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查德·諾瑪撤退之後,「痛苦小屋」中的其他 R 異體也漸漸開始變少,直到最後幾隻來不及撤退的 R 異體被刀鋒等人幹掉,這個地方才終於回歸寧靜。而且此時天邊的太陽已經有了爬上地平線的勢頭,迫於護血隊的特殊性,他們不得不放棄向更深處搜查的意圖,轉而回到刀鋒的基地,不過好在守在外面的惠斯勒歪打正着找到了 R 異體的巢穴——位於「痛苦小屋」下方四通八達的下水道,這讓他們不至於白白戰鬥一場。
這場初次遇到 R 異體的戰鬥不算激烈,但後果卻很慘重,護血隊方面一死一傷,而人類方面更是直接失去了兩個戰鬥力。即使這場戰鬥讓他們找到了 R 異體的弱點和聚集地,這樣的傷亡還是讓他們士氣大傷。在外面留守的柳文在剛聽到羅暮和周寧死亡時,甚至直接昏了過去。
而且在這個人類與吸血鬼的聯盟最脆弱的時候,寧青青一回到基地就提出了一個更加雪上加霜的要求:他們要退出獵殺 R 異體的隊伍。
這個要求直接激怒了護血隊,他們不斷地斥責人類背信棄義,膽小如鼠,甚至把戰鬥中的怨氣全部發泄到了寧青青幾人身上,看樣子幾乎是一言不合就要動手,不過最後還是被作為中間人的刀鋒阻止了,他同意讓寧青青等人離開了隊伍。實際上他早就想讓這些普通人遠離這件事了,即使現在已經有些晚了。
最後寧青青帶着陳楊和柳文離開了刀鋒的基地,而刀鋒和剩下的護血隊員則在為向着 R 異體巢穴進攻做着最後的準備。事情既然都已經進行到了這一步,哪怕是最後隊伍分崩離析,刀鋒也會獨自殺光所有的 R 異體。
當然,寧青青他們並沒有放棄任務,雖然三人選擇離開基地,但那並不代表着他們會走的很遠。他們只是停在了一座離基地不遠處大樓的樓頂,時不時用望遠鏡監視者刀鋒等人的動向。
刀鋒他們已經發現了 R 異體的聚集地是在下水道,接下來的行動自然是不言而喻。進入下水道,與 R 異體大戰,然後被埋伏着的純種吸血鬼捕獲。輪迴者在這種時候跟在他的身邊不僅危險,而且還被動,所以寧青青才會當機立斷離開基地,然後趁着吸血鬼執政黨抓回刀鋒的時候潛入吸血鬼城堡。
比起和刀鋒一起成為反抗螳螂的蟬,她更願意成為後面的黃雀。
望着遠處天空漸漸升起的朝陽,站在樓頂上的寧青青長長呼了一口氣,沒有羅暮這根刺梗在她的心中,她甚至覺得空氣都順暢了起來。
「我們一定能回去。」她看向旁邊陳楊刀削般的側臉,心中默默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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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在離「痛苦小屋」不遠的下水道中,也就是 R 異體的聚集地。一個年輕的人類正在用撕裂的布條慢慢包紮着自己腿上的傷口。
被抓回來的羅暮並沒有死,甚至沒有被關起來。
恰恰相反,他正坐在查德·諾瑪的對面,用從自己衣服上撕下的布條包紮傷口,在周寧被打死的時候他也受傷了,一枚彈片穿過了他的左小腿,造成了貫穿傷害。不過好在子彈沒有停在裏面,重要的血管也沒有被割破
一大群 R 異體正圍在他的四周,個個都盯着他褲腿上滲出來的血跡有些意動。但是他們不能下手,因為他們的老大查德·諾瑪沒有允許。
查德·諾瑪的長相和其他 R 異體區別不大,同樣的噁心皮膚和下巴上那道標誌性的疤痕。只不過他的氣勢看起來要穩重得多,面對羅暮滲出來的鮮血完全不為所動。
之所以讓這名人質和他面對面說話,那是因為現在這個情況就是這個人質一手造成的,在通道里第一次遇到他的時候,對方就叫破了他的身份,並且莫名其妙地叫他綁架自己。
「說吧,人類,你有什麼意圖。」他倒要聽聽這個人到底想幹什麼。
羅暮在一大群 R 異體的圍觀下依然泰然自若,他用力紮緊了繃帶上最後一個結,然後抬頭看向了查德·諾瑪:「你自己都說過,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所以我們就是朋友,對嗎,諾瑪……王子?」
對諾瑪的稱呼,就是羅暮一直隱瞞起來的要素。
