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小浪嶼村夜空晴朗無邊,一顆顆星星明亮閃爍,銀河清晰壯觀,宇宙寧謐宏偉。徐真坐在門前石階上觀看夜景,桑兒靠在他的身旁,一顆顆的數着星星,「一、二、三……」然而在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於是徐真把她的頭放到自己的膝上,靜靜的讓她安睡。
夜空斗轉星移,蘊藏萬象,中州要孕育一顆星星。
突然深遠寧謐的夜空中傳來隆隆之聲,其勢猶如排山倒海,震天動地,遠在東方夜空中的一顆明亮星星越來越耀眼,隆隆之聲不絕於耳,越來越響亮,徐真看到此星正朝着小浪嶼村疾馳而來,待到近處時,看到卻是兩道耀眼光芒,他們的勢道可謂破空穿行,凌厲無比,這種奇象徐真還是頭一次看到,心中又是好奇又是嚮往,他仔細地看着聽着,好像兩道光芒中包含着兩個人影,一個紫薇燁燁,一個金光閃閃,隆隆之聲中還隱隱攜帶着放浪形骸的笑聲。此景真是太詭異了,徐真目不轉睛的瞧着兩道光芒呼嘯而過,整個天幕都要為之讓路。
桑兒被驚醒了,揉着朦朧睡眼,指着天穹的亮光問徐真道:「哥哥,那是什麼?」
徐真驚訝着回道:「不知道。」
第二天,小浪嶼村仿佛炸開鍋一樣,眾人議論紛紛,都對昨晚天幕出現的奇景感到不可思議。村頭校場上,一位鶴髮老者正盤坐在石桌上,底下圍着一群小孩,正在聽他講有關昨晚流星的神奇故事。小孩中就有徐真和桑兒,但見老者撫着長須,娓娓道來:「話說咱們中州大陸,有一塊仙山,名叫禪龍境,那裏住着一群修仙者,他們靠汲取天地萬物之靈氣而生存,擁有與天地共生的壽命,能夠馭氣而行,翱翔九天,踏土成方,開路造城,做水為劍,以海為舟,是集大成者的存在,昨晚經過小浪嶼村的兩道金光正是兩位仙人所化,我有生之年得意目睹他們的尊容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階下小孩個個伸長着脖子,目不轉睛的聽他講說。其中一人好奇道:「老爺爺,仙人與我們凡人有何區別,他們一樣要吃飯睡覺嗎?」
老者呵呵一笑,緩緩道:「仙人是集天地之靈氣為生的修真者,他們已經不食人間煙火,超脫了軀殼所困,是不會感到疲勞的。」
又一小孩問道:「爺爺,我們怎樣才能成為仙人呢?」
他看了看這個虎頭虎腦的小孩,此人正是徐真,老者道:「仙人?那是我們凡人不可企及的高度,想修成仙人,首先要成為一個尋仙者。」
「尋仙者?」徐真疑惑道。
老者看他茫然的眼神,笑道:「在我們茫茫大宇宙中存在着一種自然之力,它是由蘊含萬物的金木水火土幻化而成,這種力量比之人體不知要強盛多少倍,凡是修煉此種靈力的凡人我們都稱之為尋仙者,在我們中州大陸有許許多多的尋仙者門派,他們都以修煉成仙為最終目的,要想成為尋仙者就必須要加入這些門派中,由門派中那些修為已達臻境的尋仙者親自授業,方可有所提高。至於能不能成為仙人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徐真隱隱覺得這是一個機會,是他擺脫窮困潦倒的機遇,於是接着追問道:「請問爺爺我要怎樣才能加入尋仙者的門派呢?」
老人目光包含驚異之色,他仔細打量着這個孩子,良久回道:「你是不可能成為尋仙者的。」
冷冷的話語立刻把徐真打擊得跌入深谷,然而他還是不甘道:「為什麼?」
