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的林捷,已經將築基老者的腦袋吞噬完畢。他綠色海藻頭,硬生生長在老者的身上,說不出的彆扭古怪。林捷控制着老者的身體,站起來笑道:「終於能自由活動了,雖然只有三天時間,卻也夠用了。」
舒默道:「你這吞噬技能,無視等級差別嗎?」
林捷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一邊適應新身體,一邊笑道:「這個我沒有試過,不知道。哦,忘了告訴你,我以前的修為是築基六級,可以驅使法器。」
法器,是比靈器更高階修真道具。
所謂靈器,就是得到了天地間的一絲靈性,具備特殊屬性的道具。而法器,不但具備靈性,還能把這絲靈性按照天地間的法則,排列組合起來。從而形成法術,具備獨特的神通。
世間萬物,皆有性靈。而能夠脫離禽獸,創造文明的,卻只有人類。因為只有人類懂得鑽研世界的「法則」,並且掌握「法則」。靈性不過是一種本能和直覺,而法則,是智慧,是理性。
如果說靈器是懵懂無知的小孩,那麼法器,就是知悉「法則」之力的成年人。兩者之間的差別,不可同日而語。
林捷說着,從築基老者的懷中掏出一枚彩色的鵝卵石。握在手裏感應了一會,笑道:「這件法器倒有點意思。」說罷意味深長地看看舒默,重新放回百寶袋。
舒默一直警惕地留意他的一舉一動,只要他稍有異動,舒默立刻就會射殺他的肉體。舒默已經發現,他奪取的新身體,並非一團軟肉。只要將他肉身摧毀,他將再次失去憑依,只剩一顆腦袋。
更何況,舒默已經知道了他不死之身的弱點,所以有恃無恐。
舒默忌憚築基老者和妖獸合體之後,達到金丹期實力,所以才讓林捷幫忙。林捷雖然得到了肉體,行動自如,但跟築基老者比起來,威脅要小得多。舒默權衡利弊之後,才讓他搶奪了築基老者的肉體。
林捷也知道這些,暫時打消了和舒默爭鬥的念頭。他扛起地上的金國小公主,笑道:「舒兄,我們去內殿吧?」
舒默皺眉道:「你帶上她做什麼?」
林捷笑道:「有備無患嘛,要是這個肉身毀了,我好拿她替換。」
舒默聳聳肩,不置可否。兩人暫時結為夥伴,一起向剛才的爆炸地點走去。來到巨樹附近,林捷把金國小公主扔到地上,和舒默一起伏在草叢裏,悄悄往裏面看。
只見那棵巨樹在爆炸之中並沒有折斷,只是被擦去了一大塊樹皮。也不知這樹是怎麼長的,居然這麼堅韌。地面的落葉被狂風一掃而空,露出結實的黃土。那個自爆的護衛,連一點渣滓都不剩,徹底消失了。
阿爾泰三兄弟靠着石鬼的巨石守護,僥倖躲過一劫。不過石鬼直接承受了大爆炸,即便他有戰神血脈,也受了嚴重的內傷。此刻他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咳出大口鮮血。
鐵狼和鋼炮面色沉痛,坐在石鬼身邊,不忍離去。
石鬼吐出一口污血,說道:「大哥、三弟,你們快去內殿,把築基丹搶過來吧。一會兒來的人多了,就麻煩了。」
鐵狼道:「這裏是內殿入口,那些修士看到你,一定會殺人奪寶。這個節骨眼上,我們怎麼能放棄你,獨自離去?」
石鬼笑道:「鐵狼,你先進去。讓大哥守着我,別人不敢動我們的。」
鋼炮道:「不錯,你快去快回!」
鐵狼猶豫了會兒,石鬼發怒道:「難道你想害我們兄弟,功虧一簣嗎?」鐵狼咬牙道:「好,我馬上去。兩位兄長放心,我就是拼了命,也要把築基丹搶到手!」
石鬼笑道:「好兄弟!」
鋼炮拍怕鐵狼的肩膀,順手把一坨鼻屎抹在他身上。鐵狼露出堅毅之色,提起狼牙棒,爬上大樹,鑽進那個黑黝黝的樹洞。樹洞中閃過一道紅光,恢復了平靜。
鋼炮坐在地上,用食指挖鼻孔。
石鬼道:「你還不動手?」
鋼炮笑道:「動什麼手?」
石鬼道:「就像我們之前商量的,拖後腿的廢物,直接扔掉。如果換做你受傷,我會毫不猶豫地幹掉你。」
鋼炮笑道:「你有什麼要交代的?」
