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影斷魂劫 第二十五章22

    南宮雪內心正激烈交戰,那「蒼泉龍吟」固是劍中極品,除了殘影劍,或許再沒幾件利器能較它為先。但如繼續擱在身邊,誤解仍然無法消除,此後還是無邊無際的麻煩。唯一的辦法只有當着李亦傑的面,將劍交還給劉掌門,便算與暗夜殞彼此兩清。回想其時贈劍之意,確是為她着想,一句道謝之言總是必不可少的。她以前總是認為,行事無愧於心,亦不懼於外人褒貶。但經過師兄幾次嘲諷,才終於明白為何有些含冤莫白之人,受盡世俗斥罵,憤而自盡,那份四面八方無一知音的孤獨,指指點點、無中生有的羞辱,都足以令人超出負荷,連伸冤之心也冷了。須知人活於世上,不論實力再強,也不足以與整個世間為敵。因此該遷就時,只能做出適度妥協。眼看兩人經過面前,理智終於戰勝了膽怯,抱着劍迎上前,叫道:「暗夜殞,我……」

    暗夜殞對她視若無物,一步也不肯為她停下。南宮雪只隱約聽他嘀咕了一句「紅顏禍水,麻煩的女人。」頓時滿臉發燙,雖不知這話是否在形容自己,卻還是感到其中含有種強烈的厭煩情緒,或許是她又做了傻事,惹得他動怒。程嘉華礙於暗夜殞心情不佳,不敢再嬉皮笑臉,卻在走出幾步後偷偷回過頭,打量了她一眼,將她滿臉淒楚的可憐相盡收入眼。接着又見李亦傑走到她身邊,輕輕拍着她背,不知在她耳邊說些什麼。程嘉華心裏陡然升起一陣怒意,鼻子裏哼出一聲,聽在耳里,自己先嚇了一跳,連忙再向暗夜殞躬身作揖,打着賠笑。

    此時殿中各派人士已都聚齊,看着他走了幾步,停在一處高大屏風前,兩側各露出個黑黝黝的洞口,拐向里側,不知分別通向何處。

    眾人等得不耐,紛紛叫道:「這裏有兩條路,該走哪一邊?」「當時你給我們看的地圖中,可沒有這一處啊,這不是兩者不符?」「別是你佈下了詭計,打算害我們?」

    暗夜殞冷冷道:「你也懂得說沒有。兩條路只是拐過一個彎,重新交在一處,這裏沒什麼古怪,連障眼法都算不上,」有人生性謹慎,叫道:「憑什麼相信你的話?誰不知魔教妖人詭計最多!」另有個大嗓門叫道:「我們對你總舵地形都不熟,要畫地圖,開始就該畫個明白。要是你知道的東西,我們也一早知道,那還用得着你幹麼?」這話自是將利用之意表露無遺。暗夜殞卻不跟他多作計較,只略抬了抬眼皮,問了句:「怎麼,你不服氣?」那人也為一時嘴快後悔不迭。他再不滿,至多私下抱怨幾句,絕不敢當面跟他為難。本來是指望着人群嘈雜,能蓋過自己的聲音。平日裏大聲嚷嚷慣了,聲如洪鐘,不料眾人抱怨一陣後,紛亂漸息,話聲給壓到了最後,大殿中就只聽到他一人說話,尤其惹眼。他向來是個雷聲大,雨點小的膿包,這一次糗出得大了,早瑟縮着躲在師兄身後,捏着嗓子道:「不……不敢!」

    暗夜殞冷哼道:「那就少說廢話。我教你們,要是實在放心不下,盡可兵分兩路,同時去走一走這岔道。就算真有不測,至少還保住了一半,不致全軍覆沒,你們看,是如何啊?」

    這更是使得眾人心裏沒底。若說生還概率對半,非慎重抉擇不行,誰又知道是否霉星高照,死路偏給自己撞上。也說不定另一條路埋有伏兵,大家都在一起,總還有個照應,都不敢貿然行險。暗夜殞不用多想,對這群人的小算盤心知肚明,等過少頃,見無人提出異議,冷笑一聲,當先走進左側道路,眾人忙都跟上。

    這通道分明是位於一座宮殿中,卻似深山幽洞一般,黑漆漆的瘮人。群雄只記得在華山時聽他說過,有一條不能點火折的規矩,卻忘了只在特定小道才是如此。眾人倒也聽話,只借着牆上吊着的油燈,勉強照明。李亦傑一路留心右側,要看是否有條分叉道,走了半天,卻仍見牆壁筆直,心裏一涼:「這裏可不似有岔路交匯,難道他真是在騙我們?我得距他近些,防他毒計得逞後,趁亂逃跑。重點還是要盯緊他,不給他玩花樣的機會。」這麼想着,立刻加快了腳步,幾乎是與他並肩行走。暗夜殞惱道:「讓開!我不喜歡別人貼得太近。」李亦傑不緊不慢的道:「通道狹窄,難免顯得擁擠。」暗夜殞不答,腳底行得更快,想將李亦傑甩到身後。

    李亦傑潛運內力,也是飛速前行,始終不肯落後。暗夜殞咬得牙關格格作響,顯是極力壓制憤怒。李亦傑一掌按住他肩,倒如朋友間親熱一般,實則是令他不能逃脫自己控制,道:「跑得這麼快,也不覺累?後邊的可都跟不上了。不如改日有空,我再專程跟你比比腳力。」暗夜殞冷冷道:「用不着。哼,幼稚的東西,你那隻爪子給我拿下去!」李亦傑笑了笑,道:「你也不算什麼金枝玉葉的少爺小姐,身子那麼金貴,碰都碰不得?」


