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格瑪忙於學院事宜時,克萊爾家燈火輝煌,姬莉與她母親坐在餐廳,等待着西格瑪回來開飯,人妻正在翻閱一些家族的事務報告,黃段子聖騎士則是百無聊賴地看着自己的指甲,偶爾向外瞟上兩眼,意義不明地輕聲嘆口氣。
「……知道嗎,莉莉安奴,你現在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墜入愛河的花痴症患者,那小子除了貌似超適合女裝之外,真有這麼好嗎?」克萊爾夫人拿着金色的鋼筆在報告上批閱着,同時翻了翻眼皮,斜眼看她的大女兒,「而且……我怎麼會生出你這種害羞內向的女兒?一路同行了這麼久,居然還沒有對他下手?」
「別叫我小名啦!」姬莉大聲抗議道,「還有你別誤會啦!我們根本不是那種關係!」
克萊爾夫人吹了聲口哨:「這個傲嬌,我給你打六分。」
姬莉用力地將頭扭到一邊,不要試圖跟母親辯論什麼,尤其是情感話題——這是她從小到大無數次挫敗和節操喪失後獲得的寶貴經驗。
可惜人妻並不想這麼放過她,克萊爾夫人將手頭的東西放在一邊,探過身子,用手撐住下巴,一段天然風姿顯露,這是姬莉這種純情的小女孩兒萬萬無法模仿的人妻氣場。
她似笑非笑地問道:「那媽媽問你一句話……你到底喜不喜歡他?」
姬莉臉上一紅,想要嚷嚷什麼,但在母親那似乎能看穿一切的視線下泄了氣,她低聲嘟囔道:「喜歡又怎麼樣。不喜歡又怎麼樣……」
人妻一拍桌子,那張酷似姬莉卻比前者更加成熟的俏臉露出了殺伐果斷的氣場。這是執掌家族的話事人的氣勢:「喜歡?喜歡就正面上他啊!暗戀有什麼用?你以為這是純愛小說嗎?讓你有時間品味青春的甜美和戀愛的美好?別想太多了,他可是有婚約的。不趕緊下手,哪天他未婚妻竄出來,有你哭的時候!聽我的,大膽去做,努力追求,我們克萊爾家的女人全都是行動派,遇到喜歡的男人就應該果決下手,把他搶過來!聽媽媽的話,一旦得手。以那小子的性子,一輩子都再也不會忘記你的!」
……我這一路上早就很想哭了!這廝跑到哪裏都會勾搭上莫名其妙的妹子啊!
姬莉剛想說句話,又被氣勢逼人的母親打斷,人妻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伸腳踏在了椅子上,指着她的大女兒道:「喜歡他就強姦他!暗戀有什麼用!下藥!催眠!捆綁!強推!夜襲!酒後亂性!強制女裝束縛騎乘位!你那些黃書都白看了嗎!怎麼,不敢?我靠,你連強姦他都不敢,還敢說你愛他!?」
姬莉震驚了半晌:「媽……你自重啊……」
「別有什麼負罪感。這關乎一生的幸福,主動一點,好過將來後悔!我家女兒天資絕世,將來就算做不成女教皇。也是板上釘釘的傳奇聖職者,鳳凰商會的大小姐又怎麼了?我克萊爾家族的女人絲毫不弱於她,昔年有北方劍神開拓鬥氣之路。這一代也出了你和東部分家的地靈之女這些前途不可限量的女孩兒,稍遜一籌的家族精英也層出不窮。豈是一個暴發戶女土豪能比的?」克萊爾夫人傲然道,「聖光天賦天下無雙的你。與死靈天賦舉世第一的他,兩兩結合,從遺傳方面就保證了人類的進步,說不定還能生出一個同時具有光暗天賦的命運之子,推動世界的巨輪滾滾向前呢!」
姬莉吐槽道:「媽,你最近又看什麼內容奇怪的幻想小說了……」
「不要轉移話題!」克萊爾夫人恨鐵不成鋼地點着自家女兒的額頭,「你這傢伙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兒啊,克萊爾家族怎麼會有你這種害羞傲嬌的女人,節操有點多了啊你!就連塞拉也比你要果決許多啊!藏在心中的感情如果不挑明的話……」
