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專列的車頭堪堪駛過爆點,徐銳便果斷摁下了起爆器。
下一霎那,專列車頭以及首節車廂底下的鐵軌上便猛的綻放出耀眼的強光,緊接着就是轟的一聲巨響,然後就是地動山搖的震顫,暫編七十九師殘部埋伏在兩百米外,都被這巨大的爆炸還有強烈的衝擊波給震得七葷八素。
完全可以想像,處在爆炸中心的鬼子專列該會有多麼悲慘?
猛烈的爆炸中,親王專列的車頭還有第一節車廂直接就被炸得散架,整節車廂連同車廂里坐着的鬼子衛兵全都解體,飛上了半空,其中的一塊鋼塊甚至翻滾着,飛越了幾百米的虛空,咣當一聲掉落在暫編七十九師陣地上,砸傷了一個殘兵。
耀眼的紅光一閃即逝,緊接着便有一團巨大的蘑菇雲騰空而起。
巨大的爆炸不僅炸毀了親王專列的車頭以及第一節車廂,更把將近五十米長的鐵軌以及枕木炸得支離破碎。
失去了鐵軌的引導和支撐,親王專列的後四節車廂便立刻脫軌,衝進了鐵路兩側的野地里,好在這個年代的火車車速都不快,既便是親王專列,也不過四五十公里的時速,所以既便脫軌也沒有傾覆,更多的只是驚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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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王專列上的鬼子的確被嚇得不輕,包括伏見宮俊彥。
伏見宮俊彥在京都時過慣了夜生活,每天不到凌晨兩三點是絕不會上床睡覺的,到了中國之後這個習慣也是改不掉,當徐銳引爆炸彈之時,這小鬼子才剛躺下不到一小會,伏見宮俊彥才剛有了一點睡意,立刻就被巨大的爆炸聲給驚醒了。
「怎麼回事?哪來的爆炸聲?」伏見宮俊彥猛然起身,然而,不等他完全起身,整節車廂就猛的側傾了過來,伏見宮俊彥毫無防備,整個身體立刻在巨大的慣性作用之下,重重的撞上了車廂的右牆壁,腦袋正好撞中了壁燈,頃刻間磕破了額角。
這還沒有完,車廂側傾之後又猛的變向,透過震碎的玻璃窗,伏見宮俊彥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車廂廂體與鐵軌劇烈磨擦冒出的火花,他的身體也在慣性的作用下,貼着車廂光滑的牆壁滑向了前方,又重重的撞上了車廂前門。
這一撞之後,脫軌的車廂終於靜止下來。
驚魂未定的伏見宮俊彥從車廂里坐起身,趕緊呼叫警衛人員。
「親王殿下,親王殿下!」衛隊長宮本義男大佐猛的撞開車門沖了進來,看到伏見宮俊彥臉上全是鮮血,便趕緊又回頭呼叫醫護兵,「醫護兵,醫護兵……」
「先別管我,我沒事兒。」伏見宮俊彥卻一把推開宮本義男,厲聲說道,「宮本桑,你快下車去看看,剛才的爆炸究竟是怎麼回事?」
「哈依。」宮本義男重重頓首,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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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銳舉着槍,黑洞洞的槍口已經瞄準前方衝進荒野的親王專列。
「都別開槍,等我命令!」徐銳壓低聲音,讓身邊的殘兵沉住氣。
徐銳在南京軍事學院深造期間,系統的學習過火力覆蓋理論,知道第一波火力輸出的殺傷效果最為顯著,首波之後,後續火力輸出的效果就會大打折扣,所以,第一波火力輸出的時機選擇就尤為考驗指揮員的定力。
片刻之後,便陸續有鬼子兵從脫軌的專列里下來。
這些鬼子兵也不知道是因為被炸得有些發懵,還是因為剛從日本來到中國戰場,所以警惕性不是很高,下了專列之後竟然直愣愣站那裏持槍警戒,有個二貨少尉甚至還試圖給自己手下的士兵進行整隊,結果被另一個大尉扇了個大耳括子。
不過這些鬼子兵的裝束明顯跟無錫的鬼子兵不太一樣,尤其是他們手中的裝備,竟然是一色的衝鋒鎗,此時的鬼子步兵,就連最精銳的近衛師團裝備的也只是三八式步槍,顯然這些鬼子就是伏見宮俊彥的衛隊了。
徐銳目測了下,從車廂裏面下來的鬼子足有兩個小隊。
按照留一半兵力在車內隱蔽,派出一半兵力在外警戒的原則,再算上被炸飛的首節車廂里的鬼子兵,徐銳迅速計算出伏見宮俊彥衛隊的兵力規模,這鬼子親王的衛隊少說也擁有兩個步兵中隊,將近一個營的兵力!
舔了舔嘴唇,徐銳眸子裏掠過一抹冷厲之色。
兩個連對鬼子兩個步兵中隊,這將是一場空前慘烈的惡仗,搞不好這兩個連的殘兵都會全部交待在這裏,但既便是這樣,也絕不能退縮,只要能夠幹掉伏見宮俊彥,就是倆連的殘兵全部拼光也值,搭上他徐銳也值了!