    正說話間,面前通道卻斷了,只剩三邊光禿禿的牆壁,右首有個小房間,入口狹小。從縫隙間望去,其中十分零亂,堆滿了廢棄物。按理說教主的密室,怎麼也不可能弄成這樣。李亦傑心裏一凜,心想:「都說圖窮匕見,眼前分明是條死路。他把我們帶來這裏,真要耍什麼鬼把戲,一定也就在頃刻之間。」一面全神戒備,同時說話分散他心思,道:「那是什麼地方?」

    暗夜殞道:「什麼地方?那是神教的雜物間啊!就連最低等弟子的住處也比它好些。這麼個窮酸的彈丸之地,還入得了武林盟主的法眼,何其有幸。」

    李亦傑對他諷刺裝着聽而不聞,道:「你要帶我們到雜物間幹麼?難道江冽塵躲在這裏練功?打死我也不信!」暗夜殞冷笑道:「躲?祭影教總舵現在是他的地盤,他練功還躲什麼?我只是經過雜物間,說了進去沒有?」李亦傑道:「都是廢話,現在只有一條路好走,不進去又到哪兒?」

    暗夜殞道:「蠢貨。你去找右側直五十六,豎二十八的壁磚,敲擊三次,按住那塊巴掌大的牆壁前推,內側空洞裏有個方形框架,中有指針,順時針旋轉七十五度,再等它的動靜。」李亦傑道:「憑什麼是我去?你可別扯什麼保全體力,這點小事還花不着幾分力氣,為這個就會逆轉戰局?我又不是你的僕人,不必聽你命令。」心想:「你說的話假如屬實,我執意不去,你總不能也陪我困在這裏,那就該自己去了。」

    這時孟安英也由南宮雪推着到了面前,耳聽兩人互不相讓,皺了皺眉道:「亦傑,他說什麼,你照做就是。這點小事花不着他力氣,也同樣花不着你力氣,不必偷這個懶。」李亦傑急忙轉身,拼命打手勢示意不可張揚,同時壓低聲音道:「師父,弟子另有計較,我擔心他使詭計,那機關只怕也是用來害人的。在敵人的領地,容不得一個粗心大意……」兩人距離不遠,暗夜殞將他耳語般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冷笑道:「別花心思瞎猜了,李亦傑,我要是想傷你,隨時都可以辦到,還不必煞費苦心的藉助機關之力。」孟安英道:「他說的是。」

    李亦傑回身瞪着暗夜殞,怒道:「你偷聽我們說話?真卑鄙!」暗夜殞冷笑道:「你裝出副做賊架勢,是擺給誰看哪?」李亦傑怒道:「你這……」正要誓不退縮的與他爭吵下去,南宮雪忽然快步走出,在一塊牆磚上輕擊三下,又按他先前所說一氣呵成。沒聽到有何聲音,卻見左側一塊本是牆壁之處緩緩旋開,露出條狹長通道來。總舵中的機關設計堪稱絕妙,竟連重物移動摩擦時的噪聲也能完全避免。

    李亦傑大驚,只感一陣後怕,奔上前握住南宮雪雙手,道:「雪兒,你也太大膽了,萬一那是什麼害人的機關,你可就……」說着話額頭沁出冷汗,關懷實是出於至誠。南宮雪又是感動,又是無奈,口中卻淡淡道:「就像他說的,沒必要在這裏害人。」李亦傑確是嚇到了,驚慌中毫不掩飾,道:「我知道他不會害你,但這機關可不認人……」南宮雪知他又要舊事重提,翻手一摔,冷着臉將他手掌甩開。

    暗夜殞冷哼道:「李盟主,有危險還要女人在前邊替你擋着?夠窩囊了啊。」李亦傑怒道:「你閉嘴!走罷。」暗夜殞二話沒說,折向新出現的小道前行。李亦傑帶着眾人也加緊跟上。又走出一段,暗夜殞道:「把那邊掛着的仕女圖揭開,背後是個燃燒着的壁爐。不過火焰都是迷惑人的假象,那是特殊藥材燃燒後,形成的紅煙。穿過時熱量與外部沒差別,懂了?」

    李亦傑有了前車之鑑,不願再讓南宮雪涉險,也不想給下屬留下懦弱話柄,上前一把扯下圖畫,隨即側身一旁。果然一陣濃烈的熱浪撲面而來,呼吸也被這氣流堵得滯住。李亦傑以手護住頭臉,瞪着近在咫尺的火焰。火苗吞吐,仿佛隨時能將人焚化為灰。頭上大顆大顆的汗珠滾滾而下,貼近火焰的半邊小臂已感灼痛。這火看來如此真實,難以相信僅是煙霧偽造。萬一不是假的,自己這麼好端端的走進火里,也非得燒成重傷,與自殘無異。但他此刻是趕鴨子上架,當眾說出退縮是太過丟臉,失面子絕非小事,在師父、師妹面前失面子,那更是天大的不願。

    暗夜殞道:「我沒工夫跟你久耗。你不信的話,我走給你看就是了。」李亦傑正求之不得,忙向旁避讓,手臂一攤,道:「請。」這雖是借坡下驢,明眼人也能看懂其中奧妙。因此李亦傑沉默站立,不敢偷瞧南宮雪臉色。就怕看到半點不屑之意,如未親眼所見,尚可假想些好話欺騙自己。但他對暗夜殞既存疑忌,自是一路疑忌到底,不解他怎會突發善心,若是打逃跑的主意,那可不能這麼輕鬆放他。心念一動,拽住暗夜殞道:「且慢,我跟你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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