聖騎士輕輕地搖頭,展顏笑道:「這樣也不錯啊,如果我向他表白的話,他會怎麼樣呢?一定先是很驚訝,然後很震驚,隨後感到非常害羞,為了掩飾自己的害羞,就開始仰天狂笑,邊笑邊說『果然無法抵抗本大爺的魅力終於淪陷了呢你這狡猾的黃段子聖騎士』,然後他就會開始苦惱,不知道應該怎麼跟我相處,也許他最終會接受這種感情,更加地關心我,像個戀人那樣對我好……但是,總覺得怪怪的呢,無論是誰先表露心中的感情,一旦如今的關係發展到更加親密的層面,我們都會為對方而改變的,我會試着讓自己成為乖巧忠貞的女孩兒,他會讓自己成為溫柔體貼的男人,即使是偶爾會像從前一樣說着重口味的黃段子,互相吐槽嘲諷,也不會像以前那樣肆無忌憚了吧……」
姬莉臉上帶着微笑,露出了罕見的溫柔的表情,輕聲道:「所以,這樣就好了……他最需要的不是戀人,而是一個最好的朋友,不需要什麼婚姻和愛戀,我與他的感情會超過這種形式的……我們在將來的某天,註定會站在整個諾倫的權勢與力量之巔,而就算到了那時,此時心中的感情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改變的機會,我們會互相凝視,互相扶持,一起貫徹共同的理想,一起守護珍視的東西,我們是最親密的夥伴,最好的朋友,無間的戀人……」
「不會像他未婚妻那樣肆無忌憚地寵着他,不會像雅典娜那樣千依百順地由他去,他犯了錯誤時提醒他,他一意孤行時打醒他,他誤入歧途時拉回他,平時的話,就像一對損友那樣,互相開着低級的重口味玩笑,比着中指,一起甩着節操……」姬莉抬起頭來,望着她的母親,輕聲道,「媽媽。我要成為教皇啊,聖輝的傳播者。怎麼能嫁給死靈君王。未來的帝國女皇不會,未來的天堂指揮官也不會……比起膚淺的婚禮和可笑的誓言。我們更看重更為實質的東西,即在漫長的時光和難以判明的未來中,無論發生什麼,都會與他一起面對……」
克萊爾夫人怔了片刻,突然以手拭淚,假哭道:「哎喲,說得真好,我都感動了呢……想不到我家女兒竟然是如此賢惠忠貞溫柔可愛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姬莉還沒來得及羞澀一笑,自家的母親大人就放下了手。面無表情地問道:「然而在這之前我想問一件事情……似乎剛剛,媽媽我只提了讓你去強推西格瑪,而沒提結婚之類的事情吧——可你後半段三句不離結婚,到底是為什麼?難道是嘴上說得漂亮,心中還是很在意嗎?沒法穿上漂亮的婚紗,沒法與他一起接受全世界的祝福,沒法讓全世界知道這個男人被我承包嘍?而且最慘的是……你無法接受這種待遇,而某個小賤人則會合理合法地佔據這一切啊……我家的女兒真是心胸開闊,胸懷廣闊……」
「母親!」姬莉的臉越來越紅。拍桌而起,「就是因為您的嘴子這麼欠,所以連生下我們進入哺乳期時胸部也一點都沒長大!」
命中靶心。
克萊爾夫人捂住胸口,指着姬莉:「你……你這個不孝女!你還不是跟我一樣!從十七歲開始胸罩的尺碼就再也沒有變過!我胸小怎麼了?可我生下了塞拉!胸小的我依然生出了一個的女兒。我的夢想在塞拉的身上得到了實現!可你!可悲的莉莉安奴喲,你的人生卻重複着與我相同的悲劇,而必然會將這悲慘的命運延續給下一代!」
「嘴裏說得這麼好聽。但還是覺得自己的二女兒非常礙事吧!從來不肯跟她一起去買衣服吧!一起洗澡時也會咬着浴巾狠狠地盯着塞拉的胸部吧!」
今天,克萊爾家的女人們。依然在鍥而不捨地互相傷害中。
愚蠢的爭鬥一直持續到西格瑪回來。
女僕們端上了晚餐,西格瑪看一眼克萊爾夫人。再看了一眼姬莉,兩人間的氣氛非常詭異,見多識廣的西格瑪在第一時間判斷出一件事情:剛剛發生過撕逼大戰。
作為熊孩子,最喜歡從這種互相傷害的戲碼中漁利,於是西格瑪嘿嘿笑道:「你們剛剛是不是發生了非常有趣的事情?不講一講嗎?」
人妻眼睛一轉,指着姬莉大聲道:「我跟你講,姬莉剛剛說了,要……」
黃段子聖騎士不甘落後,同樣大叫道:「其實媽媽她的……」
兩人目光相觸,幾乎同時住嘴,將到了嘴邊的黑歷史咽下。
西格瑪心中大叫可惜,表面上還非常無辜道:「你們倆……一個一個說?」