當下車的鬼子超過兩個小隊,又一個鬼子軍官下車。
那鬼子下了車之後,周圍的鬼子紛紛向他頓首致意,顯然,這是個大官!
這鬼子軍官一揮手,四周的鬼子兵便立刻四散開來,開始向外搜索前進。
等的就是你!徐銳嘴角霎那間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然後輕輕摁下扳機。
幽暗的夜幕下頃刻響起叭的一聲脆響,一發6。5mm口徑的尖頭銅芯彈高速旋轉着,瞬間穿越兩百米虛空,準確的命中那個鬼子軍官的心臟部位,天黑,視線不夠好,徐銳也不敢托大打對方的頭部,射擊軀幹是最佳的選擇。
只聽噗一聲,那鬼子軍官的背部猛的綻起一朵血花,整個人也往後便倒。
徐銳的槍聲就是命令,下一霎那,埋伏在左右兩側的殘兵們便紛紛開火,超過二十挺輕重機槍外加兩百條三八大蓋猛烈開火,霎那間構織成一張密集的交叉火力網,將站在親王專列兩側持槍警戒的一百多個鬼子吞噬。
「打,給我狠狠的打,限你們十分鐘內打完全部子彈!」徐銳一邊開槍,一邊大聲下令。
這次出擊,徐銳的兩個連足足攜帶了兩個基數的彈藥,然而,既便如此,徐銳也並不準備跟鬼子僵持,因為這次他們圍住的可是鬼子的一個親王,一旦消息傳開了,周圍的鬼子必定會瘋狂增援,所以他們的時間不會太多。
十分鐘後,必須向親王專列發起衝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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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花幸次被急促的腳步聲從睡夢中驚醒。
急翻身坐起,立花幸次便看到秋田少佐黑着臉掀開帳簾走了進來。
「聯隊長!」秋田少佐猛的並腿立正,頓首說道,「剛剛接到派譴軍司令部的急電,親王殿下的專列在無錫以東二十里的包興鎮遭到不明武裝的伏擊,鐵路被炸毀,親王的專列也因為脫軌被困了,司令部命令我們火速增援!」
「納尼?」立花幸次頓時間大吃一驚,失聲叫道,「親王專列在無錫以東二十里的包興鎮遭到伏擊?這怎麼可能?我們不是已經建議親王殿下取消行程返回上海了麼?親王殿下的專列又怎會出現在包興鎮?」
秋田少佐默然搖頭,關於這點,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在他們提出建議後,派譴軍司令部並沒有再提出異議,就可以視為採納了他們的建議,所以在親王專列遇襲這件事情上面,他們並沒有什麼責任,但是讓秋田少佐感到困惑的是,親王殿下既然堅持行程,為什麼就不事先告知他們一聲呢?
若是親王殿下能提前告知,他們定然會事先做好鐵路沿線的警戒工作。
「八嘎牙魯!」立花幸次恨恨的咒罵一聲,厲聲喝道,「秋田桑,立刻集結部隊,全聯隊所有部隊集合,火速增援包興鎮,快快快快!」
「哈依!」秋田少佐重重頓首,轉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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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在包興小鎮的這一場驚天伏擊,不僅驚動了小鬼子的整個上海派譴軍,也驚動了潛伏在上海的復興社特工。
江南,復興社上海站情報技術科的科長,第一時間得知了上海日軍的異動。
復興社上海站站長李紅松聞訊之後,第一時間趕回設在極司菲爾路十八號的本部,回到本部之後又直奔技術科而來。
走進情報技術科的大門,李紅松一眼就看到了亭亭玉立守在發報機旁的科長江南。
從男人的角度,情報技術科科長江南無疑是個美人,而且還是國色天香的大美人!
江南肌膚勝雪,眉目如畫,而且還有着傲人的身材,高挑又婀娜,一身碎花藍底旗袍穿在別的女人身上可能平平無奇,可穿在江南身上卻立刻顯得明艷非凡。
對於這個下屬,李紅松早就是垂涎三尺,不過他也只敢垂涎而已,因為他很清楚,自己這個下屬背景不凡,絕不是他區區一個復興社上海站長所能夠染指的。
「江南,上海日軍突然間這麼大動靜,究竟怎麼回事?」李紅松壓下心中的慾念,走到江南身邊低聲問道。
「還不能確定。」江南微微的蹙了下秀眉,又接着說道,「不過在截獲的電文之中,日軍反覆提及一個地點,似乎那裏發生了什麼大事。」
「哦?」李紅松神情一振,問道,「什麼地點?」
「包興!」江南說道,「日軍反覆提到了包興鎮。」
「包興?」李紅松能成為復興社上海站的站長,也是有原因的,至少他對上海、南京周邊的地形非常熟悉,所以腦子裏稍微過了一下便立刻找到了包興鎮,當下皺眉說道,「包興是無錫以東二十里的一個小鎮,這裏能出什麼大事?」
江南搖頭道:「目前還不得而知,還需繼續監聽。」
李紅松便道:「好,那你們技術科就繼續監聽日軍的往來電文,一旦有什麼發現,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是!」江南便啪的挺身立正,向李紅松敬禮。
李紅松貪婪的瞄了江南鼓鼓的胸脯一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