從一開始,羅暮就在仔細研究着關於刀鋒的一切劇情,包括細節和背景。但是很快他就發現他們經歷的事情在很多方面都和電影不太一樣,無論是一些細節還是武力程度。從他們輪迴者介入開始,這個世界就出現了些許變化。也可以說,主神並沒有提供一個完全相似的劇情世界給他們。
可以跟隨劇情,但不能相信劇情,這就是劇情世界的根本。
不過正因為有相同,才能從中看出不同來,而羅暮就是要找到那些絕對不會變的劇情因素,並且加以利用。比如其實是內奸的喬許、註定會被抓走的刀鋒,還有查德·諾瑪實際上和艾里大馬基諾斯大公是父子。這些促進故事推動的必要因素,都是不會變的。這一點,從羅暮看到那枚代表着吸血鬼貴族血統的戒指時就明白了。
和查德·諾瑪聯盟這件事他早就想好了,讓他把自己綁架回來也算是靈機一動。不過這樣做冒了非常大的風險,因為羅暮也不知道這些 R 異體會不會因為控制不住自己的嗜血渴望而攻擊他。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他沒有那個實力去殺掉陳楊再完成任務。所以他只能用奇謀,奇謀說白了就是賭,好在從現在來看,他總算是賭對了一半。
而另一半,就掌握在查德·諾瑪的手中。
諾瑪聽到羅暮的話之後露出了一個譏諷的微笑,身體向後仰躺在破爛陳舊的沙發上,哪怕是惡臭骯髒的下水道,也沒有消磨乾淨他曾經的王子氣質。
「你的意思是想結盟?」諾瑪上下打量了一下羅暮,這個男人雖然在他心裏有着狡猾和冷靜這樣的評價,但是也僅止於此,對方其他的實力在他眼裏全都不值一提。「不過你覺得我需要你嗎?你恐怕連一隻普通的吸血鬼都打不過。」他毫不留情地貶低着羅暮。
羅暮再次笑了起來,他直視着諾瑪咄咄逼人的眼睛,絲毫不退避。「沒有槍我的確打不過一隻普通的吸血鬼,」他停頓了一下,用同樣咄咄逼人的眼神看向了諾瑪。「但是我有大量的情報,一些能夠幫助你反攻吸血鬼城堡的情報。當然,你是大馬基諾斯的兒子,也是他第一隻改造出來的 R 異體這件事,同樣是情報之一。」
諾瑪沉默了,因為這件事的確是非常隱秘的一件事情,在他的印象中知道這件事的人一隻手就能數的過來,甚至就連小他許多的妹妹妮莎公主都不知道。而這也正是他把羅暮帶回來的原因,如果他連這個都知道,那就難保他不會知道更多的事情。
「你還知道什麼?」他立起了自己的身軀,怪異的瞳孔中終於出現了正色的神采。
羅暮讓自己的身體舒服地攤在散發出惡臭的破爛沙發上,懶洋洋道:「我還能幫你找到吸血鬼城堡的所在地。」
「什麼?在哪裏?」諾瑪語氣有些激動,畢竟那個地方就是他活下去復仇的動力。
不料羅暮卻用同樣譏諷的眼神看向了他,「你覺得我會這麼早把底牌丟給你?在這個環境?」說着,他掃視了一圈周圍那些蠢蠢欲動的 R 異體。「如果你相信我的話,你只要聽我的就行。」
羅暮的態度讓諾瑪有些惱火,但是他不會因為個人的情緒而因小失大:「我憑什麼相信你,難保你不是執政黨派來的內奸,你能知道那件事,也許只是因為大馬基諾斯告訴了你。」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我相信你應該有作為一個決策者的判斷。到時候我會告訴你該怎麼做,至於做不做,決定的權利依然在你自己手上。我作為一個合作者單身孤入你的領地已經拿出了足夠的誠意,而你,應該拿出同樣的誠意。」
諾瑪怔怔的看着羅暮,臉上的表情變化了數次,良久,他才緩緩開了口。「那你作為一個合作者所需要的東西是什麼,不要告訴我沒有。」
看見諾瑪半妥協式的問話,羅暮再度笑了起來,「很簡單,我只需要你在復仇的時候幫我幹掉一個人類就行了。」
對付一個人類,這樣的事情對於諾瑪來說的確不算事。
但是他還是打算調侃一下羅暮。「你就不怕我不幫你這個忙?」
不過羅暮明顯對這句話完全不在意,他胸有成竹道:「當然不怕。」
「為什麼?」諾瑪有些驚訝,而且說實話他開始有些忌憚這個人類來。
「因為就算你不去找他們,他們也不會放過你的。」理由很簡單,那就是他們都是輪迴者,不光是寧青青絕對會和諾瑪對上,就算是羅暮他自己,最後也會和諾瑪撕開臉皮。
看着羅暮篤定的眼神,諾瑪沒有選擇再問下去,這個男人渾不怕的態度讓他有些無可奈何。
不過羅暮反倒是緩緩站了起來。
「如果我們這是已經達成聯盟的話,那麼我要提醒你一句,今天刀鋒和護血隊會找到你的巢穴來,具體時間是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