結果換來了暴風般的嬌叱:「做夢去吧!」
西格瑪聳了聳肩,這一對母女還真不好糊弄,居然懂得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道理。
於是三人開始吃飯,話題也漸漸變得正常,姬莉這兩天都在幫西格瑪調查一些事情,也沒時間來某人的道德教室聽講,理所當然地問起了教學的事情。
「教什麼?」西格瑪吃着魚子醬,傲然一笑,「當然是教她們怎麼逃學了!」
姬莉震驚道:「……你想培養接班人嗎?」
西格瑪則是說着一定會令學生們火大之極的話:「那群歪瓜裂棗,怎能傳我衣缽!」
克萊爾夫人在一旁唯恐天下不亂地添油加醋:「怎麼教?有懲罰嗎?逃學失敗的孩子要被迫將手伸進老師的蕾絲短裙之下,撫弄着他那巨大的長槍嗎?」
死靈法師和聖騎士異口同聲道:「你胸小,別說話!」
「好過分啊!」開始裝嫩的人妻開始大聲撒嬌抗議道。
兩人不理她,繼續交流着最近的情報和事項,克萊爾夫人百無聊賴,吃完了自己的晚餐之後,看了看時鐘,又看了看已經全部拉上窗簾的數個窗戶,突然露出了一個奇怪的笑容,站起身來:「媽媽我先去處理剩下的報告了,吃完飯要按時睡覺,不要做奇怪的事情哦!」
說完,人妻就離開了。
姬莉想起了剛剛自己說的話,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西格瑪,不知為何心跳得有點快,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不由抱怨道:「你那兩天的動作做得太大了,幾乎把納爾遜鬧了個底朝天,不該得罪的都得罪了一個遍啊,這樣下去,傻子都會猜到你的身份了。」
西格瑪的心倒是很寬:「請克萊爾家族幫忙遮掩一下,打打掩護就好了。」
「就算是克萊爾家族,也遮掩不住的!」姬莉抱怨道,「而且太得罪人了。」
死靈法師搖了搖手指:「賬不能這麼算,他們都不是傻逼,肯定知道即使是克萊爾家族的上門女婿,也不會有這麼大的能量的——所以請克萊爾家族裝出一副遮掩的樣子就好了。」
姬莉斜眼道:「你又在謀劃什麼?」
西格瑪笑道:「一些比較有趣的事情罷了。」
黃段子聖騎士哼了一聲:「那麼這次的主要目標——特斯拉的女兒見到了沒?」
提到這個名字,死靈法師沉默了一瞬,眼神有些陰沉,他點了點頭,輕聲道:「見到了……我本來想告訴她一些事情,但還是放棄了,現在並不合適呢……」
姬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打算將特斯拉的死全都……」
「誒對了,我跟你講,妮娜多半是個偽冰山,就是那種自閉兒性質的,將冷漠和孤獨作為面具,嘿嘿嘿,本攻略之神又要出馬了,真想看看她面具下的真實性格是什麼樣子呢……」
聖騎士望着自說自話的西格瑪,皺了皺眉頭:「我覺得還是讓她知道真相比較……」
西格瑪又哈哈大笑兩聲:「我告訴你啊,我的學生其實被整得很慘的,尤其是……」
姬莉被數次打斷話頭,望着轉移話題的某人,心中頓時湧起一股邪火,這大概是因為嫉妒吧,每當這混蛋將他的溫柔和善良不要錢般灑向別的女孩兒時,她就覺得有些憋屈,於是黃段子聖騎士怒道道:「你不能不能別插嘴!」
西格瑪還沒答話,就聽到窗外傳來了一聲飽含着無限憤怒的咆哮聲:「小王八蛋,你插哪兒呢!」
兩人驟然一驚,同時轉過頭來,西格瑪伸手一抓,風兒聽他號令,呼嘯着將窗簾卷到一邊。
於是兩人就看到,不知何時,窗外,黑暗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那人雙手按着窗框,貼在玻璃上,瞪大了雙眼,眼中一半是憤怒,一半是興奮。
那張不怒自威的臉上,此時正掛着各種樹葉、蛛網以及……表情。(未完待續請搜索飄天文學,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