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虛閣 第001章 道可道，非常道

    ……

    「哼！」一個白色衣裙的少女，扔出一塊圓潤剔透的鵝卵石，鵝卵石接連在水面上跳了兩下，才噗通一聲沉浸在水底。「師兄他們都看不起我，不就是一個試煉大會麼？」她心裏惱怒異常連背後偷偷接近的一個妖獸也沒有發現，「哞——」青牛嘶吼一聲，才打斷少女的思路。

    「嗯，你是一隻，青牛？我聽師父說，乃蠻大山里覆蓋數萬里之遙，可是青牛妖獸很罕見的，你怎麼到這裏了？」

    她見到這頭青牛不僅不像其他妖獸一樣暴烈和兇悍，還有一些溫順呢！

    她撫摸着青牛的鼻樑，柔滑光亮的皮毛真是舒服。青牛覺得她撫摸自己的鼻樑，不由得昂首抬頭，鼻子噴吐着濃濃的白色霧氣。它伸出長長的牛舌頭，刷子一般的舔到少女柔嫩的臉頰上。「嘻嘻——，癢死了！」青牛和她嬉鬧起來，連心情都好了不少，她心裏把這隻青牛當做了自己朋友。

    「青牛是上古異種，更是眾多宗門長老夢寐以求的坐騎。」她扭頭一想，「你還是不要在這裏了，萬一被別人抓住受人奴役多不好呀！」她自言自語畢，可是青牛根本沒有離開的意思。「你還沒修煉出金丹，不能化成人形，煉化橫骨！」她看得出青牛雖然血氣旺盛，內氣不純，應該是一個剛進去蘊氣期的小妖，年齡應該不會超過一個甲子，還是一個未成年的小妖。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我叫果果！」

    「哞——」

    果果苦惱的拄在膝蓋上，「我忘記了，你還不能說話！」

    「嗷——」山頂高處一塊大石上，一頭金色毛髮的巨狼，對天長嗥！說是巨狼，它身體比起青牛一點也不小，腦袋上還有兩道銀色的紋路。它兇狠的目光落在果果身上，登時爪下疾馳如風朝山下這邊奔來，恰如如一條蜿蜒的金色雷電，眨眼即至。「小牛，不好，這是金光妖狼，咱們跑吧！」這隻金光妖狼體型巨大，疾馳起來如風似電，迅猛異常。青牛哞哞一聲，果果知道這是要載她逃跑。她剛一爬上青牛的牛背，青牛鼻子噴出一股強烈的白煙，猛的抬起碗口大小的蹄子，砰，這腳下的大石頭被強如鋼鐵的蹄子踩着立刻碎成一地的白屑。噌得竄出去幾丈遠，一股風似的把果果帶進了茂密的樹林。青牛的奔馳簡直是一把利刃破開層層的氣勁，果果的青絲秀髮都被氣流卷到了嘴裏。金光妖狼在身後緊緊的跟着，絲毫不落下風甚至速度上比青牛還快一籌，果果甚至可以嗅到金光妖狼掛在嘴邊騷臭無比的口水。

    青牛畢竟還是未成年，跑了半個時辰，嘴裏的呼吸聲是越來越粗重，氣力沒法續接。

    金光妖狼嘴裏漸漸露出人性化的冷笑，更是欺身一個美妙的撲食動作把果果拍下牛背。

    「桀桀，好一個水嫩的人類女娃子，本大王好久沒有進食過這樣的美味，饞死我啦！」金光妖狼口水流了一地，這真是一頓美味啊，何況還有一隻青牛進補，今天也算值得了。

    「你是結丹期的大妖？」果果心裏素質還是不錯的，還能問一個殘忍妖獸問題。這樣的結丹期的大妖已然煉化橫骨，只待結出金丹，邁入金丹大道，從此可以化為人形成就後天道體，擁有千年壽元。它還是有資格稱為妖王，畢竟乃蠻山脈數萬里，小妖不計其數，結丹期的大妖更是萬中無一。