石鬼笑道:「我們小弟心腸軟,我怕他以後會吃虧。我不在了,你好好照顧他。」
鋼炮點點頭,說道:「你放心吧。」
石鬼長嘆一聲,閉上了眼睛。鋼炮拔出腰間匕首,果斷地插進了石鬼的心臟。石鬼的身體掙扎兩下,最後一動不動了。鋼炮站起來,將手上的鼻屎彈了出去,自言自語道:「鐵狼打頭陣,我暗中跟着他,從中取便。這就是中原人說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呵呵!」
鋼炮說罷,從石鬼身上摸出一個百寶袋,放進懷裏。接着雙腳一蹬,跳進樹洞,傳送走了。
舒默走到石鬼旁邊,看着他的屍體默然不語。林捷扛起金國小公主,跳到樹洞裏面,說道:「走吧。」
舒默點點頭,一掌拍在地上,擊出一個大坑。舒默把石鬼的屍體放進去,用泥土掩埋,草草做了一個墳。林捷笑道:「舒兄倒是菩薩心腸。」
舒默淡淡道:「人死不能復生,不過是舉手之勞。」
林捷見他眼中隱隱有殺機,勸慰道:「石鬼求仁得仁,得償所願,你又何必為他打抱不平?鋼炮這麼做,不過是為了生存。在西域,這是很平常的。」
舒默妖龍之眼一輪,冷冷看了他一眼。林捷的靈魂好像被針刺了一般,打了個冷戰。舒默那隻怪眼,讓他遍體生寒,仿佛墜入冰窖一般。他連忙扭頭避開舒默的目光,暗暗心驚道:「這小子,好凌厲的眼神!」
他沉吟不語,低頭鑽進樹洞,一道紅光閃現,先傳送走了。
舒默掃了石鬼的土墳一眼,轉身跳進樹洞,跟了上去。
片刻之後,舒默出現在神廟的走廊里。走廊兩邊的石壁,是用紅色的晶石堆砌而成。裏面紅光流動,仿佛流水一般,變幻出千奇百怪的樣子。
人走在這紅光之中,就像走在血海中一般。舒默甚至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氣味,這氣味甜絲絲的,既讓人覺得難受,又讓人難以割捨。
林捷聞到這股味道,臉上露出愜意的表情。他閉上眼睛,享受般深吸了一口,殘忍地笑道:「真懷念啊,這種味道!」從這一刻開始,他全身充滿了殘暴的力量。
「這是某種讓人亢奮的激素!」舒默暗道,從錦囊中拿出一條絲巾系起來,掩住口鼻。
林捷見了,笑道:「舒兄,這氣味可以提高戰力。你這麼做,會很吃虧的。」
舒默淡淡道:「我的主要戰力是智慧,不是野蠻。」
林捷哈哈一笑,大步走在前面。兩人穿過長長的走廊,走下一個台階,來到了天機神廟的內部大殿之中。只見整座大殿,由紅得發黑的晶石砌成,裏面的血腥味更加濃厚。
大殿的正中,聳立着兩座雕像。一座天魔,一座天仙。天魔腳踩惡蛟,手拿鋼叉,刺向天仙。天仙腳踏祥雲,身披飄帶,揮向天魔。看兩人的動作,似乎在搏鬥。而兩人的眼神,卻又含情脈脈,仿佛一對熱戀中的情人。
這組詭異的雕像中間,安放着九顆龍頭。每顆龍頭只有拳頭大小,形狀各異,仰頭噴出一股兒臂粗的靈氣。九條靈氣在空中穿插,相互影響,構成一幅立體的圖畫。這圖畫的中央,漂浮着一枚金色的丹藥。
這枚丹藥金光閃閃,只看一眼,就讓人心裏充滿了祥和的幸福感,十分奇妙。
林捷看了眼金丹,笑道:「那就是築基丹了。」
舒默點點頭,一向波瀾不驚的他,也禁不住胸口發熱,湧起強烈的zhan有欲。舒默正要跨上台階,上去採摘,忽然瞥見林捷似笑非笑的表情。
舒默心中一動,從台階上走下來。林捷笑道:「咦,你怎麼不去拿?」舒默笑了笑,開啟妖龍之眼,在大殿中仔細搜索起來。
大殿中的晶石地板,乾乾淨淨的,不見一點灰塵雜物。
舒默心中暗道:「鐵狼和鋼炮比我先到,他們怎麼不去拿?而且這大殿之中,並沒有打鬥留下的痕跡。也就是說,這些人隱藏在暗處,等有人拿到築基丹後,再出手搶奪。這麼說來,那築基丹附近,一定有什麼厲害的機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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