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磚 第五十七節賄賂

    馬王本來打算一蹄子把旺財踢跑的,聞到了果子的清香之,就把頭探進布袋子裏聞聞,沒發現有問題就開始吃袋子裏的梨子,旺財歡快的的圍着馬王轉悠,以為自己已經被接納了,得意的朝着雲燁這邊叫了一嗓子。

    「夫君,不對啊,馬王沒有撒尿,它這是不打算接納旺財。」舉着望遠鏡偷看馬王和旺財互動的那日暮驚叫起來。

    果然,馬王吃完了果子又開始驅逐旺財,連撕帶咬的,似乎不把旺財攆走就不罷休,可憐兮兮的旺財再一次回到了雲燁的身邊,瞅着山坡下的馬群一個勁的叫喚,又不敢下去,那個馬王遠遠地站在荒原上,阻擋了旺財回馬群的道路。

    「這個世上無所謂忠誠,也無所謂堅持,馬王之所以堅持不許旺財進馬群,不過是價碼不夠,可是我家旺財,最不缺的就是所謂的價碼,現在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飢餓了一個冬天的馬群,我就不相信它們能受得了豆料的誘惑。

    劉進寶,找一袋子黑豆,放在旺財的背上,看看這樣的敲門磚能不能讓旺財獲得進門的權利。「雲燁笑着招招手,劉進寶立刻就把一袋子豆料放在旺財的背上,雲燁掏出手叉子,在口袋上戳了四五個小口子,圓滾滾的豆子不斷地從口子裏淌出來,旺財低頭卷了一口,雲燁在它的長臉上撫摸了一下,指指下面的馬群,旺財就再一次戰戰兢兢地向馬王靠了過去。

    馬王怒不可遏,轟隆隆的跑過來,準備把旺財徹底的收拾一頓,旺財轉身就跑,豆料淌了一地,馬王追了兩步,看見了豆料,就開始低下頭舔舐掉在草地上的豆子這個時候貼膘比較重要,旺財見馬王不追了,就小心的往馬群里鑽。

    等到馬王吃完地上的豆料,旺財就已經混進了馬群無數的馬圍着旺財打轉,不是因為旺財受歡迎,而是因為旺財背上的豆料過於吸引馬。

    馬王連撕帶咬的趕跑了馬群,旺財留在原地不動彈,只是身上的豆料嘩嘩的往地上淌,旺財還故意靠近了馬王,給它的身邊多淌一些豆子。

    「哈哈哈馬王撒尿了,旺財正在拿蹄子踩馬王的尿漬,這下子它可以回家了。」那日暮笑的嘎嘎的山口上的諸人也為旺財高興。

    只有袁守城嘆息一聲道:「不外如是啊,可憐世人與牛馬何異。」

    雲燁才不去袁守城會不會感嘆,他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讓旺財回家,每年三月份就是旺財的發情期,到了這個時候,旺財的脾氣就會變得非常的暴躁,總想跑出去。

    知道它在懷念這片草場,只是沒有想到他對這裏會如此的眷戀看着旺財在草地上撒歡,看着旺財到處去聞別的母馬的屁股,雲燁打心眼裏為它高興。

    旺財的事情了結了隴右的事情就完成了一大半回歸馬群,不過是旺財在發情期時候的一個錯誤的決定,動物大部分都是靠本能來決定自己行為的而人不一樣,作為能思考,能創造的一個個體,絕對不是一袋子豆料就能讓你回歸社會的,或許,需要兩袋子?

    旺財此時所有的心思都在母馬屁股上,雲燁就不能這麼想了帶着一大群人穿過了草地,沿着小河溯流而上巨大的馬蹄子踏倒了那些礙事的荊棘,雲燁一俯身從荊棘上採到了兩顆紅紅的枸杞子,它們已經被風乾,含在嘴裏依然有一絲甘甜。

    未來的十天時間,雲燁就打算消耗在這裏了,他想知道這眼泉水到底和其它的泉水有什麼不同,如果能找到一個答案,不管是什麼答案,他都會非常的滿意。

    「如此的荒僻之地,就是野獸都不願意多加逗留,雲侯你們師徒為何會選擇這裏定居?而且這裏山勢險惡,又是陰陽相衝的死地,在這裏生存需要莫大的勇氣。」

    袁守城手裏拿着羅盤騎在馬上不斷地觀看羅盤的指針,對於羅盤雲燁非常的詬病,早在漢朝之前就出現了這東西,人們拿着它堪輿山水,尋找墓穴,就從來沒有人想過把這東西稍微改良一下,弄成指南針,盤子上面放了一個大勺子用了好多年。

    「木克土為財,水生木為貴,木見木為旺,木生火為泄,金克木為殺,小子啊,你們師徒還真是不講究,這裏不但是陰陽相衝之地,還是五行刑殺之地,你看看這裏,除了鬼木生長於此,還能看見別的樹木麼?