    「本王正是，女娃子乖乖成為我的美食吧！」

    金光妖狼以為勝利在握，一個蘊氣中期的女娃子對自己基本上沒威脅，那個剛入蘊氣期的青牛直接被它過濾了。果果閉着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臨，「哞——」青牛毫不猶豫的站在果果的前面，似乎在告訴金光妖狼：有我在別想傷害她。「你一個小小青牛，也想阻擋本大王，找死不成？」「哞——」「嘿嘿！」金光妖狼怒極反笑，它一躍三丈多高，嘴裏噴出一道赤紅的氣劍，「小牛，你要小心啊！這是金光妖狼的血脈法術，赤光金虹，威力非同小可。」青牛身子一側，赤光金虹，穩穩的打中它背後的一棵參天大樹上，這棵大樹轟然倒塌炸成一地的碎屑。青牛掉過頭，眼神露出一副凝重的神色。「桀桀，小青牛害怕了吧！你現在後悔的話，雖然不會饒了你性命，可是給你留一副完美的骨頭卻不在話下。」青牛看它仿佛在仿佛在看一個白痴一樣，它朝天猙獰的牛角迸發出極為妖異的白光。突然低着頭迅雷不及掩耳的突刺到金光妖狼的身邊，直接一個牛角把金光妖狼頂出去十幾丈遠。金光妖狼的胸口汨汨的流血，被青牛透出一個手臂大的窟窿，金光妖狼使勁的咳出一口淤血，面色變得金紙一般，「好一個黑心的青牛，本大王以後會找你算賬的。」講完，拖着重傷的身體跑進密林深處消失不見。

    「小牛，你救了我一命，吖！」

    果果圍着青牛熱情的拿出一塊白巾給它梳理着皮毛，青牛舒服的哼了哼臥倒一個大樹旁。

    快樂的時光短暫的，彌羅宗的大師兄司徒長恨帶着二師兄師萬古，和十名低級弟子在林子搜尋幾個時辰，師萬古忿忿不平道，「大師兄，你說師妹負氣跑出去，為什麼讓咱們找她，被妖獸吃了算了。」「師弟慎言吶，畢竟她是宗主的最寵愛的弟子，前者也是你我做的太過，讓她不得不怨懟難平。」妖獸密林里，更是不怎麼太平，它是乃蠻大山的進口處，這些年不知怎麼回事，越來越多的妖獸藏匿當中，彌羅宗也不敢派弟子輕易涉足此地。

    青牛感覺異常機敏聽到有不少人，立刻長長的哞叫一聲。連正在睡午覺的果果都慵懶的直起身子詢問，「小牛，怎麼啦？難道有人到這裏了？」見青牛肯定了自己的問題，她揉了揉眼睛把宗門裏派發的武器握在手裏，一柄人手一把的精英隕鐵做的寶劍。司徒長恨聽到青牛的叫聲，立即指揮着師弟們趕了過來。「師妹，原來在這裏！」司徒長恨輕噓一口氣，果果也把準備出鞘的劍送回了劍鞘。「你們來幹什麼？」她一臉不悅，「師妹，大師兄請你回去不要不知好歹。」果果看着二師兄鷹鷙的一張臉，氣就不打一處來。「咦，這隻青牛不錯，不如牽回去，給馭獸長老，我們也多一個代步靈獸！」「師萬古，你動一下它試試，它是我朋友。」師萬古仿佛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哈哈，師妹我說你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和一個畜生做朋友！」「住嘴！」「住嘴！」果果和司徒長恨幾乎同時說出，師萬古看到大師兄不悅之色，立刻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師妹，雖然師師弟的話難聽，可也不無道理，這青牛是十分罕見的妖獸如果帶回宗門，宗主他老人家一定會高興的。」

    「哼，說的好聽！可是別想打它的主意，否則我永遠不回去。」

    「你！」司徒長恨心中也翻滾出無邊的怒意，隨後卻沉寂下去，換了一個笑臉，「好了，我們不打它的主意了，跟我們回去吧，宗主他老人家都急了。」

    果果有些不舍的看着青牛，漸漸地離開了青牛的視線。

    「禹桐啊，禹桐！到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還有什麼放不下呢？不就是一個女人麼？」

