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那臭小子呢?」老瘋子陰着臉問道,他心有怒火,因為好不易脫離了獅王、不老仙的羈絆,他在茫茫人海中尋蕭飛尋的好苦,卻是未果,欲放棄時因黃色在夜間獨特的吸引力,遠遠地看到了杜慧心,誰知趕上前仍沒見蕭飛。
老瘋子雖瘋癲,卻不傻,眼前情景看得清楚,但他絲毫不放在心上,只瞥了趙老大等人一眼,便移開了目光,恍若未視。
杜慧心駭的小臉煞白,她對面前的『老人家』可沒半點好印象,直把他瞧作了瘋魔,如今深陷危機,又遇老瘋子,杜慧心覺得生還無望,耳聽老瘋子詢問蕭飛下落,眸光黯淡卻無比堅定,搖了搖頭。
趙老大抓着杜慧心皓腕,只覺觸手冰涼,杜慧心的身子已是顫的厲害,又耳聽杜慧心驚呼的那聲『老瘋子』,不禁大駭,袖中匕首已悄然伸出,心中忖道:「這老兒是老瘋子?他怎麼未帶三龍瘋棍?」
三龍瘋棍是老瘋子的成名武器,原叫作三龍棍的,只因老瘋子行事瘋癲,便被人加了『瘋』字。習武之人,趁手的兵器一般不離身的,趙老大見老瘋子手無寸鐵,不禁起了幾分疑惑,但她未敢大意,試探的道:「老前輩大名如雷貫耳,鳳山四俠見過前輩。」錢老二三人急忙抱拳一拜,借着光打量起老瘋子來。
老瘋子怪笑聲,仍只看了杜慧心,道:「丫頭,不說麼?那小子想必在你心中分量極重,他也應不是無**,嘿嘿,丫頭,老子便把你帶在身邊,還怕那小子不來?」
趙老大聞言又怒又驚,真箇怕面前站的便是老瘋子,若如此,她們能保住杜慧心麼?手中的匕首不由得握緊了幾分,她心思急轉,向着錢老二遞了個顏色,欲讓他護了杜慧心,尋機走脫。
人有威名是不假,但不曾總教過會領的人存不了屑之意。鳳山四俠囂張慣了,雖懼怕老瘋子凶威,卻也不至怯到未爭取便棄了自身利益的地步。錢老二心思本就粗大,這一來便會錯了意,還道趙老大要自己發話,表明立場。
錢老二把脖子一梗,翁聲道:「對不起了,這**現在是我們的,你要帶走是萬萬不能的。」他這話一出,趙老大面如菜色,恨不得封了錢老二的嘴。錢老二瞧着趙老大面色陰沉,卻以為她對自己頗是客氣的話語大為不滿,便把眼一瞪,如胸口狼頭刺青般,放出兩道兇狠的目光,緊接着喝道:「老頭兒,一邊去,老子哥幾個廢了大工夫才擒了這**,你便看破了眼,也輪到你把他帶走,嗨,我說,你瞪眼也不行。」
趙老大聞言差點昏厥,此刻殺了錢老二的心都有了,便是一旁孫老三二人也是滿頭大汗,急急退後。
「你在老子面前稱老子?你還罵我?」老瘋子眉毛一擰,髒亂的頭髮好懸沒氣的豎起來,瞬間便到了錢老二面前,也在他身至的一瞬,錢老二手中的砍刀便到了他手中。
「讓你罵老子,讓你罵!」老瘋子抬手,復落,寬寬的刀面向塊板子一樣,狠狠地抽在了錢老二面頰。
「讓你罵!」
老瘋子口中叫罵不絕,每每在錢老二快落地時,便是一刀抽在了他臉頰,令他又飛了起。錢老二便如風中的落葉,飄來飄去,卻始終不得『葉落歸根』。
慘叫聲中,趙老大挾了杜慧心便走,孫老三、李老四急忙隨後。趙老大非是無情無義之人,在老瘋子出手時便把匕首擱在了杜慧心嬌嫩的脖勁,目露威脅,可老瘋子偏偏沒看到,或者看到了也不理會。遇上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兒,趙老大知不是對手,此時要想保了錢老二性命,只得帶了杜慧心走。
杜慧心是老瘋子點名要的,趙老大料定老瘋子定會棄了錢老二追自己,如此不禁可保錢老二性命,運氣好些,帶了杜慧心脫身也說不定,再不濟,必要時也能棄人而走。
這次趙老大賭對了,老瘋子的確棄了錢老二追她而去了。只是錢老二着實悽慘了些,膀子上如是頂了個豬頭,雙頰脹紅,不過倒有一個好處,錢老二不見了兇狠模樣,瞧着和和善善的,像是米勒佛。
砰、砰!
老瘋子實在太快,沒幾息便是追了上孫老三、李老四,抬手便是兩掌,將二人打翻在地,**不止。老瘋子身子不停,速度更甚,未有一息,便又追上趙老大。
趙老大叫苦不迭,她還是低估了老瘋子的武功,情知走脫不得,便停了下,把杜慧心往前一推,用匕首抵住了杜慧心下顎。
「威脅老子麼?」
老瘋子冷笑,話音未落,趙老大手中匕首已被擊飛,卻未傷了杜慧心絲毫。趙老大驚駭,此時再無相抗之心,她功夫本也不俗,借了杜慧心遮擋,退出一丈多遠,不再遲疑,縱身上了胡同牆頭。
「別再傷人了!」脆生生的一吼,無半點威勢,卻在靜夜中極具震懾力。
趙老大聞言不自覺地停了,回過身,便見到老瘋子已在她身旁,可老瘋子卻如她一樣回了身。趙老大微舒口氣,又向前看去,但見杜慧心怯生生的站在那兒,手足無措,臉色已是蒼白的近乎可怕。
「老、老前輩,我隨你走就是,別、別再傷人了。」杜慧心又是道,只是越說越沒底氣,後邊的話幾不可聞。
「哦?」老瘋子看看杜慧心,忽的癲笑,躍下牆頭,圍着杜慧心轉了幾圈,見杜慧心已是垂下了腦袋,隱隱又聽得『傷人太多,會孽障纏身……』,老瘋子復又癲笑,一甩破袖,大踏步走了,口中尚道:「可笑,可笑,有趣,嘿嘿,有趣……」
老瘋子走了幾步,忽又停了,大聲道:「小丫頭,你不講誠信麼?」杜慧心啊的一聲,愣了幾愣,應了聲,急急的追了老瘋子去。
趙老大立在牆頭,像是一個雕塑,便連她的眸子,也沒了神采,如失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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