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州東南外海的都蘭縣,鹿野新港。
旅途勞累和奔波瘦下來不少,而變得有些名不符其實的「胖子」肥孔,也在僕人搖動的扇子下納涼。
他一遍喝着冰鎮的石蜜飲子,一邊打量這自己所負責的地盤,除了這一大片翻修的港區和所屬城邑
外,還包括鄰近的兩個水寨和路上的五個戍壘,以及,都算是他這個新任代官兼南部糧台副使的管
轄分內。
只是其中的駐軍和屯戶,就是打着龍州團練的旗號,而實質上來自淮東的二線人馬。屬於哪種聽調
不受管的類型。
而他帶回來的手下,除了輪流長期在外奔走的,也大多數被就近安置在了這裏,
然而,這個夷州之地看起來什麼都還好,就是一年四季的雨水未免多了些,不由讓他想起了在潮熱
多雨的南天竺生活過的經歷。
而在其他的時候,陽光海浪和沙灘,足以讓這裏成為理想中的消閒度假的勝地。
然而,眼前安逸平和的這一切,難道就是他想要的麼。或者說,他萬里迢迢的裹挾逃奔中土,難道
只是為了簡單的一隅安身之地麼。
這裏也只是他一個暫時蟄伏下來,有所進行試煉和考驗之地,或者說是一個在東土重新開始的起點
和跳板而已。
因為,他和位於雞籠山老巢的桃山糧台鄭艇,正好一南一北分別負責北上的東內海峽和南下的島西
外海的環流航線。
當然,鄭艇那邊的重點任務任務是想方設法,儘可能的在夷州徵收和羅刮資源;而他這裏則是為
將淮東所獲的資源經過加工成產品之後,想辦法在當地傾銷下去。
因此,在無形之間保持了一種相互競爭,又需要互相扶持的日常狀態。
「時二爺又不見了……」
p>有人低聲稟報道。
「那還不快派人去找……」
肥孔有些煩惱的揉了揉眉間,然後又反悔道。
「算了,都回來吧,」
「這廝要是一心藏起來,估摸你們也是等閒發現不得……」
這些年,行走在外域大洋之間,他也收納了好些雞鳴狗盜之輩;只是願意隨他出奔東土,最終由留
在身邊的,已經不多了,這個外號「鼓上蚤」而生的獐頭鼠目的混血跟班就是其中之一,。
他原本是中天竺的一名扒手和偷兒出身,就出生在當地的神廟裏,是其中賣身酬神的廟妓神女,一
次避孕失敗的產物;因為外形醜陋和身體有所缺陷,而連奴隸都做不了直接被遺棄,
後來陰差陽錯的被當地地下秘密結社撿了回去,接受過地下行會殘酷而嚴厲的訓練,而脫穎而出成
為當地遠近聞名的鬼盜。
因此,他最是擅長隱匿和潛伏而行那妙手空空之舉;當初,還有頗有權勢的肥孔,也是花了好些功
夫和心思,才設局抓住了這個名聲在外的奇人異士,進而將其折服收入麾下作為跟班;
平時以優厚的待遇蓄養起來,關鍵的時候用來刺查和探究情報,乃至針對偷盜一些關鍵性的文牘公
案,肥孔這一次能夠趨利避害、逢凶化吉的從東天竺出逃南下,他也在其中鞍前馬後的出力不少。
因此,在再次安定下來之後,他倒是有心給這位推薦一個更好的前程和去處,卻被對方拒絕了,而
寧願繼續保持這種現狀就好,於是就乾脆約為兄弟而給了一個「二爺」的口頭待遇和地位。
不過,這廝因為早年的特殊訓練,也給他落下了一個很糟糕的毛病,就是喜歡趴牆角來滿足他的窺
私癖。
用他自辯的話說,他這一輩子沒有其他酒色財氣的愛好,也就是喜歡別人燕好或是敦倫之禮,那
無疑是世上最美妙的事情和受用了。
好在這夷洲外海的邊沿之地,也是在沒有什麼顯赫遮奢的存在,讓他有機會冒犯或是牽扯出難以收
拾的麻煩來。
然而正所謂是爬什麼就來什麼的中國特色版的墨菲定律,肥孔第二天就得到了消息,時老二終於回
來了,只是躺在擔架上滿身血污,有些神志不清的被抬回來的。