    禹桐，後世的一個二流大學的畢業生，因為一塊骨頭被砸到了這麼一個妖獸遍地跑的地方，成為了一頭力大無窮的青牛。

    他甩了甩鼻子瀟灑的奔向密林的深處，今天幫果果打架也是有點累了，他沒進自己的洞府，在外面的太陽地上打了一個響鼻，臥在那裏準備舒舒服服的睡個午覺。今天的天氣難得，微風習習，陽光溫和，那個草長鶯飛，好不自在。自從他變成一頭牛，就格外的貪睡尤其是這樣的太陽天，還有大雨傾盆的時節睡覺來最舒爽，有一句話怎麼說來着：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完的冬三月。人無完仄，月有陰晴！禹桐剛剛入睡，周圍摸上了幾個從山下都靈府里的盜賊，本來碰碰運氣的找個靈草什麼的換錢，沒成想看見一頭青牛睡覺。「嘖嘖，大哥我們發了，這個青牛皮子恐怕能賣個百八十兩銀子。」「老二你小聲點，驚動了這畜生我們都得死。」大鬍子一臉兇狠的拿出一把短刀，禹桐睡的正香，不想腿上一股劇痛。睜開眼來，幾個面目可憎的盜賊圍在它周圍，真是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大鬍子嚇了一哆嗦，媽呀，這頭青牛生氣了！禹桐暴怒的頂死了一個盜賊，被剩下的幾個人連滾帶爬的拖走了，它實在是懶得追他們，把自己的午覺都給破壞了。

    禹桐跑回自己洞府還好有一株兩百年的靈草，它有些肉疼的把靈草敷在傷口上，傷口上被藥力滋潤，腿部傳來一股溫熱的藥力，它不禁舒服的**了一聲。

    反覆思考，禹桐決定還是找一本功法刻苦修煉，別忘了，那隻金光妖狼曾放下豪言，要尋自己找回場子。危險的警惕，讓睡意朦朧的他，蕩然無存，它清醒的認識到這個乃蠻大山不是後世觀景點，這裏可是危險重重。不止是山裏的成千上萬的妖獸，單單是附近的宗門，他們捕捉妖獸用它們的血骨煉丹製藥，把它們的妖丹作為提升實力的藥引。

    果果說它的修為是蘊氣初期的小妖，只有到結丹期才能煉化橫骨開口人言。這青牛的原身只給禹桐留下一篇它父母傳承給它的功法叫做：大力牛魔拳，是一門結合自身氣勁發揮出驚天拳力的功法，一共有十式，每突破一個大階段便可以啟用一式！每啟用一式，他渾身的真元氣勁便有數倍的增長。恰恰是到結丹期才能啟用第一式，魔牛裂天！不過還好，大力牛魔拳有一個試煉篇，可以錘鍊打磨筋骨，修鍊氣力，提高血氣，端的是一篇頗為不錯的功法。打坐修煉只是基礎，要想結丹必須有天材地寶凝練的丹藥或者更為神奇的靈果，仙果，仙果當然只是妄想那是高高在上的仙人都不可得的寶物。修煉了一會，感覺神清氣爽，噴吐出一口濁氣，力氣比以前還要結實了幾分。乃蠻大山周長八萬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想要尋找天材地寶殊為不易，全靠自己滿山轉悠或許能有點發現。