老人搖頭失望道:「只因我們這裏是個窮鄉僻壤,遠離繁都,根本就沒有機會接近那些比皇宮貴族還要尊崇的門派,如今東海郡的尋仙派別盡為魏公子所統,他們每年接納的入門者都是那些貴族大賈的上流子弟,我們這些平民百姓是沒有機會進去的。」
徐真心有不甘,不解道:「難道尋仙者中就沒有窮苦出身的?我們這些平民百姓就不能自成一派,非要依附於那些達官貴族嗎?」
老者見他話語激烈,談吐不凡,知他是個性子剛強,不屈不撓的小伙,於是暗含賞識,他略一思量,卻要故意激他一激,說道:「非要依附不可,尋仙之人首先要具備的就是感識靈力,靈力的來源取自天地萬物,雖說無窮無盡,但是初修者卻必須要額外提供這種珍貴無比的靈力,作為藥引驅導,而這些充沛的靈力大部分都淤積在奇峰渺境中,為眾多門派所佔有,普通的平民百姓是根本享受不到的。」
徐真喟嘆道:「天下之大,竟沒有一個屬於我們平民百姓的尋仙之地!」
老人回道:「起碼在我們東海郡是這樣。」
徐真仍不死心,繼續問道:「出了東海郡呢?」
老人道:「我就無法知道了。」
徐真心中一喜,微笑道:「如此說來,我們還是有可能的了。」
老人點頭默許。
天外飛仙傳的沸沸揚揚,給這個平靜的小漁村帶來了一股新希望,特別是對於那些充滿着夢想的年輕人來說,真是一個不小的**。
村里兩大有錢人家,錢家和葉家正在商量着如何把他們的子女送上尋仙路,錢大用用錢財打通了上面關係,葉員外要攀附上這棵大樹,也在小心翼翼的思量着一件重大事情,為了讓兩家都有一個完美的結果,一天兩家主人在一個房間裏密謀起來,錢大用肥頭大耳,滿臉油光,一雙小眼睛眯縫着如熟睡嬰孩,別看他大大咧咧,卻是老謀深算,精明強幹,但見他嘬一口香茶,然後放下杯子,對着眼前的瘦小老頭說道:「葉員外,你說咱兩家聯姻如何?」
瘦小老頭靈機一動,也是個聰明深慮的傢伙,只見他呵呵一笑,並不直接給出答覆,而是故意說道:「這要看靈兒意思,我老強迫她不得。」
錢大用眉頭一皺,於是疑問道:「莫非我那小子配不上你家姑娘?」
葉員外忙擺手搖頭道:「不是不是,你家公子聰明俊灑,一表人才,在十里八鄉也是沒有哪位能比得上的,按說也是我家女兒配不上你家公子才是。」
錢大用看出他的意圖,於是直截了當道:「老哥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相求於老弟?」
葉員外眉毛一揚,含笑道:「這,錢兄,不瞞你說,靈兒她母親去得早,留下我們父女倆孤苦伶仃,我怕她嫁出去後,剩下我這副老骨頭,孤獨一人沒個想念陪伴。」
錢大用略加思量,說道:「這層你不必擔心,只要你我成為親家,我保證靈兒不會離開你。」
其實葉員外是有更深層的用意,他絕對不會不明白錢大用的兒子錢無量只是一個輕浮**的紈絝子弟,把女兒嫁給她就相當於把她往火坑裏推,錢無量絕對不是他心目中的好女婿。可是迫於情勢,他知道他不得不攀附這棵大樹,只有這棵大樹才能給他帶來財富和權勢,讓他的地位無往不利,本來他也只好委屈女兒了,可是自從昨晚出現天外飛仙之後他有了一個更明智更長遠的打算。他要把他的女兒送上尋仙路,讓她去修仙,去超脫凡人的束縛,那樣比嫁進皇宮大院還要好上千百倍。
他搓了搓手掌,支支吾吾,可是還是說出了最終意圖,「錢兄,聽說貴公子要踏上尋仙路,倘若我女兒嫁到你家後,是否也可以跟着貴公子一起去尋仙?」
不料錢大用哈哈一笑,拍着大腿道:「我還道是什麼要緊事呢,那是自然,夫君走了,妻婦哪有不跟隨之理。」
葉員外聽他這麼一說,也是一樂,跟着笑出聲來。
