着自己邁進大門,說道:「我不能出門嗎?這裏是凌府,又不是容府。我在容府活得像個囚犯,在凌府也要被你控制?」
容君放下手裏的杯子,銳利地看着她。這女人越來越牙尖嘴利,他不喜歡這種感覺。那種感覺就像是越來越無法掌控她似的。
「你最近越來越放肆,看來凌府的生活讓你越來越弄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準備收拾東西,你必須馬上跟我回容府。」容君冷道。
「我不要。」凌欣然拒絕。一旦回到容府,她就沒有辦法像現在這樣行動自由。容家所有人都會盯着她,她想出門簡直就是比登天還難。「你說過不會逼迫我,為什麼又要強迫我回去?」
「我不逼你,可是你顯然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容君走過來,俯視她的眼睛。「你還記得自己是容夫人嗎?」
「我當然記得。如果不記得的話,就不會……」任由你欺負了。凌欣然在心裏說完沒有說出來的話。
「就不會什麼?」容君看着她欲言又止,不由得咽了咽唾液。「就不會與我有肌膚之親?」
「你知道還問?」凌欣然被他用這樣深邃的眼睛盯着,兩人又靠得這麼近,不由得退離幾步。「要是不記得自己的身份,也不用受你們容家的氣了。」
「你還不想回去?」容君挑眉看她。
「不回去。」凌欣然堅定地點頭。
「就算……懷了嫡子,也不想回去?」容君輕嗤一聲。「凌家打算養我容家的嫡子嗎?」
「要回去也是你回去。你是堂堂容家二爺,跑到凌家呆着做什麼?」凌欣然不高興地說道。
「如果我不在這裏呆着,凌家豈不是說我欺負你?再說了,他們看見我們夫妻恩愛,也會徹底地放心。」容君淡道。
青鶯從外面走進來,手裏端着盤子。她把飯菜一一擺好,對兩人說道:「老爺,夫人,請用膳。」
凌欣然與墨梓竹呆了那麼久,現在肚子餓得咕咕叫。與他在一起的時候沒有感覺,現在回來見到容君,立馬不舒服了。
她坐在桌前,拿起筷子開吃。至於那個裝模作樣的容君,他愛吃不吃,反正她不會虧待自己的肚子。
容君見她如此模樣,不悅地皺起眉頭。他冷冷地說道:「凌家是怎麼教養女兒的?」
「凌家的家教好着呢!我以前有多麼規矩,你是知道的。就算現在不守規矩,那也是從容家學的。畢竟也只有容家的僕人才敢欺壓主子,只有容家的姨娘才敢對正室不敬。我們凌家嫡庶有別,主僕有別,一切井井有條,一目了然。對了,你最近不回去看看你那嬌滴滴的王姨娘嗎?奉勸你一句,如果想做情聖,那就好好地做,不要打擾我的清淨。」凌欣然傲然地看着他,神情倔強。
容君慢慢地走向她。他在她的面前停下來,勾起她的下巴說道:「這張嘴……果然只有晚上的時候還算甜,平時真是討厭。」
凌欣然咬向他的手。他鬆開她,坐在她的身側。見她碗裏的菜堆得滿滿的,他的眼裏滿是嫌棄。
「我要是不吃多點,怎麼給你生兒子?」凌欣然本能地一回嘴。「還是說容家要破產了,連養我都養不起了?那我更不回去了。」
「容家再過五百年也不會破產,養一百個你也能養得起。」容君嗤道:「你愛吃,那就全部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