    這個山頭高聳如雲，離着遇到果果的地方有一百多里地，也遇到不少奇特的妖獸不過大多數還在築基期，想到這裏他心裏是喜滋滋的。這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嘛，大多數妖獸見到他都遠遠的避開了。他大搖大擺的在山腰尋找靈草，抬着蹄子對着一株兩百年的七葉七星花大肆破壞一陣，「唔，雖然才兩百年，也不錯了。」這七葉七星草生長在岩石縫隙里。有七片花瓣，每一片花瓣都是一朵完整的七星花，這七葉七星草，花色微白味道甘甜散發出沁人口鼻的芳香。七葉七星草是乃蠻大山較為常見的靈草，大多數是一百年到兩百年年份的，它們是基礎的靈藥功效是固本培元鞏固境界，不管是人類還是妖獸都喜歡用七葉七星草與別人交換自己需要的修煉材料，比如培元丹，靈石，奇鐵，功法，洞府，法寶……總之用處多多，年數越長的越是值錢。

    采了十幾株七葉七星草，讓他歡喜的是其中有一株三百多年的，可以和別人換取些東西。他正欲下山將這些靈草保存起來，就聽到旁邊有動靜，從此經過的是一個虎妖手裏提着一件大環刀貼着他走的是一個握着雙股鋼叉的牛妖，他連忙躲在巨石後面探聽來人的說話。牛妖瓮聲瓮氣的說，「虎哥，我聽老狸妖說在碧水寒潭有一株朱果靈樹，聽說已經生長千年，還有幾天，那上面的五枚朱果就要成熟了，我族中長老說只要吃一枚朱果便有可能成就金丹大道從此享受千年壽元逍遙自在。」虎妖哈哈大笑，「牛兄弟果然夠義氣，也罷。等千年朱果成熟之時，便分你兩枚又有何妨。」青牛聽完，瞬間口水滿嘴都是，金丹大道啊！這一片山頭裏的妖王，恐怕也沒幾個金丹境界的。碧水寒潭他是知道的，那裏是一個七彩毒蟒的地盤，七彩毒蟒是一隻結丹境界的大妖，修為算不上多麼高，但是僅僅這用毒方面，這一片山頭沒一個大妖敢去招惹它，它既可以噴吐出毒氣瘴霧還能流出毒汁毒液，任誰沾染到它都會束手無策。權衡利弊一下，它一個蘊氣期的小妖妄圖奪得朱果，其結果可想而知，但是反過來想一旦得到朱果自己就會有數不清的好處。就像一個賭徒，明知賭完這把會一無所有，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有機會贏得賭博，那自己又可以逍遙度日。卻不知道，一張無形的大網正衝着他悄然落下。

    「姬果果！」

    「是，師父！」果果小心翼翼的接近姬登峰，給他捏捏肩膀，捶捶脊椎。

    「聽說，你得到了一頭青牛妖獸。」

    「嗯！」

    「我們彌羅宗在都靈府是一個小門小派，青牛是上古妖獸的血脈成長起來助益頗多，如果本宗得到它加以培養必定使我宗實力大增，這個你知道麼？」

    「我知道，可是我和它是朋友怎麼能馭使他呢？」

    姬登封嘆了口氣，「果果，你且說這十六年來我對你如何？」

    想起當年的境況，果果不禁潸然淚下：梨樹村是都靈府下面的一個小山村，這裏的百姓日子過得富足且充裕，人人臉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他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男耕女織，一派欣欣向榮的場景。果果的父親是村裏有名的獵戶箭法是極好的，她的母親養蠶織衣日子別提過得有多滋潤，在村里可是人人都羨慕的一家人。可是一天，果果的父親從山上打獵回來帶回一隻可愛的小狼崽子，狼崽子倔強的很不管是牛奶和豬玀肉完全不吃。那一晚上梨樹村的人被遠處的狼嘯聲音嚇起來，漫山遍野的嘯月狼把整個山村的全部咬死了，果果當時還是一個未滿周歲的嬰兒，差一點就陷入狼口，正好姬登封從天而降把群狼打退。

    「師父，我知道怎麼做了！」

    姬登封滿臉笑意，「好啊，不愧我的好徒兒，師父沒白疼你一場。」

    果果回到自己房間，滿腦子都是師父白天對她講的話。師父的救命傳藝之恩比天大，比海深，可是和青牛的關係義氣相投，而且還不顧性命打退金光妖狼保護了她。這一恩一義到底如何抉擇，她心裏好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