雖說走上尋仙路對葉靈珊來說是最明智的選擇,可是能不能修得正果,那就要看她的造化了,葉員外的女兒聰明伶俐,悟性極強,修仙於她來說恐怕沒有誰比她更合適的了,葉員外明白這點,然而修仙路艱辛無比,除了需要萬中無一,無可替代的天賦外,更需要遠在星辰之外的運氣和巧遇。葉員外明白前者卻料不到後者,其實他把女兒送上充滿光明的楊康大道之時也是把她推上了佈滿荊棘的艱辛陡壁。
此時葉靈珊獨自一人在閨房裏梳着(),葉員外在門外敲了敲房門,葉靈珊喊道:「誰啊?」
葉員外回道:「爹爹。」
葉靈珊放下梳子,忙去開門,道:「哦,來啦。」
葉員外進得房間,但聞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撲鼻而來,他知道女兒愛花,窗台上滿是她命女僕栽種的水仙野菊,葉員外走到她的繡床邊坐下,拍着她的手兒對她說道:「靈兒,爹爹想要你去修仙,樂意嗎?」
葉靈珊一雙水靈清澈的大眼睛突然放出光芒,歡喜道:「真的!爹爹我愛死你了。」她一下子抱住了父親的肩膀,把頭緊挨上去。
葉員外摸着她的發兒,然而卻目光猶豫,心有不舍,他淡淡道:「可是你必須要答應爹一件事。」
她秀眉緊蹙,撅着嘴兒,說道:「什麼事?」
葉員外哆嗦道:「爹要把你許婚給錢公子。」
葉靈珊睜大着眼睛,目光突然變成不解和怨憤,她叫道:「為什麼?為什麼我要嫁給他?我不要和他在一起,我討厭他,我要永遠陪着爹爹。」
對於她的反應,葉員外並不感到奇怪,他慢慢的解釋道:「靈兒,你是個聰明孩子,你應該知道爹是不會把你託付給一個浪蕩紈絝的公子的,爹這麼做是有更深層的用意。」
葉靈珊細細的聽着。
葉員外接着道:「爹要你把錢無量那小子當做一塊跳板,跳上仙者之列。我知道咱家沒有錢家財大氣粗,付不起加入尋仙者門派的資費,但是只要你答應和錢無量那小子訂立婚約,錢大用就會把你們倆都送上尋仙者之列,到時通過你自己的聰明才智,我葉員外相信自己的女兒一定可以修得正果位列仙班的,只要你成了仙者,到時候世間的一切法規塵俗都約束不了你了,仙者是無比強大與尊崇的存在,甚至是那些貴族諸侯也要向你低頭行禮,到那時候你愛毀約就毀約,想怎樣就這樣,豈不是更好。」
葉靈珊聽得父親這麼一說,登時心頭猶如吊桶打水七上八下,飛快地思量着,覺得此筆買賣還是相當的划算。
葉員外見她低頭沉思,雖然並不作答,可是已看出了她的心意,於是略加推波道:「如今你只十歲,還未到婚配年齡,雖與錢無量訂立婚約,只是有夫妻之名,實無夫妻之事,等到你踏上了尋仙之途,大可不必理會他。」
可是葉靈珊還是擔心道:「要是他強迫我呢?」
葉員外給她打消顧慮道:「我保管他不會,因為我女兒比他聰明百倍,只要你略加使些手段,定然能把他騙的團團轉,而且你們的修仙之地遠在千里之外,他又有何辦法向他父親訴說呢?即使錢大用知道,他也管不了你們,而且我斷定錢無量那小子沒有仙根,他是永遠也比不上你的。」
葉靈珊終於給父親打消了顧慮,其實她是個要強女孩,母親在她三歲時就得病去世了,她從小就跟着父親相依為命,葉員外雖說喪妻,可是也算是情深意篤,此後也沒有再娶或是納妾之意,葉員外在官商兩道上精明幹練,家中略有資財,在當地也還算殷實富足,所以葉靈珊從小就繼承了父親的處事方式,很早就養成了心思縝密,聰明機靈的個性。
只見她點了點頭,輕聲道:「好吧,我聽爹爹的。」
葉員外滿意的笑了笑,真是父女一條心,力往一處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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