等到第二天夜裏這位終於醒了過來,第一個反應就是屏退左右,而拉着肥孔的手反反覆覆,斷斷續
續的訴說着一件事情。
他這一次不告而走的遠足和散心,本來還算是順利和悠閒,但是中途卻是因為一時的技癢和老毛病
復發,而不小心捲入了當地藩家的兇案當中,無意間扮演了一個目擊者的角色,目睹了一個不得了
的真相和過程。
這個真相是實是太過驚人和駭人聽聞,以至於藏匿和隱蔽起來的他,也不免一時失態而露出了行跡
,然後就是被上天入地的一路追殺,而在外遠遠的繞了一大圈;才勉強帶傷擺脫了窮追不捨的不明
勢力,而裝成乞丐和山民勉強支撐着逃回這裏來。
為此,他還帶回來了以為事物作為佐證。
「這夷洲……也要變天了……」
這是肥孔看到時老二帶回來這件東西的第一反應;那是一面沾滿血漬的旗幟,上面還繡着四大公室
之一澄海家所特有的黑兔紋。
這真是天意弄人,難道無論他走到哪裏都沒有辦法消停下來麼。
雖然有些不爽北邊那個喜歡賣弄資歷的鄭艇,但是他還是派出陸上加急報信的快馬和逆流而上的海
船,希望還能夠來得及趕得上,不至於猝不及防才是呢。
不然,他剛剛在這裏安置下來的一點基業又要浪奔了……
河南道與淮北交界的地方,大水退去後的滿目蒼夷,依舊殘留在在大地之上。
隨着天氣越來越冷,一群又一群的難民、流民,再次自發在某種求生本能的驅使下,紛紛湧入淮鎮
的控制區內,而在短期之內重新形成了一個小高潮。
經過這些年的口口相傳和擴散,中原大地上的大多數角落,都已經知道了在亂世之中,還有這麼一
個可能擁有活路和溫飽的去處。
只是不到萬不得已或是走投無路的最後一刻,故土難離的情節還是會讓許多人繼續苦苦的煎熬下去
,而等待着渺茫的轉機和改變呢。
只是,伴隨大量湧入人口的開工率滿漲和市場勞動力價格的下跌,也不總是令人愉快的好消息。
「有人在私下賣身?……」
「打算就此開辦妓院的建議……」
剛剛處理完一大堆公文的我,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沒有到還有這麼一天,惠遇上基本道德底限和社
會現實需求的抉擇問題。
歸根結底,這賣身的事情和理由也很簡單,屬於沒有任何技能又不願意承擔繁重工作的逃避手段;
大可以當作好逸惡勞,需要改造和勞動教養的類型。
但是另一方面,開辦妓院的理由看起來也是頗為強大和現實的;
淮東如今收攏的流民還是以青壯年男女居多,其中因為身體素質的差異,加上男權社會下生存淘汰
的優先問題,女性比例相對低於男性的;
然後再加上軍人和工作人員,可以優先結婚的權宜和在擇偶配對上的天然便利,進一步造成了擁入
淮地的男女比例失衡和差距拉大。
要是編管下的那些人口,一天到晚幹活乾的累死了,自然是沒有精力去想女人找女人;但是那些已
經安定下來的辛勞移民戶口,就不一樣了。
其中已經成家的只是一部分,剩下的人就在原始繁衍本能的驅使下,變成了某種潛在的需求市場了。因此,正所謂是堵不如疏,可以採取一些變通性質的引導手段。
實際上,就是將流民當中瀰漫的私娼現象,以官府的名義給規範起來,以保證最基本的秩序和衛生
防疫,以免變成新的疫病感染源和傳播群。
究竟是暫時放低道德底限,來降低維持社會秩序的成本;還是堅守底線而寧遠多付出一些人力物力
的投入呢。
「阿婼……「」
我思考了片刻之後,就把正在草地上溜達和放風,努力適應着手腳並行狀態下,新款拘束器具的肉玩具三號給叫了過來;
然後牽着繩子調整好姿態,好好的來那麼幾發之後,再在葛優癱的姿態下,用賢者狀態來思考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