    群鳥高飛,獸群四散,這裏的水草比那邊山坳里的強得多,你看看那些馬可曾跨過小溪一步?遍生荊棘!木無狀,鬼木在此如同鬼爪,你師父故意選擇了這個地是不是?「


    雲燁頭一回發現袁守城的廢話很多,沒有一點長者惜言如金的樣子,如果能選擇地方,雲燁絕對會把自己到來的地方選在顏之推的臥房裏,那樣就沒有任何的麻煩了。

    泉眼還在汩汩的往外冒水,水質清澈,就像奔涌的玉液,雲燁蹲在泉水的出口,撈了一把水放嘴裏嘗嘗,還是一樣的清甜。

    雲燁坐在泉水邊上一動不動,那日暮靠在雲燁的身邊也還不動彈,無舌選了一塊乾淨的地方盤膝閉目,劉進寶帶着家將們開始搭帳篷,這裏就是目的地,侯爺剛才說了。

    袁守城帶着三五個道士拿着羅盤到處奔走,他們想從紊亂的磁場裏找到一個明確的解釋,不需要香燭祭奠,雲燁認為心香一片足矣。

    開挖,這就開挖,必須找出原因來,這是雲燁的執念。

    家將們開始挖掘了,雲燁就站在泉水邊等候,初春的土地很鬆軟,這裏只有很少的石頭,大部分都是鬆軟的沙子,不一會,泉眼就變成了一個冒水的大坑。這樣一來工作量就很大了,需要把泉水引走才能繼續挖掘。

    一條水渠就立刻被開了出來,當家將們從沙子裏找出來一個玻璃瓶子的時候,雲燁的鼻子一酸,眼淚嘩嘩的往下流,這個時候還能看見扁瓶子的紅星二鍋頭,還有什麼好說的,如果沒記錯,這也該是自己背囊里的東西。

    握着酒瓶子,裏面還有大半瓶的酒,上面的軟木塞子還有大半截緊緊地塞着瓶口,那日暮小心的用簪子將剩下的木頭塞子摳出來,雲燁想都不想的就舉起酒瓶子喝了一大口,濃郁的高粱酒的味道,還是那麼的香醇,就這一口酒,讓雲燁的心懷大暢,自己果然是從水裏爬出來的。

    袁守城一把奪過雲燁手裏的酒瓶子,狐疑的看着綠色的玻璃瓶子問雲燁:「小子,你怎麼看都不看就往下喝,就不怕是毒藥麼?」

    「這是我的東西,有什麼好疑惑的,嘗一口,普天之下就這點,不要多喝,他們也一人來點,就當是到了我家,我請客喝酒。」

    旺財回到了家,雲燁感覺自己也回到了家,找到了半瓶子酒,拿出來待客非常的合適,袁守城還在猶豫,無舌夾手奪過酒瓶子,也喝了一口,笑着對雲燁說:「確實是好酒,放了這麼些年還沒有腐敗,的確不易。」

    等到袁守城想喝點的時候已經晚了,劉進寶和別的家將已經把酒喝的點滴不剩,就連那日暮也分到了一小口。

    老袁摸摸鼻子尷尬的一笑道:「沒辦法,越老越怕死,小心總是沒大錯。」

    今日的挖掘隨着酒瓶子的出現,告一段落了,廚子開始做晚飯,等到晚飯熟了的時候,旺財也回來了,見到雲燁轟隆一聲就倒在馬夫給它準備的乾草上,對心愛的稠酒都沒有多大的興趣,腦袋耷拉着就睡覺了。

    那日暮笑嘻嘻的拿着草梗子捅旺財的耳朵,害的旺財把兩隻耳朵舞動的如同風車一樣。雲燁拽走了瞎胡鬮的旺財,處在發情期的公馬這時候一定非常的勞累。

    老袁的問題比雲燁還要多,總是拐着彎的打聽雲燁的往事,而且老傢伙就像鳳凰一樣非福地不落,對自己身處險地充滿了憂慮。

    既然知道自己是從水裏爬出來的,那就接着挖掘就是了,這樣的工作一直持續了六天,已經挖掘到了水脈附近。

    雲燁還是命令家將們繼續挖掘,袁守城卻像一個熱鍋上的螞蟻團團亂轉,老傢伙昨晚一夜沒睡,又是觀天象,又是察地脈,還拿出五枚銅錢擺弄了一晚上,到了中午時分,老傢伙再也安定不了了,拉着雲燁的手說:「我們該離開了,老夫心血如同潮湧,總覺得大難就要來臨,昨夜星象昏暗,嵐氣沖天,地脈飄搖不定,朱雀玄武再無定數,這是殺局,小子,你一定要相信老夫。」

    雲燁點點頭,他不相信這裏會有什麼死劫,唯一有危險的就是坑底下正在挖沙子的四個家將,既然老傢伙這麼說,就相信他一次,正要讓家將從坑裏爬上來,就聽劉進寶在坑底大聲地說:「侯爺,我挖到了一個東西。」

    雲燁剛要趴到坑邊上往下看,就聽轟隆一聲巨響,大地開始顫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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